晏謫江欺了上去，手指挑開的系帶，裳瞬間散開。

舒雨微一不，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彷彿縱然沒有鐵鏈鎖著，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抗或是順從，活像一條死魚，任人擺佈。

但越是這樣，晏謫江心裏的怒火就燃燒得越厲害，著腰間的手驟然一，想要看到吃痛的樣子，然而舒雨微僅僅是眉頭微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迎合我。」他著的下，即便看不到的眼睛，他的目也沒有片刻離開：「舒雨微，我你迎合我！」

下的人頭一偏，看不見眼神卻也能到一臉生無可的樣子。

晏謫江愈發氣惱，但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人僵持許久，終於舒雨微的低聲開口打破了平靜：「何必呢……你困著我，我覺得痛苦，你也並不舒心，難道互相折磨，才是你口中的嗎？」

晏謫江狠狠地抓了一下床單，看著的目變得愈發複雜。他從床上坐起，聲音冷淡：「舒雨微，因為我不信你的話，你有那麼多次可以離開我的機會，若真心想離開我，為何要拖到現在？」

「因為常承瀟在你的幫助，已經沒有任何翻的機會了，你也就沒什麼可利用的價值了。」

晏謫江偏頭看著，臉從一開始的怒意漸漸轉為憂心與沉悶，他就這樣看了許久，才低聲問：「你就一定要走？」

舒雨微沒有半點猶豫：「是。」

晏謫江的目漸漸朝上，他看了眼房樑上的東西，淡淡道：「那好，如果你能熬過今晚，我就放你走。」他說著，過手去掰牆上的機關。

隨著頭頂傳來輕微的響聲，舒雨微突然覺自己額間一涼。

一滴水花自的眉心綻開。

舒雨微心尖一涼，子明顯一怔。

晏謫江收回了手，坐在床邊重新看向，出聲道：「害怕的話，就跟我說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原來他本沒信自己說的話……

舒雨微在心底苦笑一聲，一時竟不知是喜是悲。

水滴冰涼，與幾年前的一幕重疊，只是如今心裏清楚，不論有多害怕，這一次也一定得撐過去，否則晏謫江不會放離開的。

不過，其實晏謫江沒有相信這些話也好，他這一生想要的得不到，珍視的人也一個個地棄他而去，若是自己也這樣，未免太讓人覺得可悲。好在，晏謫江沒有信。

可他不信的話，要離開就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舒雨微想了很多，完全不似第一次遇到水滴刑時那樣害怕，滿腦子都在數水滴，聚會神地著這種幽深的恐懼，此時此刻的，腦海里只顧得上想這些眼下要的事。

然而一旁的晏謫江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水滴落在的額間，心中默念著水滴的數量。

雖然沒有以前那般害怕，但經的時間一久，對於這種刑罰的恐懼又難免浮現出來，舒雨微眉間鎖，被鎖住的雙手也漸漸地打起。

就在此時，頭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大盆水澆在了的上半。

舒雨微打了個冷，和緩許久，才回過神來。與此同時，也發現自己的額間不再有水滴落下。

「你就這麼執著，就一定要走？」

晏謫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近咬牙切齒。他離舒雨微很近，所以方才他用飛鏢將水桶破壞掉的瞬間，也自然而然地淋了一的水，此時看著，難免有幾分狼狽。

「是。」

依舊是這樣簡潔明了的話。

屋子再一次寂靜下來。晏謫江就那樣看著，似有千萬句話言又止。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將鐵鏈和舒雨微眼睛上的布解開，刻意避開了的視線。

「你走吧。」

他緩緩起，沒有與有再多的接，先一步離開了屋子。

天已經了夜，淅淅瀝瀝的秋雨夾雜著夜的寒風，聽著有些凄冷。晏謫江從刑屋出來時，若歆正撐著傘站在門口。

他推開了若歆過來的傘，低聲道：「讓下人去庫房找一件斗篷出來，等舒雨微出來，把傘和斗篷給吧。」

「小爺？」若歆一愣，道：「……您的意思是，要放夫人走？」

晏謫江抬頭看了眼漆黑無星的夜空，幾滴雨水砸在他的臉上，他復又低下頭，聲音低微：「告訴，若不想跟我說緣由，我也不強求，但和離書我是不會寫的。」

若歆更為詫異。

怎麼還跟和離書……扯上關係了？

晏謫江沒有再說話，只是徑直回到了屋裏，神與姿態都略顯疲憊。

舒雨微從刑屋出來時，院裏已經沒有來了晏謫江的蹤影。下人照吩咐替披上斗篷，若歆上前替撐傘，見十分虛弱，便出手小心扶著。

將晏謫江的話重複給舒雨微講了一遍。舒雨微不說話，只是垂著頭悶聲朝前走去，由於的緣故，所走的每一步都極其沉重，覺下一秒整個人就要散架了一般。

若歆看著兩人這樣，心中也不免有些擔憂。攙扶著旁的人，低聲勸道：「夫人，您這是何苦？這樣死咬著不肯說實話，折磨了小爺，也折磨了您自己。」

舒雨微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若歆見狀，也不好再問下去，只能遵從晏謫江的意思，先將送子府去。

只是兩人連院門都還沒出，舒雨微的眼前突然一黑，意識也漸漸消散，自然朝後倒去，幸好若歆的反應夠快，迅速扔掉了手裏的傘，將抱在懷裏。

舒雨微滿臉通紅，即便是昏迷，也不難看出此刻是極其的不舒服。若歆手探了探的額頭和臉頰，霎時就到了一陣滾燙，正回頭喊人時，卻見晏謫江已經從屋中冒雨出來。

他的上還是那件的裳，顯然方才回到屋裏之後，那麼長的時間他也一直都沒有去換裳。

晏謫江攔腰抱起舒雨微，大步、快速地朝屋子走去。

待回到屋裏后，他又緩緩地將放到床上，回頭對若歆吩咐道：「去煮些薑湯，再讓下人弄幾個湯婆過來。」

說罷，他已經開始上手替舒雨微更。若歆見狀，應了聲「是」后，便迅速退出了屋子。

晏謫江剛替去被水淋的裳，就發現當日往自己上劃的傷口已經結了疤，但看著依舊目驚心。

晏謫江沒有著急給換上新裳，而是出神地看著上的疤痕，滿眼都是心疼。

「我都沒捨得對你下這麼狠的手，你自己居然真捨得……」

他著手了的臉頰，就這樣盯著看了許久，才收回手，拿過一旁的手帕替乾臉上的雨水。

舒雨微發燒燒得厲害，單是用手就能得出來，晏謫江越替拭臉頰與額頭，就越後悔自己方才在刑房的舉。

「我只是，想留你在我邊。」晏謫江眉頭微皺，眼角破天荒頭一回地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他一手握住舒雨微的手，聲音低微：「你不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亦不知道你要離開多久。我沒辦法……我其實，也不想像從前一樣總拿你的命來威脅你，可我沒有別的辦法……」

「舒雨微，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他手探上的額頭，不斷地用手心的溫度給降溫，直到屋門被人急促的敲響。

晏謫江迅速整理了緒，聲音平靜地沖門外的人道了聲：「進來。」

他本以為會是若歆，但實際上進來的，是同樣一漉的九翊。

九翊大步朝他走去，氣吁吁，上的雨水不斷地往地上滴落，十分急迫：「小爺，人找到了。」

晏謫江依舊不不慢，替床上的人蓋好了被子，而後才轉過，對他道：「把人先帶到前廳候著，我等下過去，記得，對人家客氣點。」

九翊不敢耽誤，連忙道了聲「是」，繼而迅速離開屋子，原路返回。

屋門被關上后，晏謫江仍然坐在床邊，默然地看了舒雨微許久，才站起，到架前拿了乾淨的裳替自己換上。

剛一換好，屋門便再次被人敲響，這次進來的人是若歆。晏謫江接過手裏的薑湯，又讓下人將灌好的湯婆都放到了桌上，隨後便讓他們都出去了。

晏謫江放下了手中的薑湯，把桌上的湯婆一個個塞到了舒雨微的被褥里，復又端起薑湯，將床上的人摟在懷中，倚靠在床頭，一點點地給餵了進去。

他細心地照顧好懷裏的人，看著有一種樂在其中的覺，直到將碗裏的薑湯全部喂完，他才將懷裏的人放回到床上，替捻好被角。

又是深深地凝視許久，他俯下，在的額頭上落下輕的一吻。

晏謫江了的臉，目有些不舍。但他明白，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於是最後看了舒雨微一眼，站起來，朝屋外走去。

低聲囑咐門外的若歆去煮一碗退燒的葯，而後他才接過手中的油紙傘，緩步朝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