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說，完任務，是一個能讓他們兩人都好好活著的選擇。

只是不能相見而已……況且，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知道我要問什麼了。」舒雨微看著窗外的目陡然堅定起來，只是這堅定之中，卻也帶著一脆弱，顯而易見，掩無可掩。

低下頭，再次看向小悠，問道：「所以我需要怎麼詢問，是你幫我傳達，還是我能夠直接通？」

「可以直接通。」小悠圓溜溜的眼睛著，神認真：「系統在宿主完更改結局的任務之後，就已經為你打開了對話系統，但是也只有這一次，只需要宿主閉上眼睛，就像你使用神醫寶典和神醫系統那樣，在潛意識裏進行冥想，就可以跟系統進行對話。」

舒雨微的目落在手腕的銀鐲上，深思良久，神也有些微。許久許久，才閉上眼去，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準備進行對話。

然而就在此時，屋門卻突然被人打開。小悠嚇得連忙消失在原地，舒雨微也是隨即睜開眼睛，看向門口。

屋門是被踹開的，接著就看到九翊攙扶著晏謫江走了進來。舒雨微原以為他是在書房理政務，眼下見他這一的酒氣，看樣子應該是去應酬了。

從床上下來，連忙走到晏謫江的邊，與九翊一同將他扶到床上。

晏謫江大抵是喝得太多，醉過頭了，這會都有點不省人事。好在晏謫江的酒品不錯，即便喝醉了，也沒有像秦宜之那樣耍酒瘋什麼的。

吩咐九翊讓小廚房去煮碗醒酒湯，待九翊離開后，便親自上手替晏謫江解開帶，替他換上寢，又蓋好被褥。

安頓好他后，舒雨微打算將手帕打，給他臉，然而剛一轉，晏謫江突然就抓住了的手腕，怎麼也不肯放開。

「別走……」

他說的話有氣無力，含糊不清，半睜的眼睛一直看著舒雨微的長發，裏喃喃重複著相同的話。

「別走……別走……」

舒雨微只當他是酒上頭，意識混，神志不清醒，緒也就比較脆弱，並沒有多想。轉過，用另一隻手握住晏謫江的手，坐在床邊，好耐心地同他道：「我不走，我就想給你臉。」

「不行……」晏謫江閉上眼去，聲音帶氣，孩子氣的跟道：「你別走……」

見他這樣，舒雨微只好放棄了原本的打算。拍了拍他的手，出聲道：「好，我不走了，我就在這陪著你。」

然而這樣說，晏謫江口中的「別走」卻還是沒有休止。

「別離開我……舒雨微，別離開……」

他後來道出的這番話，讓舒雨微的心頭突然一。.

晏謫江向來心思敏銳，最近的這些異樣他又如何看不出來，只是不說，他也就不問，可他心裏跟個明鏡兒似的，又如何能將事全然當作不會出現。

不免又想到晏謫江的種種過往，皆是被人所放棄的遭遇，所求也無一能得，在他的視角里，自己的出現就是一抹鮮亮，而如今，卻也因為種種緣故，遲早要離開他。

甚至，近在眼前。

舒雨微地握著他的手，一突如其來的酸忽地湧上心間，蹙眉看著眼前的人，聲音低弱：「阿江……我想要你好好活著，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就算此生不見，也要好好活著。」

說著說著，眼眶突然就潤了起來，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不由得閉上眼去，握著晏謫江的手便再一次。

屋門再次被人打開，舒雨微睜開眼，眼角落下一滴淚珠，滴在了晏謫江的手指上，溫熱晶瑩。

快速整理緒，扭頭看去，九翊已經端著醒酒湯，來到了舒雨微的面前。從晏謫江的手中離出來，手接過碗，聲音溫：「我來吧。」

九翊並沒有察覺到的異常，他走到床頭邊，將晏謫江扶著依靠床頭坐起，方便舒雨微給他喂湯。

「小爺這是去哪了？怎麼喝這樣？」

九翊也是一臉茫然，他眨了眨眼，道：「邊疆傳來捷報，說是連連擊退敵軍，陛下高興，就下令要宴請百，提前賀喜。小爺知道自己酒量是多，平日裏飲酒也及有分寸，絕對不會喝過頭……畢竟醉酒誤事，但今日不只是怎的，竟喝這樣……」

舒雨微眸一暗，將空碗遞給了九翊，揮了揮手，緩緩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讓小爺好好休息休息。」

九翊接過碗，應了聲「是」后，便轉離開。

晏謫江喝完醒酒湯后，便進了睡夢中，舒雨微此時也沒了想要詢問的心思，只是坐在他旁邊，看著他的睡發獃，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許久，待晏謫江突然猛地一翻，趴在床沿吐了許多出來，舒雨微收回神思來，趕忙出聲讓門外的九翊去拿個桶來。

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舒雨微不由得蹙了蹙眉，道：「小爺喝多了，我沒想起要拿個桶來，你怎麼也不記得？」

九翊有些歉疚，他道：「小爺以前從來沒有喝吐過，屬下一時疏忽，考慮不周。」

舒雨微嘆了口氣，後知後覺自己方才又把氣撒到了別人上，道：「我方才說話急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這事兒確實不怪你。」

擺了擺手，再次出聲：「讓下人來收拾一下吧。」

九翊點點頭，很快退出屋子。再進來的時候，後已經跟著幾個丫鬟，他們理完地上的東西以後，便離開了屋子。

大抵是吐乾淨了，此時的晏謫江已經清醒了不。他仰躺在床上，垂眼看著旁的人，出聲道：「該問的都問完了？」

「嗯。」舒雨微應了一聲，神思依舊沒能從方才的事里回過來。

大抵是酒的效果還未完全消散，晏謫江忽然皺起眉頭，手了眉心，看上去還有些頭痛。

過了片刻，他才繼續出聲道：「皇帝今日在宴會上，明裏暗裏都在暗示我不要對常承瀟下手，更不要這種心思。」

舒雨微回過神來，想到小悠說的話，明白自己暫時還不能讓常承瀟死，否則故事便是走到了盡頭。於是也勸道：「那就先別他了，免得惹惱陛下。」

晏謫江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看著，疑聲道：「你不希他死？」

心思被人看出，舒雨微連忙解釋：「我當然希了……在被他鎖起來的那兩年裏，我無時無刻都想殺了他，這種想法，永遠也不會過去。但他畢竟是皇帝的兒子，你若是真在這個時候了他，只怕沒什麼好下場，我不想我們的安逸生活被一個無關要的人打破。現在不殺他，是因為有皇帝在，但陛下如今的狀況早就大不如前了，再加上我聽人坊巷傳聞，他近日甚至開始癡迷煉丹。他吃這種東西，無非就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晏謫江垂眸看著，似乎並沒有完全相信舒雨微所說的話。

眼見是要圓不過去，連忙換了話題，道：「說起來，小爺為何不在我們搜到他培養暗兵的證據之後，就跟陛下揭穿他？且當時我們手裏還有他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種植罌粟的證據，這些一併揭發出去，他即便一時不會下獄，但也得接調查，也就不會有那日的事了。」

晏謫江上下打量了一眼，很明顯是看穿了刻意地轉移話題，但他卻也沒有揭穿，只是順著的話解釋道：「有謀逆之心和真謀逆，是兩碼事，他種植罌粟也好，培養暗兵也罷，只要這些沒有威脅到皇權，皇帝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太狠。」

聞言，舒雨微狐疑道：「那這麼說來，常承瀟謀反，小爺確實是提前就知了？」

「何止是知。」他閉上眼，淡淡道：「就是我他的。」

舒雨微不解，一臉然地看著他，等著晏謫江繼續跟自己解答。

「當日從火山底部回來以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折，將罌粟的事捅給皇帝。皇帝派人暗中調查之後，然大怒，當即就想召常承瀟來問話，不過被我阻止了。但是之後，皇帝在朝堂上就開始明顯的偏向常承澤。」

「並且，那日在我去調查他養的那群暗兵的時候，故意留下了我的手令。」

舒雨微跟著他的話想了下去，漸漸就明白了他的用意。道：「所以常承瀟是擔心，你已經將他培養暗兵，還私自購買兵的事告訴了皇帝，所以才會提前計劃……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小爺就算知道他要提前謀反，但又如何能確定，他就是在第二場比賽的時候謀反？」

晏謫江沒有立刻回答他，沉了半晌，才緩緩出聲解釋。

「因為，是我讓晏謫湘選擇騎作為第二場比賽的題目。」

舒雨微愣了一下，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比賽騎，勢必要選在圍獵場，離開皇宮，簡直就是謀逆的最好機會，更何況皇帝出宮只帶了衛軍，而他自己又是掌管衛軍的頭領，這機會簡直不要太好。況且晏謫湘本就擅長騎，所以選擇這個作為比賽題目，也不會引起常承瀟和清容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