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硃、梔子,我回來了!」
王卿瑤心愉悅,聲音也比平日裏高了幾分。
只是這次,梔子和銀硃誰也沒有出來迎接。
正疑時,左側廂房的簾子掀開了,一位穿靛藍襖子,面無表的嬤嬤走了出來。
是大太太院裏的孫嬤嬤。
後還跟著一位差不多年紀的嬤嬤,穿暗紅襖子,也是一臉嚴厲,不似王家僕婦。
梔子和銀硃兩個低眉順眼地跟在最後,出了屋子,銀硃飛快地抬頭給了王卿瑤一個暗示的眼神。
王卿瑤:「……」
太深奧了,沒領會出其中的意思。
孫嬤嬤走到廊下就立住了,一臉嫌棄地上下打量王卿瑤。
「二姑娘真是越發不懂規矩了,哪家的閨秀會穿著男裝到跑?前幾年二姑娘院裏的嬤嬤過世了,二姑娘竟也不知道報給大太太,就這麼野了好些年。好在大太太仁慈,這事就不同你追究了,還新給你找了一位教養嬤嬤——」
那位穿暗紅襖子的嬤嬤就站了出來,沖王卿瑤屈膝行禮:「老見過二姑娘。」
孫嬤嬤接著道:「年嬤嬤是宮裏出來的,最是懂規矩,二姑娘好好跟著學學,到時候嫁出去了,別人才不會說咱們王家沒規矩!」
王卿瑤一臉茫然地看著:「你哪位?」
孫嬤嬤:「……」
乃大太太邊第一人,二姑娘居然不認得?真正是一點見識也沒有。
孫嬤嬤眼中鄙夷更甚,昂頭直了脯,驕傲地說:「我是大太太邊的孫嬤嬤!」
王卿瑤「哦」了一聲,嗤笑道:「原來是個奴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主子呢。」
孫嬤嬤錯愕地看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姑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大包天了?
要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王卿瑤不是不知道是誰,是在罵。
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眼睛裏流出憤恨的目,張了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王卿瑤兩眼一彎,繼續笑瞇瞇道:「按理說大太太邊的嬤嬤不會這麼沒規矩,見了主子連最起碼的行禮問安都沒有,你可不要看我年紀小就騙我哦!」
故作天真的模樣讓孫嬤嬤差點吐出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孫嬤嬤替大太太辦事,一向不把王卿瑤放在眼裏,原以為隨便擱下幾句話,這差事就算完了,誰料到王卿瑤忽然變得如此刁鑽、難纏,竟敢說不懂規矩!
當著外人的面,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
孫嬤嬤在府里相當於半個主子,平日裏何等風,何等威嚴,哪裏過這樣的氣?
可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駁王卿瑤。
孫嬤嬤看著王卿瑤,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心想以後有的是機會,眼下英雄不吃眼前虧。
臉難看,心不甘不願地屈膝行禮道:「老奴見過二姑娘。」
王卿瑤笑得越發燦爛了:「這才對嘛,有一句話活到老,學到老,孫嬤嬤千萬不要害,如果有不懂的規矩,盡可以問年嬤嬤,年嬤嬤一定不吝賜教。」
說到這裏,轉頭看向年嬤嬤,笑道:「年嬤嬤,我說的沒錯吧?」
年嬤嬤頷首:「二姑娘說得對,規矩這種事,多大年紀都學得。」
這麼配合,王卿瑤倒愣了一下。
孫嬤嬤也沒料到年嬤嬤這麼不給自己面子,氣得臉上又是一熱。但轉念一想,這位年嬤嬤是出了名的古板、嚴厲,連大太太都要禮讓三分,便生生把這口氣咽下了。
「二姑娘教訓的是,」孫嬤嬤咬牙切齒道,「老奴記下了。要是沒其他什麼事,老奴就先退……」
王卿瑤打斷:「還有一件事,嬤嬤最好記住,大太太是當家主母,卻連侄院裏的管事嬤嬤都無暇顧及,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覺得別人是說沒有能力,還是說我不懂事呢?」
孫嬤嬤嚯地抬起頭,正好同王卿瑤對視上。
王卿瑤不笑了,面無表地看著:「以後不必跟我說這些虛偽的話,你們故意任我自生自滅,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孫嬤嬤震驚地著,甚至忘記了反駁。
二姑娘怎麼敢,怎麼敢,就這樣撕破臉皮?
孫嬤嬤神複雜、心複雜地退出了冷香院,王卿瑤領年嬤嬤進了屋子。
宮裏賜婚的事,大約八九不離十了。
不然王家怎麼可能給派教養嬤嬤?
王卿瑤心裏跟明鏡似的。
給年嬤嬤斟了一杯熱茶,道:「以後有勞嬤嬤了。」
年嬤嬤道:「二姑娘言重了。」又道,「二姑娘冰雪聰明,想必已經猜到老來這裏的緣由。既然知道不日將嫁定安王府,又何必跟一個奴才計較?往後姑娘是王妃娘娘,永遠只是奴才,雲泥之別,姑娘看一眼都是多餘。既已忍多年,也不差這幾個月了。」
這位年嬤嬤看似嚴厲,話里話外卻是替王卿瑤著想。
王卿瑤心下,鄭重給年嬤嬤行了一禮:「多謝嬤嬤教誨,卿瑤謹記於心。」
……
孫嬤嬤一回到正院,就迫不及待地跟大太太告狀了。
「……說我沒規矩,說太太沒能力不會管家,架子擺得可大了,誰也不放在眼裏……」m.
大太太白氏放下手中的賬本,端莊的鵝蛋臉上顯出一疑。
「二姑娘?」
的腦海中浮現一抹畏畏,愁眉苦臉的影來。
「二姑娘似乎不是那樣的子。」
孫嬤嬤彎了腰,低聲道:「許是知道自己要被賜婚了……」
白氏扯了扯角,出一個溫厚的笑容來:「真是一個天真的孩子。」頓一頓,又道,「可查出來頻繁外出所謂何事?」
「跟去的人回報,二姑娘是去了長樂坊。」
白氏微怔,繼而又是一笑:「倒真是膽子大,傳話下去,不要拘著二姑娘,到底是以後是要做王妃的人,有點真才能討王爺喜歡。」
孫嬤嬤不願地「是」了一聲,還想借大太太手給二姑娘穿小鞋呢!
白氏又道:「去找幾個家世清白,年輕貌的丫鬟來,蕭家三代單傳,又有詛咒之說,二姑娘嫁過去后,還是要儘早為王爺誕下子嗣才好。」
孫嬤嬤一聽,喜上眉梢:「是。」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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