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得奇怪，宋朝夕哪有那麼好心，竟然會附和沈氏

偏偏沈氏沒察覺，現在的份也不好提醒。

果然，下一秒，宋朝夕嘆息一聲，像是為難極了：“昨晚我也是這樣勸國公爺的，我說國公爺你收個通房或抬個姨娘吧，妾子骨不夠好，實在承不住您，誰知國公爺偏是不肯，還非要獨寵我一人，兒實在為難極了。”

“”沈氏這才明白，宋朝夕的話在這等著呢，眼睛都氣紅了，那可是國公爺，他竟然肯為了宋朝夕不收通房或者姨娘宋朝夕哪來的臉面敢著

宋朝夕像是沒看到難看的臉，又笑著瞥向在一旁伺候的宋朝，像是忽然想起來。

“母親不說我都忘了，世子夫人嫁過來也有幾日了，想必母親方才那番話對世子夫人同樣適用，不如母親替世子夫人出出主意，看什麼時候給世子爺安排通房比較好母親那兩個漂亮丫頭要是用不著，不如就讓給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就把這兩個丫頭買了，給世子做通房算了。”

顧眉頭鎖，心里急得厲害，終于明白為什麼人家都說千年的兒媳熬婆，可不是在熬每一天都是煎熬，宋朝夕是婆婆，宋朝夕一句話就能決定世子爺有幾個通房，沈氏今日的做法只怕是弄巧拙了。

不得不低眉順眼：“母親說笑了，兒媳和世子爺剛親，世子爺沒有提，兒媳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沈氏終于也急了，不明白，明明就是給宋朝夕安排通房，怎麼鬧到最后變宋朝夕給顧安排了兒才嫁過去幾天好日子都沒過夠呢，哪個子不希丈夫只守著自己一個人哪個子愿意看到丈夫去別的人房中的寶貝兒怎麼能這樣的委屈呢

沈氏又急又氣，卻到底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生怕宋朝夕這就給宋朝安排幾個通房。

宋朝夕見老實了，忍不住心里一哂，沈氏還認不清現實呢，這才在哪啊，以后日子還長著呢，跟宋朝一個年歲，又有仙草護，自己本還是大夫，宋朝想熬死這個婆婆是不可能的了，誰熬死誰還不一定呢，若沈氏再敢挑事，就把一切不滿都反加在宋朝上。

不過即使沈氏不挑事，也沒打算放過沈氏。

不多時，宋茂回來了。

他看到宋朝夕也是一愣，瞥了顧和沈氏一眼，他手挲著袍的袖口，不覺想到不久前的那天。那日他的馬車停在家門口，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喊自己爹爹，這語氣聽著有幾分耳，宋茂找過去，便發現躲在不遠的子，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只當這是個神志不清的小娘子，正要解釋說自己不是爹爹，卻聽那子道：

“爹爹我是朝啊，神醫替我正骨改了我的面容，我的聲音也比以前啞了一些。”

宋茂大驚，這才知道兒竟然還沒放棄要嫁給容恒，如今容貌已經改了，他說再多也于事無補。

好在神醫的整骨十分湛，這張臉就連他這個親生父親都認不出來，旁人更加不可能知道，如此一來，宋朝就能明正大嫁國公府。

這兩個月以來，宋茂在職時經常出一些紕，還被人捅到上面去了，他原想借著國公爺的東風往上活一下，誰知本沒人賣他面子，宋茂又不傻，仔細一想便明白這是國公爺在給宋朝夕出氣，他們永春侯府對宋朝夕不好，國公爺又怎麼可能會幫他們宋茂原以為國公府這個靠山是指不上了，誰曾想峰回路轉，宋朝竟然嫁進去了。

國公爺在戰場上過傷，武將一向命短，說不得再過幾年就沒了，屆時容恒這個世子爺繼承爵位，到時候當國公夫人的還是他兒，只是這個兒心向著他們，有宋朝在，國公府這座靠山以后肯定還能指得上。如此一想，宋茂便也默許了，宋朝就這樣嫁國公府。

“國公夫人怎麼回來了”到底是為的人，宋茂說的有幾分客氣。

宋朝夕輕笑，“路過永春侯府，太想念父親和母親了，實在沒忍住，就進來看一看。”

這話說完，宋茂和沈氏都覺得被人隔空打了臉，宋朝夕也真夠能胡扯的，明明鬧得那麼難看，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虛偽的話，什麼太想念父親和母親，不盼著他們死就好了，他們哪敢讓想著念著

說話間，一個壯的男孩跑進來，宋朝夕一愣，等他走近才反應過來這竟然是宋嘉良短短數月未見，宋嘉良吹皮球一樣又胖了一大圈。

從前雖然也胖，卻到底還有點人樣，可眼前的宋嘉良卻的讓人差點認不出來。他穿一件寶藍的直裰，說起來直裰這種款式的服很是挑人，像容z量高材好，一件破麻布穿在上都有款有型，可宋嘉良這種胖子穿起來簡直就是災難了，雖則腰間也束了，可那腰帶本綁不住他腰間，跑時渾的都在晃，頗有地山搖之勢，

宋嘉良冷冷看向宋朝夕，滿眼仇視：“壞人，你怎麼回來了”

沈氏一愣，心底覺得兒子這話說的痛快，面上卻說：“哎呀，朝夕啊，你年紀小弟弟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宋朝夕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當然不跟他計較，不就是沒教養，沒禮貌，不會說話，不懂事嗎也不是多大點事，母親，我絕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的。”

沈氏護短的心思又冒出來了，最不喜歡別人說兒不好，就是把宋嘉良喂胖怎麼了要是窮人家還沒錢吃這麼胖呢，再說宋嘉良年紀還小，不就是罵了一句嗎

宋朝夕這個當姐姐的，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沈氏冷蹙眉頭，不喜道：“你弟弟是我們侯府的繼承人，是我們二房唯一的男孩，我們永春侯府還指你弟弟支撐門楣，宗耀祖呢你一個子也敢挑剔你弟弟，反了你不管你弟弟怎麼不懂事，你這個當姐姐的也只能護著”

沈氏說完，原以為宋朝夕會生氣，誰知宋朝夕只是懶懶看一眼。

沈氏覺察出不尋常，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下一秒，早就站在門口聽完他們全部對話的宋程昱走了出來，認認真真地給宋茂行了禮：“父親”

宋茂如常地應了一聲，片刻后，才猛地想起什麼，轉看向宋程昱的。

他驚喜地拉著宋程昱的手，“程昱你的你的好了”

宋程昱如今站著，宋朝夕才發現他真的很高，年材清瘦，本就長得面如冠玉，再加上這幾個月仙草的調理，和氣更是從未有過的好，他同樣穿著寶藍直裰，往宋嘉良面前一站，足足比宋嘉良高了一個頭，材對比更是明顯。

一個清俊，一個油膩。

要說之前宋茂看到宋嘉良吃得這麼胖，僅僅是有心有微詞，如今有宋程昱作比，宋茂越看這個嫡子越不順眼。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宋程昱后氣質如蘭的謝氏，“迎秋，程昱的是什麼時候治好的你怎麼不早說”

穿著淺藍纏枝紋杯子的謝氏攥著藕荷手帕，眼眸低垂，闔府最反的就是宋茂了，從前對們母子那般好，宋程昱出事之后，宋茂卻態度陡變，把他們當包袱一樣，說扔就扔，如今宋程昱的好了，宋茂又想扮演慈父角了，心中不以為然，面上卻靠近他，一笑：“是妾娘家請來的神醫，神醫是鄉下的游醫，居無定所，妾并不知道神醫能否治好昱哥兒的，遂不敢貿然稟報侯爺。”

宋茂喜道：“照你這麼說，我們該好好謝謝那神醫才行”

謝氏聲道：“神醫居無定所，妾一時也找不到他的人。”

宋茂本就是隨口說說，聞言便不再提神醫的事，而是驚喜地看向宋程昱。

宋程昱走出來至今，沈氏和顧的臉都難看極了，們萬萬沒想到，宋程昱的竟然會好，怎麼會這樣所有大夫都說治不好的病，竟然被謝氏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來的游醫給治好了且謝氏把這事瞞的不風，等宋程昱完全康復，和尋常人一樣走路，謝氏才把人帶出來，到這個時候就算們想阻攔也攔不住了。

沈氏狠狠抓住高幾的邊角，恨不得那高幾給抓破了，謝氏好樣的

宋茂以前就偏心宋程昱，雖則宋程昱只是個庶子，府中的爵位與他無關，可宋程昱天資聰穎，從小就是神通，宋嘉良兩日背不下來的課文，宋程昱只看一眼便會了。

宋茂自然歡喜，便經常去謝姨娘房里教宋程昱讀書，宋茂有意讓宋程昱參加秋闈，在秋闈一事上，無論嫡庶都可以參加，為也只論才學，沈氏怎麼能讓宋程昱爬的比自己兒子高沒有宋程昱襯托便罷了，有宋程昱在一旁，別人就會說兒子是蠻橫不講理，只會吃滿腦子稻草的草包

更何況宋程昱還長得像謝姨娘那個狐子

沈氏沉地打量著他，宋程昱恍然未覺，他哪里看得到別人滿心都是好久沒見的大姐姐。

宋程昱眼睛微瞇，無比乖巧地沖大姐姐笑：“大姐姐，我能走了”

宋朝夕輕輕拍了下他的頭，抿輕笑，“這麼難的事程昱都能做到，我們程昱真是厲害呢。”

宋程昱聞言，臉漸漸紅了，其實父親怎麼想他本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大姐姐。

聽聞大姐姐回娘家了，他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這些時日，他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想跟大姐姐說說話，好像那樣心才會落到地上。

大姐姐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如今這穿云層，有普照的跡象。

宋茂高興壞了，連忙讓人去稟報蔣氏，蔣氏見孫子能走能跑，不像殘疾之人，想著以宋程昱的資質參加殿試問題不大，若能宗耀祖，這便是永春侯府的指了。

蔣氏尤為驚喜，所有人都很高興，除了沈氏和顧。

顧眉頭鎖，宋程昱的竟然好了宋嘉良越來越胖了，更何況他天資不高，這樣的人就是參加秋闈也不可能考個好名次，如此一來宋程昱的存在便是威脅了。奈何在國公府，本管不著永春侯府的事，只希沈氏不要被謝氏制住才好。

宋朝夕走時又一次看向沈氏黑沉的臉，咀嚼著沈氏的表，輕輕笑了，這才在哪啊，沈氏要是現在便恨極了，只怕還太早了些。

宋朝夕回去時天已經暗了，顧走時很是沉默，宋朝夕覺得應該會做出反擊，好在也不怕，邊有這樣一個時時想加害的人，對方出手總比蟄伏在暗更讓人心安。

天上的月亮像暈開一樣，湖心小筑的晚風吹得人腦子都清醒了。

忙了一天，上的服早就臟了，平日在國公府至一日換兩服，今日沒來得及換總覺得不舒服。青竹和冬兒抬了屏風進來，宋朝夕從凈房出來時便走了進去。

肚兜剛穿一半，門忽然被人打開。

容z從外面回來了。他眼眸深邃卻淡漠，好似還沒有恢復悉的國公爺。

他穿一竹葉青紋路的黑直裰，面的皂靴。他好像穿什麼都特別好看。黑襯得他比尋常冷淡，卻又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愈發顯得威嚴冷峻了。

宋朝夕過屏風與他四目相對，這屏風是的陪嫁，薄紗質地，刺著牡丹圖案的刺繡，雖是，卻本擋不住什麼，之前宋朝夕跟容z沒同房時，都沒拿出來，誰料眼下竟然在換服時被他撞到了，一驚，下意識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