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看著禧婕妤悲傷絕的模樣，心中亦是沉重無比，接連失去兩個孩子他不心痛是假的，只是他是天子，再難過哀傷也只能努力消化。

“程音，孩子已經沒了，現在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子，把子養好往后還會有孩子的。”蕭煜沉著聲音道。

禧婕妤已呈半癡狀態，悲痛絕的搖著頭：“我不要，這是我和皇上的第一個孩子，那不一樣！皇上，你是天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抬起滿是猩紅的眸子，如同找到一線一般，怔怔的看著蕭煜。

蕭煜瞇著眼眸，將眸中的悲傷下，不留一余地的道：“程音，別再說糊涂話，孩子已經沒了！”

禧婕妤聽著蕭煜沉重的話語，眸中的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突然的說不出話來，抖著雙，垂下了空的眸子。

皇后在一旁勸道：“禧婕妤，保重自己的子，你還年輕，孩子遲早會有的。”

禧婕妤也不理睬皇后，一顆顆淚滾滾而落，一滴又一滴浸了錦被，呆呆的坐著。

蕭煜看著那模樣，聲音道：“你冷靜一下，朕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是朕食言了……”

禧婕妤怔怔的點著頭，看著蕭煜垂下的手，多希蕭煜能抱一抱自己，讓自己痛哭一場。

可是……眸中匿了無數種緒，最終化為淚水藏于其中。

蕭煜和妃嬪們移至大殿，他坐在上位，目冷可怖的掃視著眾人。

目所及之，眾妃心中皆是一凜。兩位妃嬪連連小產，皇上心中定然大怒的。

“說！你們摔倒的幾人，是如何摔倒的！”他聲音冰冷至極，讓那幾位妃嬪心中仿佛結了一塊冰一般，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其中楚寶林，正是站在寧姝言后的，聲音怯怯道：“皇上，臣妾是踩到東西摔了一跤。”

許人也低聲道：“臣妾也是……”

蕭煜著楊安，楊安連忙會意，從手中拿出一顆珍珠，蕭煜接過那顆小小的珍珠：“這個東西，是誰上的？”

一時間，殿卻沒人敢說話。半晌琳昭容道：“臣妾瞧著，倒是有些像孟采的鞋子。”

今夜也是眸不經意間瞟到了孟采的鞋子，只覺得有些亮眼，尤其是鞋上一圈圈的珍珠，當時看著就覺得一個小小的采，穿這鞋子著實有些招搖了。

孟采臉刷的通白，子若掉進了冰窖一般，寒冷無比，抖著聲音道：“臣妾不知道為何，鞋上的珍珠全掉落了，臣妾也沒有想到，皇上……”

孟采真是沒想到會發生這件事，知道這件事關系到兩位妃嬪，且還流了產，只覺得自己怕是要完了。

蕭煜聽到鞋子，眸冷的落在了腳上，冷聲道：“鞋子下來！”

孟采一聽，連忙慌的下那只鞋子，楊安呈上后，蕭煜并沒有拿起鞋子，只是那樣細細的瞧著便知道了問題所在。

在鞋底和布料的連接有散線的跡象，還裂了一個小口，線頭還掛著一兩顆沒有掉落的珍珠，而落的幾顆珍珠正是鞋子走路的力，而且看得出珍珠挨的甚是集，相互著。

蕭煜這便知道，這雙鞋子定是在線頭做了手腳，平路走著還好，在迎春殿走了那麼多臺階，幾顆簇擁的珍珠在鞋子彎曲定會散落。

孟采害怕極了，連忙道：“皇上，前幾日務府給臣妾送來的，臣妾也不知這鞋子做工如此不好啊！否則臣妾今夜一定不會穿。”

真是后悔極了，本就不寵，吃穿用度皆是被務府克扣。當時瞧著這鞋子致無比，還以為務府終于大方了一回，終于有一雙得以眼的鞋子穿出去了。

蕭煜雙眸微瞇，沉思片刻，飛快的掃視了一眼下方，銳利的眸中帶了些疑之。

孟采這個人，自己對印象并不多，只知道不怎麼說話，在自己面前也是有些膽怯，他不信一個無寵的采有這樣大的膽子去陷害皇嗣。

皇后見蕭煜不說話，看著這件事恐怕結論也只能得出“意外”了。

和聲道：“要不皇上給慎刑司查吧，已經快丑時了，還有幾個時辰您就要早朝了。”

這樣子說蕭煜真覺得有些疲倦了，懶懶道：“也好。”

莊妃連忙起聲道：“皇上，你要不要隨臣妾回儀和宮歇著？”

皇后眸一冷，今日自己的生辰被弄的一團糟，莊妃就連這也要出風頭嗎？

蕭煜緩緩搖頭：“朕就歇在玉漱宮。”

莊妃詫異的看著蕭煜，皇上竟然如此憐惜禧婕妤嗎？

又想起方才蕭煜心疼寧姝言的樣子，眸中閃過一痛恨。

一個兩個全是狐子！

蕭煜起去了殿，禧婕妤也許是哭累了，躺在床上睡著了，纖長睫上的淚水還沒干。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四年前程太傅彌留之際曾經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他唯一的孫程音，可是終究還是沒能照顧好。

他緩緩轉準備去正殿歇著，程音卻睜開了眼眸愣愣的看著蕭煜的背影，淚水無聲的劃過了臉龐。

還記得，當時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來過程府好幾次，當時才十二歲，就對這個比大了整整十余歲的男子一見傾心。

他不怎麼說話，眉目間永遠都是冷峻的樣子，站在門外聽祖父和皇上議事。

才知道，這位看似冷清漠然的王爺是有野心的，他在謀劃自己的地位，而祖父亦是在一步步的幫他謀權，幫他獲得先皇的贊賞。

祖父臨死時，先皇已經寫了詔立還是王爺的皇上為下一任帝王，祖父對皇上說自己子不好，其實是個很好的姑娘，心，希皇上能夠好好照顧自己。

宮后，新妃中算是最的寵的，可要的不是這種質上的恩寵。

例如今晚，和寧姝言同時摔倒的時候，皇上眼中最先看到的卻不是自己。

醒來的一刻多希蕭煜可以在自己邊，多希他可以抱抱自己，可以替自己淚水。以為他會跟一樣傷心。

可是……看不出蕭煜對自己的心疼。

當你極了一個人，他心里有沒有你，你是能覺出來的。

其實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