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張簽而已,陸竽覺得無所謂,正準備遞給程靜媛,便聽見有人自己的名字。
「陸竽,我跟你一組。」
抬眸看過去,江淮寧指尖著一張藍便簽,輕晃了一下,上面寫著數字六。
陸竽懸在半空的那隻手不上不下,停在那裡。程靜媛的手指剛到便簽一角,沒來得及接過去,其餘人的目就掃了過來。
大家都注視著們倆,不好再公然調換了。程靜媛蜷了蜷指尖,訕訕地回了手。
「快點。」江淮寧一偏頭,催促坐過來。
隔著幾個同學,顧承歪靠在一張摺疊椅上,一條直,一條屈起,手裡拎著罐沒開的冰鎮可樂,底部擱在膝蓋上,食指一下一下撥著拉環,拉著臉嗤了一聲。
陸竽連忙站起來,繞過幾個同學,坐到江淮寧面前。
跟校草面對面玩遊戲,不知是多生暗中期待的事,男生們多多也知道一點,開起玩笑:「語文課代表,別只顧著看帥哥哈,咱們主要還是玩遊戲。」
還沒開始,陸竽就被他們說得耳泛紅。
江淮寧面平靜,彷彿他們議論的人不是自己,他只看著陸竽,問:「你來描述還是我來?」
「我來吧。」陸竽定定神,直脊背輕呼一口氣,大家的目灼灼發亮,盯得力好大,說話聲音都沒底氣,「你的手臂不方便。」
「靠描述又不靠手。」
「不是得配合……肢作嗎?」
「表達能力過關就沒問題。」
陸竽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那你來描述?」
其他人的目在他們倆之間來回脧,一個沒忍住就笑噴了:「我說你們倆到底商量好了沒有,誰做主啊?」
江淮寧拿定主意:「我來描述。」
陸竽沒再與他爭辯,順從地比了個「ok」的手勢,乖乖坐著等待猜題。
兩分鐘倒計時開始,江淮寧手探進箱子里取第一張紙條,冷靜地描述:「三個字,吃的。嗯,我上周四給你帶過的早餐。」
陸竽只想了一秒,飛快回答:「小籠包?」
眾人眼神里流出驚詫,嗅出了一不同尋常的氣息,雖心下好奇,卻也沒出聲打斷他們。
「對。」江淮寧隨手扔掉紙條,出下一張,眼中閃過一躊躇,卻比腦子快,口而出,「歌名,兩個字,林俊傑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秒,不知接下來該怎麼描述,於是唱了出來。
「風在這裡就是黏
「黏住過客的思念
「遇到了這裡纏線」
江淮寧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唱歌,一直知道他聲音好聽,沒想到唱起歌來聲線與平時大不相同,音沒那麼清亮,是略低沉的,像極了雨後初霽的清晨,空氣里有著一定的度,天卻是明的,很迷人,每個字都在扣心弦。
眾人正默默地奢求再多聽幾句,最好唱完整首,可陸竽下一秒就猜出來了:「江南!」
聽的歌不多,換了任何一首別的歌,都不一定猜得出來,但誰讓這首歌每天早上起床鈴響之後必放一遍呢。
別說唱幾句,哪怕讓聽前奏,也能立馬答出來。剛剛之所以晃神,也是因為第一次聽江淮寧唱歌,反應慢了幾秒。
在座的住校生大呼:「太犯規了!這首歌我們住校生就沒有不知道的!」
陸竽了耳垂,莞爾一笑。
江淮寧沒多想,扔掉紙條,從箱子里出第三張,仍然是一首歌。
他眼梢一挑,眉宇間儘是灑然笑意。不知是不是他們運氣太好,竟然又是一首彼此都悉的歌。
「這次還是歌名,五個字,徐佳瑩所唱。」江淮寧抬眸,直勾勾地盯著陸竽的臉,眼裡漫開深沉的笑意,語速極快地幫回憶,「國慶收假那天,我們在公車上聽過,你問過我這首歌歌名是什麼,還記得嗎?」
「一樣的月?」陸竽當時一聽到,就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這位歌手的聲音,所以記憶深刻。
江淮寧揚一笑,朝比了個大拇指。
但他話里的信息量太大,其餘同學還在做「閱讀理解」。什麼意思?這兩人一起在公車上聽歌?是他們想象的那個畫面嗎?
漸漸的,一眾人過去的眼神里多了曖昧的意味。
江淮寧沒任何影響,繼續紙條。陸竽卻沒有他那樣的好心態,周圍人聲鼎沸,不時提到和江淮寧的名字,的心臟快要跳出來,在人湧里,只有一個人知曉。
也因此,看向江淮寧的眼神,不再坦。
深吸口氣,陸竽強自鎮定,繼續答題,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下面這道題,將好不容易築起的壁壘一瞬擊碎。
江淮寧到紙條時,沉了許久,抬眸看了看陸竽,又低頭看了看紙條上的字,「糾結」兩個字印在眼睛里,似乎不知如何啟齒。
不得已,用上肢作。
他手指了指自己。
陸竽猜測:「你?」
江淮寧搖頭:「主語,第一人稱。」
陸竽:「我?」
江淮寧點頭:「一共四個字。最後一個字是第二人稱。」
思考了片刻,陸竽仍是一臉茫然,完全找不到猜題的方向,翕,念念有詞:「我什麼你呀?」
江淮寧低低地咳了一嗓子,差點說出那句「ilikeyou」,意識到不能用英語提示,他只能拐著彎兒地暗示:「表白用的一句話,好好想想。」
四個字,表白用的話,答案已經到邊,呼之出,陸竽卻遲疑了好幾秒,周圍猜到的同學快急死了,恨不得替說出來。
昏黃的燈下,陸竽在喧鬧人群中凝視對面男生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喜、歡、你。」
江淮寧眼眸閃爍了下,整個人定住了。
時間彷彿凝滯了,周遭的沸騰人聲逐漸遠去,燒烤店門前的桌位不存在,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互相著對方。
一秒、兩秒、三秒……不知過去多久,空氣重新流,寂靜被打破,同學們的歡笑聲漾開來。
「哇哇哇,陸竽這算不算是在表白?」
「校草,別愣著了,趕給個表示,到底答不答應啊,哈哈哈。」
「這誰寫的告白紙條,便宜別人了!」
「玩個遊戲而已,怎麼還當真了?別鬧了別鬧了,再鬧陸竽該不好意思了。到第七組了吧?哪兩位?」
一聲聲玩笑話就像長了翅膀,往陸竽耳朵里飛,再也不敢抬頭看江淮寧,哪怕一眼。
好在暮深深,線昏昧,的臉紅應該沒那麼明顯。
一陣笑鬧聲中,顧承站起來,踢開腳邊的椅子,離開座位去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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