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太醫，你確定本嬪沒有中毒？”蘇靜翕懶懶的靠在榻上，語氣淡然，仿佛是在說“今兒個天氣真好”一般。

周太醫行了一禮，“微臣診斷確實如此，珍主子脈象虛浮，觀……”

“你說的可是真的？”宗政瑾從外麵進來，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問道。

“嬪妾參見皇上，”蘇靜翕沒有想到他現在會過來，想要起行禮，被他拉住了，“不必多禮。”

“朕問你，你可願用命擔保，珍嬪確無大礙？”

周太醫顯然沒有想到皇上會這個時候過來，心忐忑，“微臣的診斷確實是這樣，至於珍主子氣脈虛浮，微臣鬥膽猜測乃是……”

“猜測？朕養你，就是用猜測二字搪塞的？”宗政瑾打斷了他的話，“蘇順閑，重新去請太醫。”

周太醫聞言訥訥應是，不敢為自己爭辯一句，沒有代完那位主子辦的事，回去隻怕也難差，可總比現在惹怒皇上來的好吧。

張太醫帶著兩位副判急匆匆的走進來，額頭的汗水打了鬢發，也恍若未覺，“微臣參見皇上。”

“起吧，快給珍嬪看看。”

張太醫昨晚才見的這位，自是知道皇上對這位不同一般，當下也不敢耽擱，連忙上前把脈，反複幾次才換了另一名太醫。

如此等他們三位皆診斷完，低語幾句，張太醫跪下，“回皇上，微臣認為珍主子乃是中毒之兆，該是服用了睡花。”

“睡花？”蘇靜翕和宗政瑾同時出聲，兩人對視一眼，蘇靜翕反而笑了，換來宗政瑾的搖頭。

“回皇上，睡花又名白曼陀羅，在西域南部據說常見，服用者以置飲食，使人醉悶，則挈篋而趨，長期服用昏不知痛，亦不傷人，讓人於睡夢中……”

宗政瑾連忙問道，“那中毒可深？有沒有法子可解？”

張太醫與後的兩位太醫對視一眼，“回皇上，珍主子所用量很，發現及時，劉太醫有法子，或可一試。”

他也是反複診斷才敢確定，珍嬪服用的量確實很，莫非是因為昨日之事，今日才敏過度，差錯被好運氣的發現了？

“下去開藥吧，朕要你來看顧珍嬪的子，要是有什麽，不要怪朕絕，”該有的警告絕對不能。

劉太醫頓覺一涼氣從腳下冒起，頭伏地，“微臣願以命擔保。”

“順便查查這醉雲塢，”宗政瑾在他們即將走出室的時候涼涼的來了一句。

三人連忙應是。

“皇上不忙嗎？”陡然間室就隻剩下他們二人，蘇靜翕沒話找話，他應該是下朝之後就過來了。

宗政瑾細細觀察，見除了臉有些蒼白，眼裏並沒有害怕之意，“無事，朕在這一時片刻耽誤不了什麽，但翕兒不怕嗎？”

“不怕啊，太醫不是說了沒事嗎？再說還有皇上呢，你不會讓嬪妾有事的，對不對？”蘇靜翕眨了眨眼睛，輕笑道。

宗政瑾頗有恨鐵不鋼之，“你啊你，朕總有看顧不到的時候，你自己也要防止被人鑽了空子才是。”

作為帝王，提醒了這樣的一句話，已是極限。

蘇靜翕角上揚，“皇上怎麽知道嬪妾沒有防？”

“是麽？”宗政瑾挑眉，但是到底沒有真的把這句話放在心上，隻當是如平常一般，想要他誇讚於一樣。

…………

室二人如平常一般聊著天，似乎本就沒有中毒之事，似乎本就不會有生死之別，外麵卻是早就炸了天。

珍嬪被人下毒，如今生死不明的消息在幾個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悄無聲息的在宮裏流傳，人人都在觀，人人都在尋求最有利於自己的謀劃。

一時之間，後宮之中竟是難得的風平浪靜，不過是風雨來的前兆罷了。

醉雲塢

張太醫等幾名太醫，反反複複的檢查醉雲塢的一花一草，一件一件的檢查，一個時辰過後，依舊一籌莫展。

“求皇上恕罪，微臣無能，反複檢查了整個醉雲塢，沒有發覺一異常。”

宗政瑾皺了皺眉，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吃食呢？”

“微臣等人首先檢查的就是吃食，奇怪的是沒有毫不妥，”珍嬪剛用完膳就發覺自己不妥，那些用完的膳食也就留在了醉雲塢，有專人看顧，並無人過。

蘇靜翕樂了，“聽瑤，不是還有栗子糕麽？”

聽瑤連忙進去拿出主子之前用剩的栗子糕，“勞煩張太醫看看這個。”

張太醫接過來，反複查看，最後搖了搖頭，斟酌著措辭，“回皇上，這栗子糕並沒有異常，微臣鬥膽猜測，珍主子可是在外不小心沾染了這些骯髒之？”

“在外？”蘇靜翕顯然想到了什麽，“本嬪中毒有多長時日？”

“這睡花需達到一定份量才會使人昏睡，微臣觀珍主子脈象，份量極輕，想來也就這一兩日的時間。”

蘇靜翕能想到的宗政瑾自然也能想到，“這件事先不要對外聲張。”

問題沒有出在醉雲塢，那就是他的紫宸殿了。

“朕問你，珍嬪的子如何？可適合孕育皇嗣？”

張太醫一愣，很快回神，“回皇上，珍主子子很健康，孕育皇嗣還是可以的，但總歸過些時日比較妥當，否則生產較常人更艱難。”

皇上這是想給珍嬪一個子嗣？雖然害怕皇上的龍威，但是以他的猜測，此時若是不說清楚，到時候那位有什麽不測，就不是他一個小小太醫能承的了，畢竟這個時候怎麽說，說到什麽程度還是由他決定的。

宗政瑾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朕有事先走了，你好好養著子，無事不要出醉雲塢了。”

“好，”蘇靜翕沒有問他打算怎麽理，也沒有說一定要給一個代。

“蘇順閑，給朕查，查不出來你這首領太監也不用當了，”宗政瑾踏出醉雲塢，對跟在後的人說道。

蘇順閑毫不敢大意，“奴才定當竭盡全力。”

“主子，”皇上離開後，聽瑤連忙走進來。

蘇靜翕走到窗邊，推開閉的窗門，“讓小福子進來吧。”

“奴才給主子請安。”

“小福子，你這次立了大功了，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簡簡單單的一句尋常話，小福子愣是心頭發涼，“奴才不敢居功，是主子有遠見。”

蘇靜翕嗤笑了一聲，“放心吧，你做的本嬪心裏有數，著人把帶上來。”

代青被兩個太監架上來，上看著完好無損，實際已是傷痕累累，在這宮裏，有的是各種酷刑，不留痕跡，卻能讓人痛的生不如死。

整個人早已，像是從水中撈上來的一般，被那麽扔在了離蘇靜翕十步遠的距離。

“代青，你說你是何苦呢？跟著本嬪的時日最長，本嬪何時虧待過你？”

代青眼神渾濁，聞言聚集力氣把頭轉向聲音來源，“主子確實沒有虧待過奴婢，卻也從來沒有重用過奴婢，代曼憑什麽，憑什麽比奴婢更得主子歡心……”

“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主子怎麽可能還會高看你一眼，你自己不從自找不是，反而眼紅於我作甚？”代曼聞言上前幾步，指著地上的人大聲說道。

蘇靜翕沒有計較的不規矩，揮了揮手，“你可還有什麽願？”

“願”二字也就代表了的出路。

代青臉不控製的白了白，爬起來跪下，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求主子不要牽連奴婢的家人，奴婢願意一人過。”

蘇靜翕歎了口氣，掃了一眼滿屋子的奴才，輕啟朱，音若天籟，卻仿佛飄在雲端，“一仆不侍二主，本嬪說過很多遍，如果你們想要活的好，前提都得本嬪過的好，然後才有你們。”

“罪不及家人，本嬪今日心好，也就全了你一片孝心，全當做了善事，爾等萬不可效仿，畢竟不是每人都有這樣的好運氣，把拖下去仗斃吧。”

兩個太監連忙把麵如死灰的人拖下去，即將步出門口的一瞬，“所有人都去觀刑，本嬪要你們好好記住的下場，下次，還有人明知故犯，隻有更慘。”

眾人皆麵灰白，小福子亦害怕，指揮著小安子等人，“拖遠點，別擾了主子的清靜。”

紫宸殿

“你確定這裏也沒有？”宗政瑾皺了皺眉，坐在上首，麵不愉。

張太醫跪在下首，“微臣確實沒有找到。”

宗政瑾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想了想，“睡花可必須要通過服用才會產生效果？”

“也不盡然，人的接到也是一樣的，隻是效果沒有那麽明顯罷了。”

“蘇順閑，昨日放在那裏的木芙蓉呢？”宗政瑾指著窗臺，大聲說道。

紫宸殿裏花是每日都換的，即使還是鮮活豔的，依舊在每日清早，由專門的太監重新換上一盆。

“奴才這就去找，”蘇順閑應了聲，帶著兩個太監連忙往乾清宮的後花園而去，不多久，抱著一盆有些微枯萎的芙蓉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