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青玉被他這麼一盯,魂兒都嚇沒了，「騰」一下站起來，舌頭打了結,「姑,姑爺回來了，奴婢這就能去,去備早食......」

青玉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門口遇上義，兩人撞了個滿懷，義被額頭磕到了下,都破了皮，倒吸了一口涼氣,「青玉,你眼睛長後腦勺了。」

青玉忙道歉,「義大哥對不住,奴婢就沒長眼睛。」

義：......

—

蕓娘見他臉不好，替青玉說了一句好話,「郎君別聽那丫頭片子胡說，郎君正人君子,場面見得多了，有什麼把持不住的。」

起去給他倒茶,忘記了自個兒上穿的是什麼了。

昨夜那些丫鬟給備的,桃肚兜綢緞長，外罩一件雪紗，又輕又薄。

此時赤著腳，白皙的腳趾在紗下若若現，一頭青也沒來得及梳,披散在肩頭，隨倒茶的作，傾斜到了前，鼻尖約聞到了一暗香，眼前的人也跟著艷麗了起來。

裴安沉默地盯著，漆黑的瞳仁慢慢幽深。

蕓娘轉遞給他茶杯，裴安接過，灌了一口進，突然道，「你怎知我把持得住？」

蕓娘一愣，「啊......」

裴安對的驚愕無於衷，昨夜他審張家那位僕人，審到半夜，怕吵醒，躺在椅子上將就了半夜，天亮才過來。

到了門口，卻聽到了主僕二人對他的萬般揣測。

盤。

還妖出呢。

蕓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頭突然悶悶的，一時半會兒接不了，「那郎君是不是......」

話問了一半，裴安冷不丁地手過來，指尖抬起了的下顎，附含住的朱，舌尖門路地探口中。

茶水剛吞下去，他裡還殘餘了一些，清淡的茶香味瞬間竄滿了蕓娘的齒，腦子一團暈暈乎乎，被他親得聲聲嗚咽，毫無招架之力。

良久之後，他才鬆開。

蕓娘已了一灘水，臉上爬滿紅，衫不整地躺在他懷裡，不止。

都到這份上了，斷然不可能掐斷停下來，裴安看了一眼，摟住的腰，將頭緩緩地埋進了的頸項。

滾燙的氣息，呼在皮上，一層戰慄，蕓娘子瞬間繃。

裴安慢慢偏頭，瓣著的雪頸而過，一口含上的耳垂，「既然夫人不信，為夫只有自證清白，夫人待會兒好好驗驗，為夫上有沒有其他小娘子的味道。」

.......

蕓娘腳，面紅耳赤。

—

蕓娘覺得知州府的這間屋子裝飾的實在是太浪費，都著一子的墮落奢靡，哪有人凈房放那麼大一面銅鏡的，從頭到腳，什麼都看得清楚......

裴安力證自己的清白，一番『驗』完，幾乎讓憤死。

凈室池子里的水，昨兒用過後丫鬟們已經放掉，大早上又重新換了一池乾淨的水。

蕓娘被他從水裡撈起來，如同一個麵人兒，攤在床榻上一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辰，刺眼的日頭正掛在頭頂，芒將屋子的每個角落都照得一清二楚。

天化日之下，他們竟然.....

果然是被好日子迷暈了頭。

蕓娘懊悔地轉過頭，裴安正用一隻胳膊枕著頭，也醒了，上的被褥到了腰際，出一片結實的膛。

新婚那夜便看清楚了，他上並沒有太過紮實的塊頭，腰線甚至稱得上細，加之偏白，完全瞧不出練家子的獷，但肩背卻又很寬，線條也朗，一眼過去，上的男子的氣概撲面，竟有一種之。

可再好看，過量了也吃不消。

蕓娘快速地瞥開眼。

大白日的貪了一場，此時兩人上什麼都沒，只搭了一層薄薄的蠶被，相纏著臥在寬敞的榻上，天氣熱屋子裡放了冰，當真像極了一對『臣』夫婦，奢靡墮落至極。

見醒了，他挪了挪，出那隻被在脖子下的胳膊，一取出來，整個胳膊又涼又麻，聲音慵懶地問，「睡好了嗎。」

他那一，蕓娘便覺到自己到了什麼，下意識攥了上唯一遮擋住的被褥，應了一聲，「嗯」。

一開口，嗓子又不對了。

適才怕靜太大，死死地咬住不敢出聲，可他偏要出聲兒，院子里半天都沒來人，肯定該聽的都聽到了......

蕓娘咬住，打算在嗓子恢復之前，都不再開口。

沒臉。

火氣一竄上，腦子完全不控制，放縱完后再回味，似乎是有些過了，裴安了一下眼角，低聲道，「怪我太孟浪，下回克制一些。」

蕓娘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一杠，「郎君上回也這麼說。」可這回更過分。

裴安：......

突然被噎住，裴安半晌都沒吭聲，見似乎當真惱了，不太確定地問，「你，不舒服？」

「轟」一聲耳鳴，蕓娘臉上的紅暈燒到了耳，恨不得滴出來，殷桃小口微張，震驚地看著他，滿目不可置信，他，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卻又道，「見你那樣，不是想要嗎。」

蕓娘：......

恍若一道更大的雷在腦子裡炸開，轉過頭臉如烤，似乎不反駁不痛快，一時也豁了出去，「你，你不弄|我，我怎麼會那樣，我說了不要的，是你非要......」

裴安：......

什麼東西？

裴安覺得這話有些不講理，「我是個正常男人，你那樣......我能收得住？」

「收不收得住，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你怎麼能怪我上呢？」一開始說想、想要了嗎，還不是他後來......

他怪了嗎，裴安看著瞪大的眼睛，有些懵，冷靜了好一陣，都沒想明白，怎麼就突然吵了起來。

還是為了這樣的事，還是以這樣的姿態......

裴安眼睛一閉，一無力之襲上頭，久久不語，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到底是他孟浪在先，良久之後，裴安先轉過頭，著頭皮承認道，「夫人姿人，是為夫經不住，沒把持住。」

蕓娘也冷靜了下來，正不知該如何打破沉默，見他先遞了臺階，立馬順著往下，檢討自己，「我也有錯，夫君太俊，我沒招架住。」

裴安：......

蕓娘：......

兩人說完，慢慢地都察覺出了哪兒不對。

新婚當日，兩壺檸檬水之後，弄出來的那一番靜，事後誰都沒提，默契地當作沒發生過。

如今這兩句話，也算是詮釋了一下緣由。

各圖各的姿。

倒也當真誰都不虧......

裴安一聲輕笑，帶了些自嘲，在他轉頭看過來之前，蕓娘及時地鑽進了被窩，將臉藏在他膛上，「郎君你別笑，咱們這大白日的，肯定要被人笑話。」

嚶嚶啼啼的撒聲，裴安只覺心口一化，手輕按住腦袋，了兩下，語氣霸道，「誰敢笑，本拿他是問。」

—

太偏西了，兩人才穿戴好出來。

裴安走在前，腳步比平時放慢了許多，蕓娘跟在他後，手裡拿了一把團扇，一面扇著風，一面擋住臉，昨兒夜裡過來時沒看清楚，如今才發現，長廊下掛了不的鳥籠，嘰嘰喳喳，鳴翠聲不斷，後面的壁牆上還掛著名畫，仔細瞧每一副都是真跡。

蕓娘驚了一聲，「郎君，這盧州的知州府，真有錢，這麼名貴的東西掛在這兒，也不怕風吹日曬。」

「當是昨日才掛的。」

蕓娘明白了，「郎君喜歡這些？」在國公府，也沒見過到掛的真跡。

「我喜不喜歡不要，臣喜歡。」皇上推主和后，確實穩固了南國的經濟，商勾結，奢靡無度，朝堂從上到下早就爛了。

也好在皇上不想養兵，即便他如今想擴大兵力，怕是也拿不出錢財，底下的這些個員，中飽私囊，私產加起來，比國庫還富裕。腦子稍微聰明的，知道如今的這些在戰爭面前，便如同泡影，一推就垮，懂得及時行樂，保住青山。腦子愚鈍的，抱住不想鬆手，最後人財兩空。

這盧州的馬大人，腦子是個靈的。

舍財保命。

恐怕不止自己，只要是個對他有用的人，都已經被他收買。

兩人從長廊上下來，馬大人已經候在了那，躬上前招呼道，「裴大人，夫人，還沒用飯吧，今兒天氣熱，下備了一些清熱的食和瓜果，咱們一面吃一面欣賞歌舞如何？」

有了昨兒夜裡的經歷，馬大人明顯多了幾分小心謹慎，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心肺獻出來的茶道，險些讓他送了命。

按理說張家的人，與他裴家八竿子打不著才對啊，知州大人想不明白，也沒功夫去想，只想將這閻王伺候好，別再出差子。

蕓娘本以為昨夜的這一番派頭，已夠鋪張的了，到了前院才明白何為奢靡。

水榭樓臺，一片歌舞昇平，熱鬧程度，完全不輸外面的樂坊。

知州夫人也過來了，昨夜太晚沒去打攪，此時見到蕓娘，上前恭敬地行完禮后，挨著左側落了坐，親熱又不失禮貌地一笑，誇道，「夫人果真是好樣貌，這全天下恐怕也就裴大人能配得上，守得住。」

一句話誇了兩人，可見也是個會說話的主。

菜肴一呈上來，歌舞繼續，那頭知州拉著裴安說話，這邊知州夫人陪著蕓娘。

知州夫人的年齡也比大不了幾歲，說話溫溫，面上一團和氣，倒是同蕓娘以往遇上的那些小娘子不一樣。

實則，也沒遇上什麼人。

關了五年，頭一回出來，便被蕭家娘子帶著眾人排了一番，倒是同明公主倒見過幾面，可兩人出見識相差太多，中間又橫了一個邢風，說不上什麼話。

到了建康，本要去拜訪知州大人的家眷，話還沒說上一句，先同府上的二娘子撕破了臉。

如今見到這般和悅，主對示好的眷，還是頭一回。

蕓娘不太擅長際，因見識太，不知如何同外面的小娘子們搭話，可耐不住知州夫人是個能說會道的，三言兩語，總是能順著的心意，找到興趣的點子，逗著往下聊。

這樣的氛圍，讓蕓娘很輕鬆。

甚至覺得同人相實則並不難。

裴安坐在旁邊，聽著知州大人的話，懶散地撐著頭，幾次看向，見笑得開心，心莫名也跟著舒暢了起來。

知州大人看了一眼他眼，見其心似乎不錯，順勢提道，「裴大人，下手裡最近絞了一批來歷不明的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幾箱子乾果罷了，數額太又不值錢，要是上表朝廷怕是連來往路途的費用都不夠，可也不能就這麼個擱放在我知州府上，裴大人這一行路途遙遠，到時下給裴大人捎上，路上給侍衛們解解饞，也算是用在了公家的上，裴大人您看......」

昨兒的事之後，知州大人不太確定他吃不吃這一套，說完忐忑地候著。

臺上的歌舞，正是熱鬧。

裴安抬頭看了一陣，緩緩開口，「既是不值錢的乾果，何來贓之說，本先替底下的人謝過馬大人了。」

知州大人面上一喜，忙道，「對對對，瞧我這笨的，哪裡是什麼贓，是我盧州知府孝敬給朝廷的一點心意。」

—

一頓飯說說笑笑，竟用了一個多時辰，天黑了才散席。

今夜的天氣不錯，天一黑，一明月便掛上了夜空，裴安聽知州大人叨叨這半天，已到了極限，散席后拒絕了他的安排，讓義備好馬車，帶蕓娘一道去了盧州的鬧市。

與臨安和建康不同，盧州的街頭，沒有小橋河流，一條街巷七彎八拐，頭頂的月和兩旁商鋪的燈火織，暈揮灑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照出了圈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