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寫字嗎？」陳寶音問道。

金來的臉都綠了，驚恐地看著，不住搖頭：「姑姑……」

陳寶音便笑起來，說道：「作為你的先生，要給你們上課。但作為你們姑姑，不會欺負你們。」笑完，下往外一點：「去把蘭蘭也過來。」

金來愣了一下，頓時喜上眉梢：「是，姑姑！」

咻的跑出去，蘭蘭了。

孩子們惦記用上真正的紙筆，從前是沒條件，現在每個孩子都有一套筆墨紙硯，陳寶音打算明日就教他們寫真正的字。

至於蘭蘭和金來，他們是的侄兒們，提前教一教，有什麼不妥嗎？等兩個孩子進來，陳寶音便教他們磨墨，教他們如何握筆，如何發力。把兩個孩子哄得開心極了，心滿意足地回去睡覺。

送走兩個孩子，陳寶音便爬上床。被褥里是剛才錢碧荷放進來的湯婆子，暖得熱烘烘的，躺進去，舒服地閉上眼睛。

時間尚早，睡不著，便想白日裏的事，想顧亭遠。想他答應的，收三個陳氏子弟為學生。

不知他學問如何，想來是不錯的，否則也考不上秀才。明年八月，他下場，若是考中舉人……能夠被舉人收為學生，老陳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三個學生啊！舉人老爺傾囊相授，全力扶持，總不能全沒出息，是不是？

陳寶音很心，沒辦法不心，本來就在想，等金來年歲大些，給他拜個先生。拜先生不是容易的事，對方要學問好，品德好，會教，還得願意收學生。

現在天上掉下一個先生來，真是好大一個便宜。但，就如對金來說的，天底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覺得佔便宜了，一定是錯覺和誤會。

那顧亭遠的陷阱，是什麼呢？

陳寶音腦海中不控制地浮現出他誠懇的臉龐。瞧著是個老實人，居然說出那樣輕浮的話。陳寶音撅著，抱被子，臉埋進去。

是真的嗎？他說的會是真的嗎？令他一見鍾了嗎？喜悅湧現出來，一團一團打著滾，在心裏撞來撞去。有人喜歡，不因為是侯府千金，只是喜歡。臉埋在被子裏，沒有人看得見，陳寶音咬著，快要笑出聲。

輕快的緒慢慢平靜下來。從被子裏探出頭，著漆黑的上空，久久沒有眨眼。

梨花鎮上。

「阿遠，怎麼不睡？」顧舒容披站在門口，看著庭院中負手站立，仰頭月的弟弟，「在想什麼呢？」

顧亭遠回，出一張含笑的臉：「在想明天帶什麼去陳家。」

寶音沒有拒絕他。在他令失之前，都不會拒絕他了。

他想見，就可以去陳家村。如何能不高興？

何況，他圓了前世的憾，令知道他的真心。今日，簡直是無比好的一日，他珍惜不已，很捨不得睡下。

「那你想到了嗎？」見他這麼殷勤，顧舒容也沒惱。左右弟弟是個掉餡餅的好事。」陳寶音當然知道，自己誤導了他們，侄兒的頭，憐道：「這是給你們上了一課。書上沒寫的，科舉也不考的。但是不能不學的。」

金來扁著，認命地點頭：「嗯。我記住了。」他和陳松庭都吃教訓了，今天真的好丟臉。

「還想寫字嗎？」陳寶音問道。

金來的臉都綠了，驚恐地看著，不住搖頭：「姑姑……」

陳寶音便笑起來，說道：「作為你的先生，要給你們上課。但作為你們姑姑，不會欺負你們。」笑完，下往外一點：「去把蘭蘭也過來。」

金來愣了一下，頓時喜上眉梢：「是，姑姑！」

咻的跑出去，蘭蘭了。

孩子們惦記用上真正的紙筆，從前是沒條件，現在每個孩子都有一套筆墨紙硯，陳寶音打算明日就教他們寫真正的出來了。但想到李舟的為人，堅持沒有退。

可李舟本就是來找顧亭遠的，他聲音沙啞，似是染了風寒：「不知顧兄可在？」

顧舒容抿抿，後退一步，進了院子：「阿遠！李公子來找你！」

李舟上門，是顧亭遠沒想到的，自上回他沒借錢給他，兩人已經不來往了。

「李兄。」將人迎進來，顧亭遠問道：「不知有何事？」

李舟垂下眼睛，啞聲說道：「顧兄可否借些銀兩與我？我，我母親生了病，家中銀錢已經用了。」

他連棉都當了，實在湊不出錢來了，問別人借，別人……他眼底暗沉。

「要用多？」顧亭遠問道。

李舟便道：「若有五兩銀子，便最好了。」

母親年紀大了，要吃藥，要吃米，最好在屋中生個炭火。

「家中銀錢都是我姐姐管著，我去跟姐姐說一說。」顧亭遠道。

李舟起拜下：「有勞了。」

「客氣。」顧亭遠回禮。

兩人有同窗之誼，又無深仇大怨，對方母親生著病，他實在不好將人趕出去。

來到姐姐屋裏，就聽姐姐道：「借錢的是不是？沒有！」

「他母親病了。」顧亭遠道，「要不，借他二錢銀子？」

二錢銀子，倒是不多。但顧舒容還是不想借，板著臉道：「從前借他的那些，可都沒還呢。」

零零總總的，有十幾兩銀子了，顧舒容都記著呢。

顧亭遠心說，王員外現在不想他做婿了，當然不會替他還債了。

「那就不借？」顧亭遠道。

顧舒容煩得跺了跺腳，轉去拿了二錢銀子，拍給他道：「你跟他來往！」是，李老太太病了很可憐，但又不是他們娘！天底下那麼多可憐人，可憐得過來嗎？

「好。」顧亭遠應道。

拿著二錢銀子，回屋。

「多謝顧兄。」接過一小塊碎銀子，李舟的表有些不好看，但還是謝過他，然後告辭了。

看著他的背影，顧亭遠心道，這會兒的李舟還年輕，喜怒形於。再過幾年，可就不是這般模樣了。

「都不來往了，還要上門借錢，臉皮真厚！」顧舒容忍不住抱怨。

顧亭遠便道：「他也是孝順母親。」

顧舒容也是看在他做人不行，但算個孝子的份上，借給他二錢銀子。不然，一文錢都不想借！

「怎麼躲開他呢？」顧舒容有些憂愁，很不想再跟李舟這樣的人打道。

顧亭遠心中一，沉了下，他道：「姐姐，我們搬去別的地方住，你覺得如何？」

顧舒容驚訝：「搬去哪兒？」

顧亭遠便道：「我想尋個清凈的地方，準備明年鄉試。嗯，姐姐覺得陳家村如何？」yushuGU.СoM

顧舒容一臉無語：「你是想讀書，還是想娶媳婦？」

顧亭遠臉上微紅，看著道：「陳家村風景秀麗，又無瑣事打擾，我覺得不錯。」

他當然覺得不錯。有陳小姐在，便是窮山惡水，只怕他也覺得山清水秀。

不過，顧舒容心裏也是願意的。自從跟方家退了親，上門來說親的人就沒停過，顧舒容很煩。

本不想嫁人，尤其對方說的是什麼？眼瞎的，瘸的，死了老婆的。推說自己不想嫁人，婆就勸，人還是要找個人家，還年輕，一輩子還長著呢。說暫時不想嫁人，想先給弟弟娶媳婦，婆就勸，先顧著自己，畢竟二十五了，年紀不小了，再等下去孩子都生不了了。

想想就煩！

「行。」顧舒容道，「我們搬去陳家村附近。」

鄉下沒人認識他們，誰來給說親？顧舒容想討個清凈。

「好！」得到姐姐首肯，顧亭遠高興極了，「我這就去打聽。」

太好了，他知道今日上門帶什麼禮了。顧亭遠拿了錢，跑去鎮上，割了兩斤瘦相間，漂亮極了的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