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宮人驚出聲。

「唔。」趴在雪堆里的裴雲應一聲。

「九皇子！」宮人趕朝裴雲跑來。

「我起不來。」裴雲穿的太厚,力氣太小，地面又太，他本起不來,像只殼懸空了的小烏一樣趴著,四肢不停地拉,就是沒什麼用。

宮人大聲安：「九皇子不怕,奴婢來了！」

裴雲趴在雪堆里呼哧呼哧氣。

宮人滿心滿眼都是九皇子，本沒有注意腳下，一不留神也倒了，發出「啊」的一聲。

「你怎麼了？」裴雲問。

「奴婢沒事兒。」宮人重新站起。

「哦。」裴雲應一聲。

宮人正要說話,一抬眼看見蕭翊已經走到九皇子邊。

「起不來。」裴雲繼續試一試。

蕭翊直接把裴雲抱起來，放到雪面上。

「哎呀，累洗我遼。」裴雲站正，一抬眼看到前方不遠的宮人，才意識到抱他起來的不是宮人。

他立刻轉頭,看見淺青的裳，順著裳慢慢向前看，看到蕭翊極其好看的臉龐，開心地喊：「蕭翊哥哥！」

「你、沒事兒？」蕭翊問。

「米事兒啊。」裴雲笑道。

「你臉上都是雪。」蕭翊指了指裴雲的臉。

不止臉上,裴雲的頭上上都是雪,他出小手幾下小臉，掉許多雪，也不知道臉上有沒有,昂起小臉給蕭翊看：「蕭翊哥哥,還有嗎？」

「有。」蕭翊點頭。

「那你幫幫我啊。」裴雲厚著臉皮道。

「你的宮人來了,讓幫你。」蕭翊看向走過來的宮人道。

「真是難搞的小孩！」裴雲在心裏吐槽一下。

「九皇子。」宮人來到了邊。

裴雲轉：「給我拍拍雪。」

「是,九皇子,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照顧好你。」宮人一邊拍雪一邊自責道：「你有沒有摔到哪兒？疼不疼？要不要太醫看一看？」

「米事的。」雪層厚的，裴雲摔下去，雖然砸了一個窟窿，但是完全沒有覺到疼。

「哎喲，外都了，頭髮也了，臉上都是雪水。」宮人擔心極了。

裴雲倒是不在意，道：「米有關係。」

「你會生病的啊。」宮人擔心的不得了。

「回去烤乾就好遼。」

「路那麼遠，又有風，一不小心就會染了風寒。」要是九皇子生病了，不僅蘭嬪擔心，宜嬪、惠妃、楊妃和余貴妃都會擔心，最可怕的是皇太后啊，最最最可怕的是九皇子會難，宮人一時間難過得不得了。

「先進來烤乾再走吧。」蕭翊這時候接腔。

裴雲聞言立刻接一句：「好丫。」

蕭翊：「……」答應的好快。

宮人大喜，不過又有新的擔心，彎腰小聲在裴雲耳邊道：「九皇子，娘娘和六皇子還在睡覺，一會兒他們醒來，我們得烤快一點。」

裴雲小聲道：「好的，不過母妃他們不會醒那麼早。」

「反正我們要快一點。」

「好，不要害怕，我米事兒的。」知道宮人當差不容易，九皇子拍拍宮人的肩膀以示安，然後看向蕭翊道：「蕭翊哥哥，我們走吧。」

蕭翊對裴雲做個請的手勢。

裴雲也不客氣，大步向前走，一不小心又打一次。

宮人趕上前拉著他的手：「九皇子小心一點。」

裴雲點點頭，走到門口，指著門鼻上掛著的竹筒姜棗水道：「蕭翊哥哥，你拿這個，拿這個，我夠不著遼。」剛才是墊起腳尖，使出吃的力氣才掛上去的，可沒有本事一下拿下來。

蕭翊上前取了姜棗水。

進了簡樸的廳，裴雲轉頭看蕭翊。

蕭翊道：「跟我進書房吧。」

裴雲跟著蕭翊走進了書房，一進書房就聞到一暖香，接著便看到牆邊的書架上面一排排的書籍。

書籍旁邊還有一些玉、綠植和瓷點綴，正對面的則是一條長書案，書案上筆墨紙硯整齊地擺放，斜下方放置一個火盆，正燒的通紅通紅的。

「九皇子，到這邊烤一烤吧。」蕭翊給裴雲取來兩個凳子。

「謝謝蕭翊哥哥。」裴雲坐到火盆邊的凳子上。

宮人趕上前給裴雲解大氅，支到旁邊的凳子上，然後將裴雲的外了，發現裴雲裏面的裳都是乾的，稍稍鬆一口氣。

接著把裴雲推近火盆，用手帕給裴雲頭髮臉手，好一通折騰之後，放心下來問：「九皇子，冷不冷？」

「不冷。」

「多烤一會兒，可別染了風寒。」

「你也烤烤，不要生病遼。」雖然大魏朝很開放，但還是有尊卑之分，裴雲沒有辦法改變這種況，只能盡量對邊人好一點。

「奴婢一直在火盆旁呢。」宮人又朝火盆湊了湊，發現火盆里很多銀霜炭，低聲音道：「九皇子，這是銀霜炭。」

「我幾道。」裴雲答。

「他們不缺銀霜炭。」宮人小聲道。

「我幾道。」前來大魏太學學習的皇子公主們，基本上不缺銀子的，看不上務府發的一些福利，他們可以花錢去購買，不過蕭翊可能質慾貌似不強，飛羽苑十分簡單。

宮人不解地問：「那你還送？」

「對啊。」裴雲送的又不是這些東西，而是一種，就像他送給太子太后的核桃，都不僅僅是核桃而已，他就是想要蕭翊知道，不管他是出於何種目的，他這個小孩子都是暖的。

可是宮人卻是不明白。

不過向來不明白自家九皇子的行為，認為九皇子就是貪玩，所以也就不管了，專心烤裳。

「九皇子。」見裴雲和宮人忙乎的差不多了，蕭翊才將竹筒遞到裴雲面前問：「這是什麼？」

「系姜棗湯。」裴雲回答。

「幹什麼的？」蕭翊沒有見過。

裴雲答：「驅寒的。」

「驅寒？」

「就系熱乎乎地喝遼，不會得風寒遼。」

蕭翊打量著竹筒問：「給我幹什麼？」

裴雲道：「你喝遼，就不得風寒丫。」

「你現在更需要吧。」蕭翊將三竹筒遞給裴雲。

裴雲看看自己，又看看宮人，貌似他和宮人更需要，他也就不客氣了，手接過來三個竹筒，讓宮人解掉竹筒線，然後一起扔到火盆里。

接著小手指指蕭翊，指指自己又指指宮人道：「烤熱了，你喝一個，我喝一個，一個，我們一起喝丫。」

這小聲音乎乎，還會為宮人著想，蕭翊忍不住多看裴雲一會兒，卻沒有說什麼，坐到書案前的椅子上，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裴雲盯著火盆里的竹筒看，免得烤壞了。

宮人給裳翻面再烤。

書房裏溫暖又安靜。

沒一會兒竹筒口滋滋地冒著熱氣。

「好遼，闊以喝遼！」裴雲開心說道。

蕭翊低頭看火盆。

宮人拎起三個竹筒。

「慢點慢點，不要燙著，涼一涼再喝。」裴雲道。

蕭翊抬眼看裴雲很雀躍的樣子，心想這小糰子早把剛剛摔在雪地里的事兒忘的一乾二淨，這麼容易就開心起來，傳染的人心都好了，他心都跟著好了。

「蕭翊哥哥，給。」裴雲小手著竹筒線，拎起竹筒。

蕭翊接過來。

「拔掉塞子，就闊以喝。」怕蕭翊不懂，裴雲想拔塞子做示範，結果力氣小，拔不掉，他用力拔：「嘿！嘿喲！怎麼拔不掉呢？」

一副獃獃的模樣，蕭翊低頭無聲笑。

裴雲繼續拔，還拔不掉。

宮人也笑了。

裴雲乾脆將竹筒遞向蕭翊道：「蕭翊哥哥，你來幫我拔。」

蕭翊這次沒有拒絕，幫裴雲拔掉了竹筒塞子。

裴雲小心翼翼地試一下溫度，好的，才捧著竹筒開始咕嚕嚕地喝完，然後道：「就這樣喝，蕭翊哥哥，你也喝。」

蕭翊和宮人一起喝了。

裴雲問：「系不系熱乎乎的？」

蕭翊點頭，確實到心暖融融的。

裴雲笑道：「這樣遼風，也不會生病的，你們國沒有吧？」

「確實沒有。」蕭翊道。

「主子。」這時院門外響起冬林的聲音。

跟著冬林和巫山出現在書房前，看到火盆邊的小糰子裴雲兩人都愣了一下。

「年貨買回來了？」蕭翊很淡定。

「啊，買回去了。」冬林道。

「放置好。」

「是。」

冬林和巫山互看一眼，然後離開了。

蕭翊看向裴雲道：「九皇子，也覺得子暖和了？」

裴雲點頭：「嗯。」

蕭翊這才開口說自己心理話：「九皇子，我有個疑問。」

裴雲道：「你說。」

「我記得大魏國的朋友之間，也不會常常送禮吧？」蕭翊剛才就是在醞釀這些簡單的語言，免得眼前的小糰子聽不懂。

小糰子裴雲什麼都懂的，他問：「你也說我們系朋友啦？」

這個小糰子關注點有點偏啊！

蕭翊頓了一下，他雖然經歷富，但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沒有對付小孩子和裴雲這種偽小孩的經驗，何況裴雲這些日子的糖炮彈真的很暖心，讓異國他鄉的他覺得沒有那麼孤獨，他點點頭：「嗯。」

「太好啦！」裴雲開心。

「那麼高興嗎？」蕭翊心裏也高興。

「嗯。」

裴雲也不再藏目的，直接道：「我們系朋友啦，我就闊以認師父遼。」

蕭翊詫異地問：「認師父？」

裴雲點頭：「嗯。」

蕭翊自己都是不遠千里來求學的：「我沒什麼可以教你的。」

「我不系認你。」

蕭翊更加不解了：「那你認誰？」

裴雲小手指向書房外：「認剛剛那個花爺爺！」

蕭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