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解地問：「你平日里都著嗎？」

裴雲道：「米有啊,我平日就帶、好多吃的。」

「行行行，你吃你吃。」太后被裴雲逗樂了。

劉嬤嬤上前問：「九皇子，這些夠不夠？」

「夠遼夠遼。」裴雲把一碟子芝麻牛舌餅都裝完了。

「雲兒,要不要再讓廚子給你做一些？」太后溫聲問。

「明日再做,我和皇祖母一起吃！」

這個時候都不忘皇祖母,太后聽了真高興,眉眼都彎了，著裴雲的小臉道：「好好好，明日再做。」

「明日還要做別的喲。」裴雲提要求。

「行，一會兒皇祖母就和廚子說。」

「嗯,皇祖母我回去遼，你要好好睡覺喔。」

「誒，皇祖母一定好好睡覺。」孫兒真的太心了，太后喜悅的不得了。

「那我走遼。」

「注意安全，到流霞閣了,就派人來和皇祖母說一聲。」

「好丫。」

裴雲和裴楓他們手拉手離開了慈安宮。

路上裴雲真的吃了半塊芝麻牛舌餅，剩下半塊給了八皇子，回到流霞閣后，又給溫清蘭兩塊。

只剩下三塊了。

他抬眸看了看天,距離太落山還有段時間,母妃在給哥哥量子量腳，準備做過年的新裳，他轉頭道：「母妃,我出去玩玩。」

「你不是剛回來嗎？」溫清蘭問。

「我又想出去遼。」

「天都要黑了,就不要出去了,好不好？」溫清蘭溫聲道。

「我不。」裴雲拒絕。

「弟弟,你等等我,我一會兒陪你出去。」

「不要你陪，我帶宮人去，母妃，我很快回來。」裴雲向外走。

溫清蘭喊：「雲兒。」

「母妃，不要擔心哈。」

裴雲拉著宮人跑出了流霞閣，一路跑出了後宮，後宮許多宮人都看到他了，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他在後宮裡到跑，也知道他很得太后寵，所以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很快又來到了飛羽苑。

門依舊關著，裴雲又一次拍門。

「誰？」冬林在裡面問。

「我丫。」裴雲答。

這次冬林沒有停頓就把門打開了。

裴雲樂呵呵地說道：「我找蕭翊哥哥。」

「小的去喊。」冬林道。

裴雲點頭。

沒一會兒蕭翊出來了，穿著淺青裳，簡簡單單的，卻被他穿出了檔次，裴雲高興地喚：「蕭翊哥哥。」

蕭翊走過來行了個平禮：「九皇子。」

裴雲見狀也回一禮。

蕭翊問：「九皇子今日前來，又是為何事？」

又。

這個字用的非常好，至蕭翊知道裴雲來了多次，裴雲覺得效果不錯，又開始出小手，朝口袋裡掏掏掏，繼續掏掏掏。

冬林：「……」

蕭翊：「……」

裴雲掏出了三塊芝麻牛舌餅出來，又一次塞到蕭翊手裡。

蕭翊看向手中的芝麻牛舌餅，也不知道九皇子路上經歷了什麼，反正其中一個芝麻牛舌餅的皮掉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仍舊是好看的，可見是廚子心製作的。

「你吃吧。」裴雲道。

「我不吃——」

「這系鹹的！」裴雲趕解釋：「我吃過的，好好吃！」

蕭翊微微愣一下，沒想到眼前小小的九皇子，居然記得他不喜歡吃甜的，他心裡閃過一暖流，隨即又恢復平靜，看向裴雲問：「你為什麼又送？」

「因為我們系朋友丫。」

「朋友？」蕭翊詫異。

裴雲點頭：「對丫，昨天說過的啊，你忘遼？」

「沒忘，但，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蕭翊的意思是他們並非朋友。

可是裴雲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非常認真地說道：「對啊，就系我說的，我說我們系朋友，我們就系丫。」

蕭翊：「……」

冬林：「……」

「好遼，你吃吧，我走遼！」不去管蕭翊和冬林的表，裴雲帶著宮人離開了飛羽苑，然後才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這個蕭翊可真是難搞，七公主六公主五皇子再加上一個八皇子都沒有他一個人難搞。

不過，人生嘛，有挑戰是好的。

接下來裴雲每日變換各種理由給蕭翊送鹹水角、烤羊蹄、狐皮、盆栽等等，這些都是他私下去送的，除了隨的宮人，也沒有人知道。

可是蕭翊好像沒有什麼變化的樣子。

唉。

裴雲嘆息出聲。

「雲兒，你小小年紀嘆什麼氣啊？」溫清蘭聽到裴雲嘆息，忍不住笑問。

「弟弟是不是因為下雪了，不能去皇祖母那兒了？」裴楓坐在榻上的小幾前看書。

「不系啊。」裴雲答。

「那你嘆什麼氣？」溫清蘭好奇地問。

「我想出去玩。」裴雲隨便找了個理由。

溫清蘭道：「天太冷，不要出去玩，一會兒和母妃看年貨。」

「什麼年貨？」裴雲昂起小臉問。

溫清蘭給裴楓倒了碗水：「就是過年的東西，惠妃娘娘說，今日後宮務司會送些年貨，讓大家迎接新年。」

「送什麼呢？」

「母妃也不知道。」溫清蘭剛說完話，門外響起了聲音，放下茶壺道：「看，來了。」

裴雲一下來了神，噔噔地跟著溫清蘭到廳里，然後就看到後宮務司宮人抬了不東西過來，棉絮、布匹、首飾、銀霜炭、新米、乾果、水果等等。

「好多啊。」裴雲慨一句。

「九皇子，這只是務司分給蘭嬪娘娘的，太后那邊又另外送你一份。」務司宮人道。

裴雲轉眸一看，又進來一些金銀飾品、針線、白糖、麥子、乾果、點心、銀霜炭等等。

真的好多，不愧為親！

他開心道：「我明日便去皇祖母那兒謝恩。」

「是。」務司宮人道：「蘭嬪娘娘，你來對一下單子。」

溫清蘭檢查年貨沒有問題，對務司宮人道：「都是對的，有勞幾位，不如坐下了喝口熱茶暖一暖。」

「娘娘客氣，我們得回去復命，接著給其他娘娘送年貨，不能耽誤娘娘們過年。」

「行，那本宮也不挽留你們了。」

務司宮人一走，裴雲便跟著溫清蘭歸置年貨。

他看著上好的銀霜炭，又看一下外面紛飛的雪花，心裡有了主意。

等到中午哥哥和母妃都睡著以後，他又從床上爬下來，然後在柜子里拉一個布袋子，走進庫房，裝了一些乾果、橘子、桂圓、白糖和銀霜炭。

一不小心裝的有點多，他提起來有些吃力，不得已去掉一些東西。

「九皇子，你又送到飛羽苑啊？」隨宮人問。

「是啊。」裴雲答。

「這樣不太好吧。」宮人覺得這些東西都稀罕的。

「為什麼不好？」

「娘娘知道了，會生氣的。」儘管宮人和裴雲私自行了許多次，但是次次擔心。

裴雲道：「不會的，這系皇祖母送我的，我的，我做主。」

宮人猶豫：「可是——」

「你不要可系，不會有人罰你的，我一會兒、一會兒和母妃說。」

宮人提議道：「那我們等娘娘醒來？」

「不等遼，我們走。」

裴雲拎著布袋在前面走著。

宮人只好小心跟著。

走一會兒，裴雲有些走不了。

宮人道：「九皇子，你還能走嗎？不如奴婢抱著你吧。」

裴雲看了看滿地的積雪，走起來確實很困難，道：「好吧。」

於是宮人抱著裴雲，裴雲抱著布袋，又一次來到飛羽苑前，他手拍門，拍了好一會兒，裡面都沒有反應。

「冬林，系我丫。」裴雲喊。

沒有反應。

「蕭翊哥哥，我又來遼！」裴雲又喊。

還是沒有反應。

裴雲趴到門裡向院子看，院子里積雪都快半尺厚了，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這些日子，他都是傍晚來送東西，正是蕭翊下學的時候，忘記蕭翊除了休假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太學上課的。

於是他也不再等了，對宮人道：「我們走吧。」

「這會不會丟？」宮人問。

「這兒都米有人來。」

「九皇子說的是。」

裴雲宮人一起走了，雪花還在飛舞，差不多一個時辰后，蕭翊和冬林一起從太學回來。

「主子，好冷啊。」冬林著手道。

蕭翊淡淡地「嗯」了一聲。

冬林哈著氣向前走：「一會兒我再劈點柴，生火取暖。」

「嗯。」

「咦，這雪上怎麼有腳印？」冬林立刻警惕起來：「這麼小的腳印，是不是有什麼野出沒？」

「是九皇子。」蕭翊道。

冬林轉而看到旁邊還有大腳印，很快明白是裴雲和宮人的腳印，好奇道：「平日他都是傍晚來，今日怎麼中午來了？」

「回去看看。」

兩人加快腳步，走到飛羽苑前，看到門鼻上掛著一個華麗的布袋，布袋上綉著可的花鳥魚和雲。

「這是九皇子掛的？」冬林問。

「是他能做出來的事。」蕭翊上前一步，摘掉布袋。

「又是什麼吃的？」

蕭翊看了一眼道：「先進去。」

走進殿里后，蕭翊才打開布袋。

冬林看到裡面有乾果、橘子、桂圓、白糖和銀霜炭，驚訝道：「九皇子這次送的真多，正好銀霜炭可以生個火盆。」

蕭翊點點頭。

沒一會兒冬林和蕭翊一起圍坐在火盆前，他剝了一個橘子，遞給蕭翊。

蕭翊道：「你也吃吧，給巫山留一個就行了。」巫山就是他的僕人。

冬林嘗了一瓣橘子道：「主子，你快嘗一嘗，甜又多。」

蕭翊將一瓣橘子放口中，輕輕一咬，清甜的水瞬間蔓開，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裴雲的樣子。

小小的一團，說話乎乎的，每天不是送三塊點心，就是送兩顆果子，送完就邁著小短離開。

就……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