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回宮第二日,宮外便陸續有皇親國戚進宮來瞧了。

第一個到的是安樂長公主，也就是華的姑母，與陳敬宗經常泡蓮花碗里的那“好”,便是安樂長公主所贈。

安樂長公主豢養面首,便是在公主里面也算離經叛道，而戚皇后是天下子德行的典范，無論是私底下不投,還是明面上要做給大臣、百姓們看，戚皇后與安樂長公主都不太對付,簡單地見個面,戚皇后就兒去棲殿招待這位長公主。

安樂長公主只比華大了十歲,兩人名義上是姑侄,實際上更似好姐妹。

到了棲殿，安樂長公主落座后,便笑盈盈地端詳華。

華控制不住自己的臉，火燒火燒的。

安樂長公主笑道：“都親兩年多了,怎麼臉皮還這麼薄，虧我還想跟你探討一些你是小姑娘時不好探討的呢。”

華嗔了姑母一眼：“我現在也是小姑娘的臉皮，那些話您還是留著自己琢磨吧，可千萬別跟我說。”

安樂長公主：“你又不知道我要說什麼，為何早早我閉？”

華別開臉，做出氣鼓鼓的樣子。

安樂長公主就喜歡逗弄這個人侄，來到華邊,輕輕了華肩膀，低聲揶揄道：“怎麼樣,上次姑母寄給你的好東西，用完了嗎？”

華低著頭,攥弄袖子道：“哪有那麼快，還剩小一半呢。”

安樂長公主：“一共五十個，小一半是多？”

華回憶一下，不太確定地道：“十六七個？又不是我數的，大概就這麼多。”

安樂長公主微微仰首，眼珠轉，快速估算起來。按照用了三十四個算，一個能用十次，也就是從去年正月到現在的一年半的時間里，侄與侄婿……

還沒算出結果，華猜到在做什麼，登時惱怒，撓著姑母的腋窩不許再算。

安樂長公主被一打岔，暫且也算不下去了，可也能猜到侄小兩口應該還是很恩的。

“恩就好，當初你出嫁，我第一次看見陳四郎就覺得那小子長得好，一看就比陳閣老中用。”

華：……

姑母口中的“中用”，是理解的朝堂方面的中用嗎？

趕轉移話題，詢問姑母這兩年的生活。

安樂長公主嘆了口氣：“就那樣吧，府里的人長得再俊，天天看也看膩了，去外面找新人也沒有那麼容易，有本事的不屑來伺候姑母，沒本事的又難挑出一個長得俊的來……說起這個我就生氣，有些男子明明長得歪瓜裂棗，居然還很有自信，覺得我能看上他！”

華：……

聽聽，姑母的煩惱都與尋常子不同！

不過，姑母才三十出頭，生得也是花容月貌，尋常男子當然不了姑母的眼。

“你們呢，現在回京了，是準備馬上要孩子，還是再等幾年？”安樂長公主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閑聊道，“若是后者，姑母再給你攢一盒子那寶貝。”

華心中微。

那所謂的寶貝，單個在陳敬宗上可撐不住十次，用個七次左右就破了，當然，這是東西第一次破了時陳敬宗嫌棄的，華可沒有特意去數每個能用多久。

剩下十幾個，大概也就夠他們用到今年年底。

紅著臉點點頭。

安樂長公主明白了：“我記下了，過陣子攢夠了再給你送過去。要我說啊，還是你聰明，像南康，只比你早出嫁一年，前年生了個兒，現在又懷上了，天天防著駙馬在外面與人廝混，我聽著都嫌累，駙馬長得也沒有多俊，廝混就廝混去，等生完孩子也養兩個俊俏侍衛，夫妻各得其樂，多好。”

華但笑不語。

安樂長公主打量兩眼，好奇問：“你不想要孩子，陳四郎就愿意？我要是他，恨不得早點讓你懷上，只有你生了他的骨，他的駙馬之位才算穩當了呢。”

華笑了笑：“這事我說了算，他不愿意也沒用。”

安樂長公主：“嗯，這才像公主的樣，那他有沒有惦記著在外面腥？”

華：“他不敢，不提我這邊，陳家的家風擺在那呢，他敢胡來，陳閣老第一個饒不了他。”

安樂長公主當然也聽說過陳家的事，點點頭道：“你娘雖然霸道專斷，幫你訂的這門婚事還算很不錯了，讓我挑我也挑不出更好的人選來。你那表哥倒是不錯，玉樹臨風的，可惜早早就定了婚事。”

華一怔，隨即無奈道：“您說什麼呢，我與表哥從來都只有兄妹分，這話您單獨調侃我也就罷了，可別在外面說。”

安樂長公主挑眉：“怎麼，怕你們家駙馬拈酸啊？”

華：“他枝大葉的，哪會介意這個，我是怕表嫂誤會，壞了與表哥的。”

安樂長公主：“他們哪有什麼，每次宴請撞上，你表嫂都是一張苦瓜臉，一看就是夫妻關系不睦。”

華有些意外。

養在宮里，與表哥戚瑾見面并不頻繁，后來表哥親，一年見夫妻倆的次數還是那麼區區幾回，對表嫂田氏最深的印象就是其人溫秀，看起來就好相，其他方面并沒有太多了解。

難道這兩年表嫂那邊又發生了什麼？可無論有何，都與遠在陵州的沾不上關系，便是以前，表哥對也沒有任何超過兄妹分的舉止。

姑侄倆剛提到華母族的親眷，戚皇后就派人來傳話了，說武清侯府的太夫人、侯夫人、世子夫人此刻已在儀宮，華過去招待。

武清侯戚文遠是華的親舅舅，今日來的三代夫人則分別是的外祖母、舅母以及表嫂田氏。

“既然們來了，盤盤就先去招待們吧，我先出宮了，等哪日你有空，再去我那邊喝茶。”

華點點頭，送走姑母，馬上去了儀宮。

華的外祖母戚太夫人今年已經五十九歲了，頭發還黑著，神矍鑠，穿一條藏藍緞面的褙子，雍容莊重，臉上雖然有了皺紋，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貌。

“哎呦，我們家盤盤公主可算回來了，外祖母好想啊！”

瞧見走進來的華，戚太夫人笑瞇瞇地站了起來。

華連忙跑過來，抱住比矮了半頭的致老太太，母后與外祖母長得很像，因為這份相似，哪怕見的不多，華也很親近這位外祖母，這大概就是緣關系帶來的親厚了。

與外祖母撒了，華再朝候在一旁的侯夫人喚了聲“舅母”。

侯夫人神恭敬，端詳著贊道：“兩年不見，公主出落得越發貌了，真跟那天上的仙似的。”

華笑笑，目一轉，落在了舅母后的表嫂田氏臉上。

這一照面，華吃了一驚，如姑母所說，田氏臉頰清瘦，脂也難以掩飾那份憔悴與疲憊，竟像患了一場大病。

震驚于田氏的憔悴，田氏則被公主的貌刺到了眼睛，局促一笑，便自慚形穢般低下頭。

侯夫人替華解釋道：“福薄，去年好不容易懷上卻小產了，傷心過度，一直都沒緩過來。”

華經此提醒，才恍惚記起上輩子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著，只是對表哥表嫂在意的不夠，沒太放在心上。

“表嫂節哀，你還年輕，先養好子，孩子還會再來的。”

華輕聲安道。

田氏苦地點點頭。

戚皇后坐在主位，目淡淡地掃過田氏。

兒養在宮里，平時很接外男，在方面開竅很晚，十四五歲的年紀都沒發覺侄子戚瑾看的眼神已然帶了意。

兒看不出來，戚皇后早早察覺了。

戚瑾是的娘家親侄，生得儀表堂堂且文武雙全，戚皇后當然很喜歡這個侄子，只是侄子就是侄子，不適合做婿。

戚家注定是與太子的助力，無須再聯姻，而的婿，除了容貌才干要配得上兒，家世也要于大事有益。

為了不讓戚瑾陷得太深，甚至勾兒的春心，戚皇后一察覺此事，便馬上授意母親盡快給戚瑾定下婚事。

母親明白的顧慮，迅速相中了田氏。

讓戚皇后滿意的是，戚瑾明明喜歡兒，卻并沒有沖地來找懇求什麼，平平靜靜地迎娶了田氏。

可惜與母親能安排戚瑾娶田氏，卻無法強迫戚瑾對田氏用，親四五年了，田氏只懷了一次，還沒保住。

戚皇后垂眸，端起茶碗淺淺地抿了一口。

戚太夫人等人在儀宮坐了半個時辰，這就告退了。

們一走，沒等戚皇后跟兒說說己話，林貴妃攜兒南康公主又來了。

南康公主只比華大了一歲，就如林貴妃多年來持之以恒地與戚皇后爭著寵，南康公主出嫁前，也一直都想把華下去，好做宮里最寵的公主。

可惜，林貴妃母的算盤都打空了，誰也沒能如意，連林貴妃最大的倚仗豫王都爭奪太子失敗，去就了藩。

林貴妃沒什麼好看的，華看向南康時，先注意到了南康的腹部，瞧著像懷了六七個月。

南康察覺的視線，笑著自己的肚子，再看向華，意外道：“妹妹與駙馬婚兩載，去年也早早除了服，我還以為會聽到妹妹的好消息呢。”

華淡笑：“炎炎夏日，我不得一輕松，倒是姐姐，這麼熱的天還來進宮看我，著實我。”

姑母急著見，是出于想念，外祖母一家，既是想念，也有尊卑禮法的顧慮，需要展現侯府對的看重。

至于南康，兩人間沒什麼姐妹分，但為了在父皇面前表現姐姐對妹妹的關心，南康就算心里不愿意，也必須冒著酷暑過來。

倘若南康比華更寵，公主的面子更大，南康完全可以不累這一趟的。

南康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華簡簡單單一句話，恰好中了的不甘之！

暗暗咬牙，臉上還得扯出笑來：“什麼呀，姐姐是太心疼你了，從小在宮里生慣養的，居然要跟著陳閣老一家去陵州那偏遠之地服喪，還在那邊了莫大的委屈，竟差點被湘王擄了去。”

說到后面，南康又幸災樂禍起來。

華還是笑：“服喪是我自愿的，至于湘王讓我的委屈，父皇賞了我打王鞭，我便算因禍得福，早已把那點委屈拋到腦后，姐姐也不必再白白記掛。”

南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