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除夕,陵州這邊竟然下了一場雪。
白天都只是細細的雨,天快黑了才變小小的雪花。
華是土生土長的京城公主,年年冬天都要經歷幾場大雪,去年陵州無雪還沒什麼覺,今年看到這麼吝嗇的小雪,落到地上居然直接就化水了,華難免失,一失也就嫌棄上了,對陳敬宗道:“你們這邊的雪真沒意思,京城的雪才好看,下一夜,第二天到都是一片銀裝素裹。”
兩人剛從主宅那邊吃完年夜飯回來,朝云在前面提燈籠,陳敬宗幫華撐著傘。
燈昏黃,的臉在狐斗篷的襯托下倒是越發顯白,小兒紅紅的,輕聲抱怨著。
陳敬宗看著道:“是啊,京城什麼東西都好,哪是我們這窮山惡水能比的。”
華毫無準備地被他慪了一頓,只是就事論事比雪而已,怎麼就扯到所有東西了?
瞪他一眼,華又看了幾眼周圍的雪,這就進屋去了。
祖宅這邊沒有搭地龍,室燒著炭,雖然如此,華還是覺得冷冷的,鉆進被窩后就等著陳敬宗快點上來給取暖,沒想到這家伙洗完腳,居然鉆進了這個冬天幾乎都虛設的另一床被子,還背對躺著!
華一邊抱丫鬟們提前塞進來的湯婆子,一邊納悶地問他:“今晚誰招惹你了,你卻來跟我慪氣?”
又是拿話嗆,又是分床睡,分明是生氣了!
華也不是非要跟陳敬宗睡一個被窩,只是他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就想問清楚。
陳敬宗不說話。
華哼了聲,也轉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陳敬宗掀開被子下床了,因為屋里還留著燈,華好奇地扭頭去看,然后就看見陳敬宗正從蓮花碗里撈東西!
華咬牙,立即攥被子,還用住。
只是陳敬宗隨隨便便就能撼整架拔步床,華全的重量也不頂什麼用,很快陳敬宗就扯開的被子鉆了進來,按著的腕子就開始親。
華不高興,也不掙扎,只冷聲道:“放手,今晚你得罪我了。”
天底下哪有那麼的事,得罪一位公主還想跟睡覺?
陳敬宗又親了兩下才停下來,從頸窩里抬頭,黑眸沉沉地看著。
華板著臉與他對視。
片刻之后,陳敬宗道:“你先得罪我的。”
華:“我哪里得罪你了?就因為我說你們這邊的雪不好?”
陳敬宗:“你上嫌棄雪,心里可能在嫌棄我,指桑罵槐。”
華:……
聽說過無理取鬧,可也沒有這麼無理取鬧的,故意找茬是不是!
“下去!”
陳敬宗倒也沒有糾纏,躺到后,再把摟到懷里,像這個冬天的其他晚上,用他的膛給當暖爐。
華惱他發脾氣,不想配合,只是才挪遠點就被陳敬宗拉了回去,如此折騰幾次,也懶得費力氣了,再說確實也喜歡這樣。
然而一察覺的妥協,陳敬宗的手就開始不老實,夫妻倆最近又沒有什麼大過節,今晚冒出來的那點小火氣很快也就在他的死纏爛打下消失了,窗外的小雪越來越大,被窩里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真正在一起的時候,陳敬宗眼里沒了剛剛的怪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還撥開散落在肩頭的長發,看得華臉都要燒起來了。
“我對京城的雪沒什麼印象,沒你白吧?”
華:“閉!”
陳敬宗笑了笑,看的眼睛:“京城的雪或許比陵州的好,男人怕是不如,不然你為何非要選個陵州漢子做駙馬?”
華:……
如果真是仙,一定讓陳敬宗變啞!
.
新年一過,時間仿佛一下子就變得快了起來,轉眼就是三月底,桃花盛開。
華帶著朝云、朝月、珍兒、珠兒從寧園搬回了陳家祖宅。
四月初七公爹、婆母就會除服,再在這邊耽擱幾日,最遲月中就會前往京城。
不僅華是這麼安排的,俞秀、羅玉燕也都回了祖宅,陳敬宗三兄弟雖然還攬著差事,但新派來的員馬上也該到了,三兄弟還是要回京做的。
小花園里的牡丹才剛剛長出花骨朵,也不知道他們出發時牡丹會不會開。
前年華剛來陵州,恨不得一晚都不想住,就算重生后,華也只是練出了心,不再輕易心浮氣躁,對陳家老宅也沒有什麼,如今要離開了,華看看這座由陳敬宗親手收拾出來的小花園,再看看鎮子北面的連綿青山,才忽然發覺,自己竟然有些不舍。
“四嬸!”
甜甜的聲音傳過來,華回頭,看見羅玉燕牽著兩歲的兒婉清走過來了。
去年婉清還是個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小娃娃,如今已經會搖搖晃晃地跑了,長了兩排小白牙,說話也口齒清晰。
婉清繼承了陳孝宗、羅玉燕的好相貌,白白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又是最討人喜歡的年紀,高高興興地朝跑來,連華也忍不住心頭一。
“四嬸,花花!”
婉清的小胖手里攥著一朵桃花,熱得遞給華看。
華一手扶住小娃,一手了的頭。
羅玉燕挨著坐下,吩咐母抱兒去一邊玩耍,也看得出來,華并沒有想抱抱兒的意思,畢竟是天家公主,不會輕易抱別人家的孩子。
“剛剛我去看過大嫂了,大嫂還在收拾東西。”羅玉燕主閑聊道,“公主這邊都準備妥當了吧?”
華點點頭。
羅玉燕輕聲嘆道:“可算要回去了,在這邊都沒有相的人家可以走,我都快悶壞了,公主呢,是不是也迫不及待想回宮里看看?”
華笑了笑:“那是自然。”
羅玉燕北邊,流出幾分真實:“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離京城這麼遠,說出來不怕公主笑話,這幾晚我一想到就要見到我爹我娘還有哥哥嫂子們,我都興地睡不著。三爺、大嫂他們親戚都在這邊,咱們家啊,可能只有公主能切會我現在的心。”
華與對視一眼,算是默認。
也連續好幾晚失眠了,控制不住地想,想見到上輩子已經死去的父皇,想撲倒母后懷里好好撒回,也想太子弟弟的腦袋,趁他還沒有長得比高,再他的臉蛋。
睡不著,就陳敬宗,陳敬宗不得陪消磨時間,狠狠糾纏一場,華也就困了,一覺到天亮。
只是陳敬宗有使不完的力氣,華不了了,這晚就只靠在陳敬宗懷里說話:“父親想好要如何安排你二叔了嗎?”
東院的陳廷實現在無妻無子,若把他孤零零地留在老宅,公爹肯定不忍。
陳敬宗:“老頭子想帶他回京,到了京城再為他安排一門婚事,可他不愿意,非要留在老家種地。”
關于這點,陳敬宗倒是能理解自家二叔的想法。
二叔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那時就與老頭子格格不了,留在祖宅他還能做自己的主,想種地就種地,想四逛逛就四逛逛,就算子弱鎮不住家里的仆人,至仆人們不敢欺負他管他。真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的,還到都是當的,二叔肯定不敢隨便出門,不出門就得悶在家里,時不時還得被老頭子去談心……
換陳敬宗,他也要留下來,寧可天天吃素也不要看老頭子的臉。
華:“父親同意嗎?”
陳敬宗:“二叔都跪下求他了,哭一頓,再說他還要留在家里看守祖墳,老頭子只能同意。”
華:“那他以后還不親?”
有點擔心陳廷實再娶一個齊氏那般膽大包天的貪婦進門。
陳敬宗:“已經有人選了,是老太太生前邊的一個丫鬟,三十多歲,讀過書也明事理,從齊氏走后就去東院照顧二叔了。聽母親的意思,咱們前,會把二叔的喜事辦了,父親也會留下幾個可靠的人手,以防老家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華驚訝道:“讓他娶一個丫鬟,你二叔能同意?”
陳敬宗嗤道:“是他自己非要娶的。”
老頭子是個好哥哥,心疼弟弟沒了妻子兒子,怕弟弟寂寞憋出病來,早早就安排了合適的子過去照顧。
再老實懦弱的男人,那地方也安分不了,可能早就事了。
本來當通房也行,二叔非要娶為妻子,那丫鬟又安于本分,老頭子大概也怕娶別的子出事,干脆隨了二叔。
華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有點惡心。
這世道,男人總是要求子為丈夫守寡以證明子的忠貞,可到男子喪妻,總是急慌慌娶新婦過門,不方便娶也要先收房,仿佛沒有人他們就活不似的。
推開陳敬宗,讓他去睡隔壁被窩。
陳敬宗不:“你惡心他,與我何干?”
華:“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
陳敬宗:“我就不一樣,就算哪天你……休了我,我也不會找別人。”
華:“說說當然簡單,就你那貪勁兒,可能前腳才出公主府,眼睛已經黏在哪個白臉姑娘上了。”
陳敬宗:“那個姑娘肯定是你,所以你最好別休我,你敢休,我這種貪人就敢半夜翻進公主府,著你給我。”
華:……
試著想象那形,然后就發現,陳敬宗好像真能干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來!
撥開他的手,華冷笑問:“若我先你一步沒了,你了鰥夫,又如何?”
倒要聽聽,他還能扯出什麼花來。
陳敬宗想了想,笑道:“那得看你了,你若還想跟我做夫妻,只要你的魂來找我,我便不介意給你采……”
華直接拿被子堵住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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