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看到這時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張了張，口中發出了低啞的聲音：“不……”

可是陸怎麼可能聽得見呢？

他在寫完最后一句話后，堅定地在尾章落下名字：陸。

然后拿起打火機，將信燒了。

他渾濁的眼睛倒映著火苗，火焰陡然挑高，紙張氧化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他巍巍地站起來，搖擺著朝早就準備好的繩索走去。

程野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陸一步一步走到繩索邊，慢慢站上去。

他出他蒼老的手，用力地握住繩索兩端，將頭了進去。

然后一腳踹倒了椅子。

程野出了胳膊，卻什麼也沒抓到。

嘩啦啦——

迷霧散去。

眼前一亮。

他還坐在那茶店，只是周圍人多了起來。

熱鬧的聊天聲圍繞著他，他卻覺得那般孤獨。

手中的茶早就涼了。

他微微吸了一口，有點甜，不好喝。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從小到大都不喝甜的。

程野將茶放到一邊，目不轉睛開始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過往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城市依舊熱鬧如舊，無論昨天發生過什麼，世界都是朝轉。

陡然，穿云層，金的芒灑了下來，大地頓時一片暖洋洋。

再無前幾日冷的覺。

讓人心都變得好起來。

程野朝著遠眺過去，那里是上山的方向，是蘇如兒的葬之地。

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捂上口，他聽見自己的心臟鏗鏘有力地跳。

眼角酸楚，抿角。

去一趟山上吧。

蘇如兒已經委屈了這麼多年，哪怕變厲鬼都只是想聽一句對不起。

陸，得有多深吶。

不能讓小姑娘這麼委屈啊……

……

三個小時的車程。

程野到達了目的地。

這次上山和前兩次完全不同，山路之間沒有了水霧霧的覺。

太出來，將世界變無比清晰。

程野朝著記憶中蘇如兒的方向走去。

蘇如兒變厲鬼后纏上了他，也不知道完任務后是不是回到了這里。

不一會兒，程野就來到了蘇如兒的墓前。

的照片笑得極其燦爛。

而這一次，不知道是因為出了太的原因還是因為解決了怨念。

程野發現了一個細小的細節——

這張照片其實是兩個人的合影。

除了照片上笑得最燦爛的蘇如兒。

在照片的左側發現了沒有被裁剪掉特別細小的領。

蘇如兒是淺的服，另外那邊是深的。

因為是黑白照片，深的領和深的背景混在一起，需要很認真才能分辨出來。

這是蘇如兒和陸的合照。

或許在很久之前，陸早就下定決心一定會娶蘇如兒了。

所以他帶著去拍了合照。

就像婚紗照一樣，記下兩個人的笑容。

那一天，對于蘇如兒來說，一定是特別好的一天吧。

不由自主，程野腦補了許多他們拍合照的畫面。

忍不住緩緩笑了。

角剛彎起來沒兩秒又瞬間潰散了……

或許，陸也沒想到，這了他們唯一的合照。

程野眼睫微，目移回照片上，他盯著那抹深的領看了許久。

驀然走上前，干凈了上面的灰塵。

“你們在一起了。”

“永遠。”

他不知道在他剛剛看過的碎片里，當時的陸在哪個房間里。

但是，縊死（上吊）屬于機械窒息的一種。

第一秒，頭腦嗡地發熱，出現耳鳴。

接著到眼前有閃。

一分鐘，渾痙攣，搐。

兩分鐘后神經細胞代謝停止。

五分鐘后神經細胞開始死亡，大腦皮層出現永久損害。

陸必死無疑。

他來陪了。

大風呼嘯而過，程野神智一凌，忽然笑笑，舉起手中的茶。

像是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絡地在墓碑旁邊坐下，還拍了拍墓碑。

“這個年代大多數孩子都喜歡喝茶，我給你也帶了一杯……”

“……空嘗嘗？”

程野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你都進我夢里那麼多次了，我們也算認識了，想跟你聊幾句。”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還在不在這，能不能聽見我說話，或者說，是否能聽懂我在說什麼……”

畢竟陸那小老頭講了半輩子你也沒聽見。

“或許你是因為巨大的怨念失去了神智，又或許是因為不甘的執念留在了世上，但我知道你是陸的……”

程野漆黑的眼眸垂下，陷沉思。

其實他能通關這個副本，靠的就是多次夢對蘇如兒的判斷。

是那麼陸，甚至在陸傷了的心后，依舊對他。

的眸中經常出現對陸的不忍。

說明的心底最深，對陸的要大過怨恨。

這或許就是，無論你對我做過什麼，哪怕曾把我丟棄，可我依舊舍不得放棄你……

程野嘆了口氣。

他正是通過這些細微的小細節才找到通關的辦法的。

最基礎的邏輯，替鬼解除心結。

可鬼又陸。

一個人真心實意一個男人，又怎麼舍得殺了他？

“我跟你說啊，其實陸大爺很你的，他沒有拋下你，他那天來了……”

“……他也很愧疚，所以折磨了自己幾十年……”

“……本來他想隨你一起死的，但覺得就這麼死了你會不解氣，生生地自己活著，用清醒的意識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折磨……”

“他很疚，很自責，很想折磨死自己。”

程野用極其輕緩地聲音輕聲說道。

如此溫的聲音說著極其殘忍的事實：“……那天，他跑了好遠好遠的路，就想接上你。為此還摔了不跟頭。”

“一路連滾帶爬地回到了燕春樓，上都是傷口。”

程野頓了頓。

“你不要怪他了好不好？”

“他真的，很你。”

“……”

說完，程野的目盯向墓碑上蘇如兒燦爛的笑容。

陸之所以把自己裁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不配吧。

陡然，高空響起了中氣十足，宛如洪鐘般嘹亮的聲音。

一只巨鷹不知從何而來，尖銳長鳴。

布的黑云忽然匯集，洶涌翻滾，崩塌于頂。

狂風平地卷起，似乎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嘩啦——

大雨磅礴，傾盆落下。

程野卻笑了起來。

約約中，他似乎看見了蘇如兒牽起了陸的手。

就和那些最為不過尋常的日子里一模一樣，手牽手并肩站著。

時間穿了歷史的軌道，劃破了時空的閘門，或許此刻，蘇如兒和陸，真正的在一起了吧。

PS：晚上睡了會有力氣了就加了一更。

上一章2500字莫名被刪了一大段，剛剛重新添上了。

唔，目標搞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