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京都已是一片喧騰。

走在大街上，放眼去都是紅錦高懸，大婚的氣氛愈發濃烈。

聽到的是是行人不絕於耳議論，所言無非是靜公主，汐淰公主和宇黎三人之間的事。

這等皇家聞本不該放到臺麵上說，但如今形勢特殊，剛經曆戰之苦和政權飄搖，大家由不得不談論。

“看來皇上對如今這位靜公主更為看重，當初汐淰公主大婚，也沒有這等排場呢。”

其中一人的聲音略微高了一些，剛好飄淰兒耳中。

角掀起一抹弧度，卻並未在意什麽，隻是低聲吩咐藍嫣快走。

藍嫣點點頭，扶著急步朝藤璧客棧而去。

們二人今日皆著一件寬大的純白披風，頭頂厚實兜帽將兩人的麵容遮住，所以們這樣穿梭於人群中，卻並未有人認出來。

奇怪的隻是，雲痕和顧曜皆不在，而們二人要去的不是皇宮，而是一間客棧。

來到客棧，將金錠往那櫃臺上一放，藍嫣抬頭，迎上的便是掌櫃的大喜過的表。

“客這是打尖還是住店？”和平常迎客時同樣的口吻。

藍嫣雙眼稍稍側移，視線剛好定格在樓上客房。

“天氣漸暖，蘭心是否開了？”

這樣一句話，在外人看來許是一頭霧水，但那掌櫃的卻明白。

正了正神，霎時變得有些謹慎起來，“開得燦爛，二位請隨我前去查看。”

於是乎，二人便被他迎上了二樓一間角落裏的客房。

房門一關，二人立刻覺到了一說不上來的迫之。

房間紫幔高懸，有嫋嫋香氣襲來，給人陣陣暖意。

這一看，便是子香閨。

“你沒有失信於我，但就不怕我失信於你？”

紫幔後麵，似有一個纖細影，正舉杯品茶。

淰兒角微揚，下一刻放下了頭上的兜帽，出自己的容來。

“既然我能派人請娘娘出來，自然是有娘娘必出的把握。”

話落，衝邊的藍嫣投了一個眼神。

藍嫣會意，上前開了紫幔，屋喝茶之人一毫不掩飾的丹宮裝，手執茶杯，正一臉笑地看著淰兒。

此人正是蘭妃無疑，的後一步之距，侍婢瀕兒垂首默默立於廊柱一角。

“我倒是很好奇，公主的把握？”

蘭妃笑語，將手中茶杯置於桌上，複又抬手指了指對麵的凳子，示意淰兒過來坐。

淰兒也不遲疑，將上厚重的披風解下，遞給藍嫣，然後帶著過來這邊。

坐下，藍嫣立刻站到後，垂首隨時待命，瀕兒急忙奉上熱茶。

視線平齊，距離也近，蘭妃打量一眼，霎時有些驚訝。

“原來公主臉上的傷，都已經大好了？”

淰兒搖搖頭，“不過是些遮掩的手法，方便行事。”

蘭妃了悟，點了點頭。若然頂著條醜陋的疤痕，怕是不想引起他人注目，都是不行。

“算起來，上次你我見麵，去的算是你的地盤，今日你我見麵，來的卻是我的地盤。公主就不怕，有來無回？”

蘭妃故意眼帶深意地看著，就是想看麵上有無懼意，哪怕是一丁點。

讓失的是，淰兒麵上很是平靜，甚至輕輕一笑。

“上一次雖是師父的安排，蘭妃娘娘自知，淰兒沒有惡意。這一次，仍是淰兒相邀，若然連這點都畏懼，那豈不是太沒誠意？”

這也算回答的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蘭妃娘娘掩輕笑出聲，風韻猶存的麵容之上，出了些微欣賞之意。

可是突然，眸又黯然下來。

“若是當初，我也有你這般堅定心，也不至於到如今這般。”

語罷，輕輕歎了口氣，邊的瀕兒霎時一驚，趕出言，“娘娘，還是正事要。”

盯著蘭妃，麵上很是張，生怕蘭妃突然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蘭妃神微斂，緒也稍稍緩和下來，看向了淰兒。

“不知公主此番找我何事，總不會認為如今這種局麵，我還能幫你什麽吧？”

上一次，因為兒子三皇子趙荀獨攬大權，淰兒找求救，告訴借兵明都。

而這一次，攪弄風雲的人是曉靜，蘭妃也不過是曉靜手下的一枚棋子，還能起多大作用呢？

淰兒搖搖頭，“淰兒今日找娘娘相見，不是為求得娘娘相助，隻是想娘娘履行當初的諾言。”

“哦？”蘭妃倒是來了興趣，“如此看來，公主已經查出了什麽。”

自己昔日許下的諾言，自然記得清楚。

淰兒不置可否，“若是娘娘想聽，淰兒自然盡數相告，隻是這一次，不知娘娘邊的瀕兒姑娘，是否還能留下？”

言下之意便是，有些話或許該避開這瀕兒，對蘭妃再忠心，到底也是左丞相派來的人。

蘭妃斂眸深思，須臾一抬眼便看了看淰兒後的藍嫣。

“那不知公主邊這位夏姑娘，是不是也該退下？”

夏藍嫣昔日是雲痕邊的暗衛，又是夏紫嫣的姐姐，也是認得的。

淰兒輕笑，拉過藍嫣坐到了凳子上。

“有些事說起來，還是藍嫣姐相告，淰兒視為姐，自然不會瞞。”

藍嫣聞言，衝淰兒激一笑，二人相視，心照不宣。

蘭妃見著二人之間的互，也未曾猶豫，揮手讓瀕兒下去，守在門口。

瀕兒自是不願，推托著不走，可終是主命難違，還是退了出去。

這房間是特製，雖外觀地段都不起眼，但隔音效果很好，門口斷然聽不見裏邊的回答，也不怕瀕兒聽了去。

該走的人走幹淨了，屋三人自然趕正題。

“說吧，你查到哪一步了，如此我方能思量，是否該告知你一切。”

蘭妃率先開了口，也不再虛禮客套。

聞言，藍嫣看了看淰兒，見輕閉了下眼睛，表示同意，這才開口敘說起來。

“晚恨門門主是沈曉靜，如今的靜公主，你的父親左丞相命於。京都之中，除了你父親，還有侍中正端衝也是的人。”

沒有盡數說來，但單憑一個曉靜的份，也足夠讓蘭妃履行諾言了。

蘭妃有些詫異，將目從藍嫣上，移到了淰兒上。

“既然公主已經知道真正的晚恨門門主是誰，為何還甘心相讓駙馬，甚至是公主尊位？”

這點是最不能想通的，可曉靜也沒告訴過，又不能真的去問。

“原因很簡單，給父皇下了蠱毒。”

一句話簡單明了，往深了想，倒也不難。對於蘭妃這樣了解又聰明之人來說，輕易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不讓任何人靠近皇帝，除了德妃，原來是這樣。”

沉思著點點頭，“這招也夠狠，看中了你的孝道與善良，連自己的父皇都能下狠手。”

這是對曉靜的評價，但也因為曉靜的這一做法，想起了些往事。

因著這一番，整個人顯得有些沉寂，淰兒倒也沒有打擾，隻是等著自己慢慢開口。

“我的父親終其一生隻一個人，但那個人卻不是我的母親。”

空氣也不知靜默了多久，終於傳來蘭妃飄忽的聲音。

“父親沒有姬妾，隻母親一個正妻，世人皆以為那是父親深，卻不知他最是無，娶母親不過是為一朝權貴。他如願以償，卻過河拆橋。”

覺得話題似乎飄遠了，稍頓了頓，又轉了回來。

“母親在我宮那年病逝，但我知道，的死另有緣由，隻是這麽多年，我苦無報仇的機會。”

“你父親深著的人，是曉靜的母親，沈晚？”淰兒大膽猜測，但也有幾分不確定。

畢竟左丞相與沈晚也有一定的年齡差距。

或許是知道淰兒心中所想，蘭妃直接告訴了因由。

“我和皇上不也有一定的年齡差距嗎？這點本不是阻礙。”

“隻是沈晚的出現甚是蹊蹺，是在皇帝襲回宮後，皇後和趙寜長公主將其安全尋回。父親對沈晚癡狂，所以才一切都聽的，不顧我已有心之人，送我宮為妃，幫著沈晚在朝中扶植勢力，晚恨門可算父親與沈晚共同建立。”

“如此說來，你並不父皇？”淰兒問。

蘭妃倒不覺有什麽，更沒有瞞的想法。

“我今天既然敢告訴你，便是決定坦誠，若是公主日後要相告皇上，我也不怕。”

這樣一說，淰兒倒覺得昔日是誤會了，對的看法也有些不一樣了。

忙道，“我不會告訴父皇的。”

蘭妃不甚在意，擺了擺手，“我忍了這麽多年，真的很累，說不說出去也無所謂了。”

“隻是，沈晚一直都是在利用父親，他也甘於被利用，你雖知曉了這其中關聯，也不一定有辦法破解。”

“還有，除了侍中正端衝，恐怕你最該派人查的，便是德妃。和曉靜之間是一種怎樣的聯係，我並不清楚，但你第一次出宮遇刺，馬車之所以被調換，其實是德妃派人的手腳。”

“德妃娘娘？”淰兒很是震驚，也有些不可置信。

這可是自己幾乎視作母親般尊敬之人，怎麽會是這件事背後的策劃人。

“你不信我？”蘭妃見目懷疑，複又問。

未答，蘭妃隻是輕輕一歎，“也對，你畢竟信了這麽多年。不過，別忘了我當初便提醒過你，往往最信任之人最不可信。”

語罷，蘭妃起便打算離去，走了幾步，又被淰兒喚住。

“還有何事？”蘭妃未轉，隻是稍側了側頭。

“告訴我，雲府滅門一事，究竟是不是曉靜所為？”

心中雖這樣想，但還是希能親自確認一下。

蘭妃微滯，“我隻能說，命令是下的，至於手之人，不便相告！”

然後大步離去，這一次，再無停留。

淰兒心中頓時一片失，果然是麽，究竟還要害多人才甘心？

拳頭握，心中緒久久不能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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