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也怎麽都不相信顧辭淵沒有師承這個說法,隻當對方不願。

他有點不痛快這種藏著掖著的做法，不想說也盡可直言,他又不會去師,他也是有師父的人，他的師父是他花了三年時間才打的,更不會欺師滅祖另投他門。

“顧公子,你這就不地道了。”秦慕也向來心直口快,有什麽便說什麽，“行,我先說行了吧。”

秦慕也坐直，擺正雙，剛要開口,似是覺得有些不妥，立馬站起子,走到窗邊,理了理裳，恭敬地對著燕王府的方向行了個弟子禮。

隨後捂著肚子,踉踉蹌蹌回到桌前坐下。

他收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神,認真道：“我從七歲起，跟著我師父學武，十歲正式拜師，到今年已有八年。”

他頓了頓，聲音有點抖，聽上去有些激：“我師父就是咱們大奉朝大名鼎鼎的戰神,被人譽為常勝將軍，但他並不是將軍，而是當今陛下的兄弟，燕王殿下！”

唐時語眨了眨眼。

“燕王！你沒聽說過？？”

唐時語很迷茫，“……沒，很厲害嗎？”

秦慕也不可思議地看著。

又轉頭看向顧辭淵，“你也沒聽過？”

年看了一眼被勾起好奇的孩，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

他沒出聲，秦慕也就當他默認了。

“！！”

秦慕也痛心疾首地看著兩個人，果然是從世外桃源接回來的兩個人，竟然連燕王都不知道。

他盡心盡力給二人解。

燕王是大奉朝的常勝將軍，當今陛下即位時，朝局不穩，燕王那時還很年輕，武藝極高，還是個難得的將才，當時朝中無人可用，燕王就親自帶著軍隊殺到了敵軍的老巢，極短的時間裏剿滅叛軍，收服了失地。㊣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那些年，隻要有外敵侵，燕王都衝在前頭，驍勇善戰無人能及。

短短三年功夫，燕王的威名傳遍了大奉，也嚇退了居心叵測的鄰國國君。

秦慕也算了算時間，那會這兩人應該還沒出生，沒聽過倒是也正常。

大勝回朝以後，因燕王在戰場上了點傷，就借機還了兵符，又做回了閑散王爺。

唐時語喃喃道：“看來燕王殿下是無心爭鬥的，在平定了戰以後還能幹脆利落地、急流勇退，卸了任，手裏沒了權，打消了帝王的疑慮，燕王殿下也不會因功高蓋主而被忌憚。”

“正是，師父他極其聰慧，而且他對權勢什麽的向來不屑一顧，若不是為了家國，他也不會任由自己卷鬥爭。”

秦慕也抿著，他更想說，他師父對世間萬都不屑一顧，那麽冷心冷清的一個人，常年也不見一個笑容。

但這種話，對著眼前這兩個人，不能說。

畢竟他心裏還有個打算，不能讓他們對燕王有不好的印象。

於是他挑挑揀揀，將自己師父的優點放大了無數倍，大肆吹捧。

顧辭淵眼底閃過嘲諷，聽到他說“師父他老人家最是熱心腸”的時候，冷笑出聲。

兩人齊刷刷看向他。

顧辭淵勾著角，淡淡譏諷：“熱心？”

秦慕也心虛地咳了聲。

怎麽可能……

燕王還有個外號，冷麵活閻王……

可這他如何能開口，說了就是大不敬。

好在唐時語瞧著氣氛不對，連忙略過了這個問題。

“秦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不然費這麽半天口舌誇獎燕王，閑的？

秦慕也嘿嘿笑了兩聲，了手，兩眼放地看向顧辭淵。

“顧公子若當真沒有師父，可以考慮一下我師父啊！他老人家真的很厲害！”他拍了拍脯，大方道，“我可以讓你做師兄！”

顧辭淵冷漠地看著他，“你代師收徒，那人可知？”

“這個……”秦慕也撓撓頭。

顧辭淵冷笑了聲，沒再說話，垂下頭，默默進食。

唐時語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總覺得阿淵的緒不太對勁。

秦慕也見他無意，隻得歎息地放棄了這個荒謬的念頭。

說的也是，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師父應該並沒有收徒的打算。

想當初他拜師也磨了三年的時，才讓那位眼高於頂的戰神王爺鬆口，或許還是看在他父親的麵上才勉強同意，好在他自己也爭氣，沒有太差勁。

可是這位顧公子，當真是萬裏挑一的好苗子，雖然他自己也不確定，師父究竟還能不能有東西教給顧辭淵。

以顧公子的實力，確實不再需要師父了……

秦慕也隻是瞧著師父一個人孤單可憐，人到中年，無妻無子，隻有他自己日日上門拜訪。

但每逢節日他也要回家團聚，師父隻能形單影隻，無人陪伴。

所以秦慕也這幾年總想著，替師父再找一個徒弟，人多還能熱鬧點。

如今看來，顧公子不願，那便算了，他再繼續尋找就是。

計劃落空，多有些失。

隻不過眼前這個年，年紀雖小，但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沒來由地覺得，自己和顧辭淵很投緣，就好像上輩子做過兄弟似的！

要知道，他對自家的親兄弟都沒有這麽興趣的時候！

唐時語看著眼冒綠的秦慕也，無奈地笑了笑。

“秦公子，快些用膳吧，不然菜要涼了。”

“阿語，你管他作甚。”顧辭淵夾了一塊送到邊，“啊”

“……”

“……嘔。”

秦慕也皮笑不笑地“嗬嗬”了聲，論惡心人的功夫，顧公子當排第一。

剩下的時間裏，秦慕也和唐時語閑聊著，互相有了初步的了解。

除了一旁虎視眈眈的年，全程都像被奪了食的狼一樣盯著秦慕也之外，還算和諧。

一杯酒下肚，秦慕也心很好，打趣道：“唐姑娘，不知秦某有沒有榮幸二位這個朋友？我們也算經曆過事了……”他低聲音，“曹熠算是見麵禮，你看不？”

唐時語有些意外。

秦慕也以為不滿意，嘖了聲，剛要補充，卻聽一直沉默不語的年突然看著他，淡淡開口：

“人心相，豈是可作為換條件的？”

秦慕也狠狠怔住。

顧辭淵說完那句話，便又挪開了視線，專心給唐時語挑魚刺。

“秦公子，你怎麽了？”唐時語輕聲問道。

秦慕也大震撼，是啊，人與人相，真心換真心。

哪裏是能作為換的。

秦慕也盯著酒杯看了半晌，猛地灌下一杯酒。

他有些恍惚，想他活了十八載，廣好友，和誰都能聊上兩句，但真正能做到心的，又有幾人呢？

明明是白日，平白生出一陣淒涼寂寞的覺。

“顧公子。”秦慕也舉著酒杯站了起來，認真地看著他，“秦某不如公子看得徹，為方才的唐突道歉。”

顧辭淵嗤笑了一聲，唐時語在下頭了他的大，他瞥一眼，無奈地放下筷子，拿起自始至終靜置在一旁酒杯，與秦慕也了杯，喝了今日的第一杯酒。

秦慕也坐了回去，一直笑。

“……有病。”

秦慕也的笑容更大了些。

“……”

唐時語看著他們兩個人互，笑道：“我和阿淵沒有什麽朋友，我看秦公子和阿淵甚是投緣，若是公子願意，我們倒是願意與你朋友。”

顧辭淵的腳輕輕踢了踢，幽怨地盯著看。

“隻不過，那件事算我們欠公子一個人，公子若是有需要定要開口，不管是出於哪種立場，我們都會盡己所能。”

唐時語抓住阿淵的手，一下一下著，年頓時老實了。

秦慕也眼睛閃過亮，剛要說話。

年眼神不善，皺著眉打斷：“不許再提你師父。”

“……”

好，他閉。

卑微。

三人用過飯，已經到了未時。

年麵無表地盯著秦慕也看。

秦慕也：“……怎麽了？”

顧辭淵：“阿語該午睡了。”

秦慕也：“……”

回就回唄，嚇唬他幹什麽。

唐時語：“阿淵。”

年立刻掛上了親和的笑容，他對著秦慕也溫聲細語道：“秦公子，再見。”

“…………再、再見。”

害怕。

三人一起往樓下走，不期然地遇上了人。

酒樓大堂，有兩個公子一左一右攙著一位白公子往外走。

左邊的人絮絮叨叨：“齊兄，你這為何喝了這麽多酒啊，再讓齊大人看到可如何是好啊。”

“王兄，別說了，齊兄心不好。”另一人低聲音提醒。

被稱作王兄的人歎了口氣，“雖說一醉解千愁，可消愁又不解決問題啊，還是莫要拿自己的開玩笑才是。”

“咱們快把他送回去吧，他這都不醒人事了，方才真應該看住了他，喝這麽多……”

三個人出了酒樓。

唐時語停在樓梯上，對著那三道背影若有所思。

秦慕也搖著折扇走在二人的後麵，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臉黑得像鍋底的年，意味深長道：“是齊煦啊。”

話音剛落，他看著顧辭淵一把將孩摟在懷裏，手臂收。

輕輕推了推，“你怎麽了？先回府，別擋在這裏。”

秦慕也憋著笑，眼睛在這兩個人上轉來轉去。

“噗……唐姑娘，顧公子這是吃醋了。”他好心提醒道。

唐時語挑眉。

“罷了，你們二人在這玩吧，我先回了。”秦慕也悠哉地越過他倆，而過時，低聲音，“哦對了，齊煦最近有些不尋常，據我所知，他不飲酒的，但近半月以來，我已是第三次見他醉酒了。”

唐時語擰著眉。

秦慕也看了看顧辭淵攥的拳頭，和他瞪紅了的眼睛，火上澆油道：“鬱鬱寡歡，悲痛絕，不知是什麽樣的打擊，能讓昔日的翩翩公子淪落至此。”

他點到為止，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

吃了一中午的狗糧，臨走回報一份陳醋，顧記陳醋，百年老字號，你值得擁有。

作者有話要說：小秦公子：嗬，男人，小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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