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日子過得很辛苦，但邊有人陪著，倒不算難捱。

時間蹭蹭蹭一下到了十二月，沈木木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生孩子。

一進十二月，家裏所有人都綳著一炫，時刻注意著孕婦的狀態。自六個月之後，謝予就一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可以直接忽視。

好笑的是小遠，這小年，休假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他姐的肚子，然後長長的嘆氣。去學堂的時候，像小老頭似的叨叨很久。沈木木每次都是吃著零食，點頭全部應下，等他轉，就全部忘完。

十二月已經過去好幾天，可沈木木的肚子就是遲遲沒有靜。

所有人提著心的時候，準媽媽沈木木，卻是該吃吃該喝喝。甚至還有力安謝予，說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天，沈木木也是大吃大喝了一頓，讓謝予給按了腳，像往常似的睡下了。

剛睡下，就覺肚子作痛，有什麼東西下墜的疼。還能忍，沈木木便沒做聲，自己靜靜的等著，打算挨過去。

這種痛，經歷過幾次了，開始嚇得六神無主，以為孩子早產了。幾次烏龍之後，沈木木便大概知道是什麼況了。

男人也辛苦，不能每次都喊醒他。

過了一會兒，那墜痛沒有消失，反而變痛經一樣的痛。了一下，一陣一陣的，還有規律。

嗯，這應該就是開始宮了。

在寂靜的冬夜裏，沈木木自己默默的算著時間，出奇的淡定。覺得還能忍住，還是沒出聲。

準備再痛一次就喊男人，但突然又不疼了。幸好沒喊醒男人，沈木木想。

肚子是不痛了，但有點想尿尿了。

沈木木手男人的臉，手一到男人的臉，他立即睜開了眼。沈木木瞧著他眼裏竟沒半點睡意，便驚訝的問，「你還沒睡？」

「睡了，剛醒。」謝予拿下的手，問，「不舒服嗎？」

「沒有不舒服，只是想尿尿了。」現在靠自己本起不了，起床、睡下，都要男人的幫忙。

謝予也知道晚上起夜多，立馬起道，「等會兒，我先去把燈點上。」

「好。」沈木木乖乖睡在被窩裏，等著他回來扶。

謝予扶著人到牆角，看著下子，就見白的上全是，他拿著燭臺的手不控制的抖了抖。

沈木木察覺到男人不對勁，也低頭一看，好多！！

一直淡定的人終於被嚇到了，攥住謝予的說，聲喊，「相公。」

謝予現在也是心臟得厲害，一接到人投來的目。衝上腦門的熱奇異的冷下來，他扶住的手淡聲道，「慌什麼？你先回床上去，我喊人過來。」

說著，就要將人往床上扶。沈木木傻乎乎的走到一半，拉住他，「我，我還是想尿尿。」

謝予的手頓了頓，這娘們！他急得很，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很多很多，偏磨嘰。男人腦子裏，已在飛快整理最近幾個接生婆的住址，還是控制住，把扶回去解決了生理問題。

剛把人扶回床上躺下，沈木木悶哼了一聲，肚子開始痛了。

謝予沒說話，拉過被子給蓋上。亮了燈，才看到那被子上也全是，男人的拉被子的手無意識的抖著。

沈木木這個時候已經顧及不了什麼了，皺著眉頭忍痛，悶悶的/著。

謝予聽著喊疼，也急，快速給蓋好被子。「哐」一聲，把門打開，朝院子吼，「李嬸！李嬸！」他半邊子在外面，半邊子還在屋裏，喊一聲看一眼屋裏人的況。

聽到李嬸應了，立即回到人邊，理了理額前掉著的頭髮，一聲接一聲說著話，「別慌！」

「一會等李嬸過來，我去找接生婆。」

「李嬸接生過的，也懂這個，你不用怕。」

「你別怕，慢慢生，你看誰生孩子不是這樣生的。」

李嬸來得很快，一來就掀開被子看了看，放下床簾，給沈木木了子，對謝予道，「還有一會兒才能生，東家，你去找接生婆過來，要快。」

謝予起就往外走。

沈文遠聽到靜，也起來了。小年穿著單薄的裏，站在門口，哄著眼眶，攥著拳頭看屋裏的人忙一團。胖達沒回去，也只穿著裏在他旁邊站著。

謝予經過他邊，拍了拍他肩膀道，「回屋把服穿上，去廚房燒點水。然後回來，等著李嬸要什麼，你就給拿什麼。知道嗎？」

「嗯，知道了。」小年飛快的點頭，轉就往廚房跑。胖達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去了廚房。

謝予回頭看了眼，沒看到人，目的是厚厚的床簾。

他提著燈籠就往外走，快到院門的時候，聽到屋裏的人大喊了一聲。飽含痛楚的聲音像一把重鎚，鑿在他心上，鑿開了一個大口子，那口子裏不斷往外噴，滿目滿眼滿心都是紅。

那/像是催得男人加快了腳步，他步子賣得太急，沒注意腳下，「哐當」一聲，謝予被他走過十幾年的院門絆倒了。

臉種種摔在厚厚的雪堆上，冰冷的，拉回了他的理智。甩掉腦子裏的那一片紅，男人迅速爬起來，拿了燈籠就往外跑去。

漫天的雪飄落著，男人的影沒一會兒就消失在風雪中，雪地上卻留下了一串一串的珠。

接生婆住得不遠，謝予沒一會兒就將人帶回來了。

接生婆進去之後，將他攔在門外。他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就在門外來回踱步。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了一把雪，裏面的人喊一聲，他的手就攥一分。

不知是因為太過用力，還是溫度太高，指不斷有雪水流出來。

沈文遠端著一盆熱水過來的時候，就見他姐夫，臉上留著，手裏攥著雪團，滿臉沉的在外面站著。

敲門將熱水送進去之後，沈文遠站到他姐夫旁邊，「你臉上怎麼搞的？」

謝予沒說話，回頭看他。

沈文遠見他看過來，指了指額頭道，「你這裏，出了，去吧。」

謝予後知後覺的的手胡一，手上全是，應該是出門摔倒的時候磕到的。他抿著，回頭看了看閉的屋門，沒移步。蹲地抓了一把雪，往臉上一，倒是了不雪。

沈文遠也沒制止他，看著他一把接一把的往臉上抹雪，直到抹過的雪仍是白的，才起，對著門站著。

不知道是沒力氣了，還是稍稍不痛了，裏面一直喊痛的人，突然沒了聲。

冬天的夜，得嚇人，兩個男人站了一會兒，同時拍門，那架勢恨不能把門拍飛了。偏偏敲門的兩人都不出聲。

拍了兩下，裏面是傳來李嬸的聲音，「沒事兒沒事兒，這是沒力氣了，老婆子給夫人含了人蔘。休息會兒就好。」

似乎是為了印證李嬸的話，沈木木出聲了，沒說話，用高低聲喊「啊」。明明聽著還是很揪心，門外兩人男人的心卻稍稍放下了一些。

折騰了一宿，還是沒生出來。天邊白的時候，人的聲越來越微弱，謝予聽一聲，臉就沉下來一分。

胖達看他臉難看得要命，往沈文遠邊挪了挪。

生孩子之前，人就撒威脅，用各種方法他答應生孩子的時候，不準進去看。謝予這才在外面忍了一晚上，現在，他要忍不住了。

「啊~~~」

在謝予終於忍不住要推門進去的時候，裏面生孩子的人突然了一聲。然後就是人們七八舌的聲音，「生了，生了。」

然後是一聲啼哭，謝予退後一步，放下要推門的手。

過了一會兒，李嬸抱了裹得嚴實的寶寶出來了。謝予沒急著接小孩，先探往裏面瞧，只看到接生婆在忙著。

李嬸將孩子放到他懷裏，讓他出去，「東家，你先出去待著，第一個生了，第二個就快了。」李嬸把門關到一半，想起什麼又道，「帶兩個小子回屋子裏待著吧，在這兒仔細凍著孩子。」

謝予聽了的話，小心的護著懷裏的孩子，沿著屋檐往正屋走。胖達也等了一宿，看著他抱著的糰子，心的想看。只沈文遠一不，還站在門外，他拉了沈文遠一把，讓他一起去看孩子。

沈文遠沒，「你去看吧，我等著姐姐出來。」小年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不知道是因為凍著了，還是因為想哭。

胖達想去看寶寶，也想陪著小遠，搖擺了下，還是沒離開。坐在阿三阿四給他搬來的椅子上，陪著小遠。

一刻鐘左右，李嬸將第二個孩子抱出來了。攔了要往屋裏沖的沈文遠，把孩子遞過去給他，「夫人沒事兒，小遠，幫李嬸把孩子抱到屋裏去，我回屋清理一下，你再回來看。」

然後，正屋裏出現一副詭異的場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各自抱著一團包子，木著臉，不不說話。胖達不敢去看謝予懷裏的那個，便小心的看著小遠懷裏的這個。

看一眼，他就有些失的回脖子，沒再看第二回。皺的，好醜。

李嬸和接生婆倒了水，給沈木木換了被褥，裳，才喊可以進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