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木木也沒有答應要繼續寫故事說，只說是考慮一下，孫思源也答應了，三天後再過來一趟。

孫思源當著沈木木的面，是客客氣氣的說不著急。回去后，卻安排了人隨時注意著沈木木家的靜。但凡有陌生人接近，便直接去通知他，就怕被搶了生意。

派去的人有幾分本事，應該能起到作用。除此之外，他還去敲打了一番下人，讓他們不準半點消息，就怕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查到「謝林」的份。

按理，這沈木木就是一個寫故事的，再厲害，也就是一個深閨婦人，不用費這麼一番勁。在誰看來，孫思源的安排都是小題大做。他父親，也為此，教訓過他，他也解釋了。

不是他想小題大做，是京都有消息傳來，說這故事書都進皇宮了。皇權至上的時代，不論什麼事，一旦和皇家掛鈎，那都是大事。

孫思源安排好事，便去了酒樓，他還有人要見。

直奔二樓雅間，推門進去，面如冠玉的男人正坐在窗邊自酌自飲，見他進來，只是抬眸看了眼。

孫思源和這人的關係該是不錯的，不用人招呼，他自走到男子對面坐下。「之，今日見到人了？」

「嗯。」

沉悶的回答，喝酒的作不停。

這人過來說是找個故人，可這樣子，毫沒有重逢的喜悅。孫思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陪著他靜靜的坐了會兒，才問道：「你那故人還好吧？」

林文博回想起今日見到的場景，站在下笑，紅齒白，不見一霾。蛻了記憶中的稚，很是明艷人，這樣明的是他從未見過的。

看到笑，他的心裏是又酸又的。沒有憔悴，沒有折磨的痕跡，明明......他該慶幸的。

良久，他開口道：「想來是好的吧。」

兩家的母親是手帕，未出閣的時候就是無話不談的友，嫁了人，也頻繁往來。林文博比沈木木大三歲，看著從嘟嘟的一小團，長亭亭玉立的。

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將那個看到蟲子會嚇得哇哇的小姑娘放在心上的了。

母親去世后，兩人見面的機會驟減。第一次月余不見，想得心慌，才猛然發現，他是歡喜的。而不是單純的將視作妹妹。

那時候，才多大？十二歲吧，或者沒有。虛歲十二歲的小姑娘，他捨不得嚇到，便默默的守候著。

等著長大，盼著及笄，然後，娶進門。這是他一直的願，是他為之努力多年的目標。那段日子，他常常做娶了的夢，然後像傻瓜一樣笑醒。

眼看著要及笄，父親給他謀了份差事，地方遠有些苦，但熬一熬，回京就能找個好差事。正好回京有了差事，就可以娶。他道蒼天待他不薄，欣然赴任。沒想，這一去，會發生這麼多變故。

他原本想趕在沐沐及笄之前回來，只是臨時被絆住了。母親來信說，一切都好。他便安心留下理事，最後，晚了大半年回京。

他還記得，他來不及換洗，滿心歡喜的爬上心上人的牆垣，被人打出來的茫然。還記得打聽到沈家遭遇時的心痛懊惱。

那時候，他想的是什麼呢？噢，他想的是，那姑娘，被月季花刺一下，都要掉金豆子，怎麼能挨過這一切。

是想，他呼吸都在痛。

他上還有差事，輕易不能離京。於是一封接一封的寫信，只是茶樹鎮太遠，他寄出去的信沒有一封得到回復。他急得團團轉，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直到前一陣子，派來的欽差被革職。他不顧父親阻撓，攬了這差事，才算來到這茶樹鎮。

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過嫁人了，依沈父的程度，不會草率將許給別人的。心深，他也排斥做這種可能。

馬不停蹄的到縣衙，見了縣令，他歇息一下都不曾，便到茶樹鎮尋人。看到偌大的沈府，門口還有守門人，他懸著的心放下了些。

「找二老爺啊，二老爺不在了。」

「不在了？」

「嗯，去世了。」晴天霹靂！

「那府上七姑娘......」

「七姑娘？呀，早嫁人了，嫁到鎮上去了，福去咯......」

「嗡」他的腦袋一懵，出現短暫的空白。早嫁人了......嫁人了......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迴響著這句話，太響了，以至於他覺到眩暈。

茶樹鎮不算大，隨便打聽一下，他就找到家了。然後，他再一次打擊了。

他的姑娘，他守了十幾年的姑娘梳起了婦人髻，和一群他不認識的人站在一起。，還在他面前關上了門，進了別人的院子。

在京都的時候，看他的眼神總是亮晶晶的，就像盛滿了星星。今日再見，看過來的眼神平靜無波，看他就像看一個陌生人。可，可他不是陌生人啊，他是的文博哥哥呀。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想去敲開那門，可他怕，怕怨他，怕忘了他。實在沒有勇氣去敲開那扇門，他像懦夫一樣，收回角，躲回見不到的地方，借酒澆愁。

就這麼嫁給了一個子，住在那破落的小院子裏，安之若素。可是這不是該有的生活，一個子，一個子怎麼配得上，又怎麼給想要的生活。

「之，之，你沒事吧？」孫思源看著面前的好友說這話，突然眼睛發直的看著面前的杯子，擔心的他。不是喝醉了吧？

「嗯，沒事兒。」林文博收回思緒，有些頭痛，了眉心問道：「這裏，夜間有什麼樂子嗎？」

「樂子？」孫思源詫異的看他。這人最是潔自好，找樂子這種話，不是他該說的話啊。

「嗯。心不好，晚上出去找點兒樂子。」

「你沒喝醉吧？」

「沒有，就喝了一點兒。」

「之，你老實說，你要找的這故人不會是你相好的吧。」也不對啊，他相好的怎麼會到這茶樹鎮來？

「不是。」林文博苦笑，若是相好的就好了，他可以理直氣壯的去質問為什麼不等他。那時

他們只是兩廂願，卻從沒有說破，以至於他現在去找的立場都沒有。

「之，你喝醉了。今日便歇息吧。」

「咱們去永樂坊看看吧，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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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博執意要來永樂坊，孫思源拗不過，只好跟著來了。

這謝予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這個時辰，永樂坊還是燈火通明的，裏面還不時傳來賭徒們的吆喝聲，很是熱鬧。進去一看，裏面全是人，圍著猜大小。

林文博皺著眉頭在人群中，嫌人太多。

孫思源來過，便知道晚上人多，白天更是只多不，一樓猜大小，二樓牌九，後院還有專門鬥蟋蟀，鬥，斗狗的場地。永利坊花樣多，有名氣，有不人是專門從外地過來，見識的。所以，每日客人都很多。

好不容易上二樓，候在樓梯口的夥計立馬將兩人引去單間。

「兩位要玩點什麼？」

「把你們管事的過來，我有時跟他談。」林文博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說要見管事的。

「客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吩咐小的便是。」夥計的態度很好，表示他可以幫忙。

「你聽不明白嗎？你們管事的過來，我親自跟他談。而且，只跟他談。」林文博的態度不算好，語氣帶了怒氣。他只要一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在這種地方混跡的人是沐沐的丈夫，就怒不可遏。

「客，管事的也不是小的能就的。您若是來賭的，咱們自然歡迎。要不是，您這邊請。」林文博一來就說要見管事的，夥計以為遇到找茬的了。他指了指門口，做了個請客的手勢，趕人的意思很明顯。

「夥計，我是聽雲軒的東家孫思源，認識你們管事的，有些生意要和他談談，煩請你去一聲。」孫思源見搶在林文博說話之前，對夥計客客氣氣的說了一番話。

「那行，你等會兒。」夥計將信將疑的下去人。

「之，你找管事的有什麼事嗎？」孫思源察覺到林文博的不對勁，他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對下人都是春風一樣的，今日這樣差點對一個夥計冒火是很不尋常的。此時的之像是一隻困，掙扎著，咆哮著，誰靠近，誰傷。

「有點兒事要問他。」林文博深吸一口氣，斂了上的戾氣。

「是哪位要見管事的？」輕佻不屑的男聲響起來，好一會兒，穿著灰布長衫的人才晃悠悠的走進來。

頭白面！舉止輕佻！穿著怪異！林文博一時高興一時憂，高興的是，這麼一個人，沐沐不會喜歡。憂的是，這麼一個人，卻娶了沐沐。

「你就是謝予？」

「啊？不是啊，謝予是我哥。」

「想必傳話的夥計沒說清楚，我要見的是管事的。」

「沒有啊，說清楚了，我哥不在，你們有什麼事兒都可以跟我說。」

「不在？哼，他不在這兒還能去哪兒？」

「回家呀。」

林文博抿，心痛得他說不出話來。

孫思源看他放在桌上的手攥拳，握著，因為過於用力，關節開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