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也在啊。”微月見到方亦潯有些驚訝，但很快揚起客氣的笑容。

方老夫人對方亦潯淡淡點頭作禮，才迎向方漢玉，“老太爺也累了，不如就先回屋裏休息。”

“嗯。”方漢玉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那邊的人起什麽衝突，雖然覺得眼前這看起來一點氣勢都沒有的九爺哪裏比得上自己的兒子，家主這位置也虧他能坐得穩。

方亦潯瞪著方漢玉的背影發了一下的呆，猛地回頭抓住方十一的襟，“他是誰？他是誰？”

“不是說了嗎？是我的親生父親。”方十一也不推開他，似笑非笑地道。

“他……他就是那個知縣？”方亦潯嘶啞地問。

“沒錯。”方十一點頭。

“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方亦潯頹喪地鬆開手，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人長得和父親那麽相似，難道他會覺得方十一怎麽可能不是父親的兒子。

“世上的事無奇不有，怎麽會沒有長得相似的人呢？”微月站在方十一後，淺笑嫣然地看著方亦潯。

“我失態了。”方亦潯低下頭，匆匆丟下一句話，快步走向馬車。

方十一回頭對微月溫笑著，兩人一起回了院。

等方漢玉休憩之後，微月才帶著三個孩子過來請安。

桐桐和瑞一左一右地跟祖父撒著，茂恭敬地站在一旁，方漢玉一邊應付兩個調皮猴，還一邊問著茂的功課，聽說還沒找到合適的先生時，便決定先由自己以後負責茂的功課。

“我也要跟著大哥一起學習功課。”瑞拉住方漢玉的手道。

方漢玉笑著直點頭，“好，好。”

茂驚喜地向微月，沒想到祖父會這麽重視自己。

微月對他輕輕頜首，看來方漢玉是真的打算致仕，然後再家裏含飴弄孫，天倫之樂了。

晚上，方漢玉父子在書房商量事，幾乎到了深夜，兩人才各自回了屋裏。

第二天，方十一便帶著福掌櫃到李武坤府上了。

穿著上好蘇杭綢緞便服的李寺堯麵無表坐在太師椅上，冷眼看著方十一從門外走進來，當年被他和翁巖聯手擺了一道的恥辱仍深刻記在腦海裏，所以要他對方十一有好臉那自然是不可能。

李武坤瞧瞧打量著李寺堯，深怕這位大佬連他也一起記上了。

“草民拜見總督大人。”方十一笑容謙和地行禮，將四年前被李寺堯誣陷毒打的辱強在心底，他從不將心裏的仇怨表出來，所相信的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李寺堯半瞇著雙眸，目含著寒淡淡地打量著方十一，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方十一彎腰行禮的樣子。

方十一也不急，保持著一個姿勢，任由李寺堯打量著。

良久，李寺堯才哼了一聲，“坐下吧。”

方十一角揚起淡淡的笑意，在李寺堯下首位坐了下來，“多謝李大人。”

“咱們還沒到能套的關係，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李寺堯一眼也沒看方十一，冷聲說道，“若是想在十三行申辦開商行，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別到時候灰溜溜又離開廣州。”

方十一隻是低聲分析現在十三行的況，“同和行不如以前，上繳朝廷的稅收也更是銳減，潘家和葉家，盧家和伍家雖然為四大家族，但遠遠比不上以前的方家，新的商行越來越多，粵海關能收到的稅賦卻越來越，那是因為洋人的生意都被分散了，且大部分的行商都沒法獨自承擔那些大船的生意……”

“朝廷在這次茶葉的事上對同和行網開一麵，難道不是考慮到這方麵的問題，洋商太分散不好管理，如果能有固定一個行商能供洋商貨，那豈不是對誰都好？同和行有幾十年的名聲，在洋人圈子裏更是頗影響，新的商行如何能比？”

“大人這幾年來力捧盧家和葉家，不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嗎？”方十一說完，淡笑著李寺堯，眸堅定且自信。

李寺堯目如炬地瞪著方十一。

第278章轉變

方十一眸如水，淡笑回視著李寺堯。

“聽你的意=

方邱氏冷笑幾聲，臉頰的有些僵，笑起來顯得特別怪異，含冤的目狠狠地剜著方亦潯，“滾，不要來我這裏假惺惺的。”

“母親，您別激，兒子會替您教訓那些沒眼的奴才的。”方亦潯在床榻旁邊的小杌子坐了下來，神真誠溫和地著方邱氏。

方邱氏說話的聲音已經不那麽清晰，瘦得隻剩下骨頭的雙手地抓著被子，“你給我滾，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母親您別這樣說，我和大哥四哥都是您的兒子，見您如今風癥折磨，心裏也十分難，若是還不能讓您舒適一些，那豈不是兒子的罪過嗎？”方亦潯聲說著。

方邱氏氣得手背的青筋暴起，這幾年來，那幾個混賬東西來看過幾眼？不就是欺負沒有親生兒子嗎？如今來麵前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家裏還有我這個老太婆的位置，你不是讓你那個賤人了家裏的老夫人了？你這個不孝的狗東西。”方邱氏厲聲道。

方亦潯眼底閃過一不悅，他如今了家主，自然不容許家裏的下人不將駱姨娘放在眼裏，也不準他們說起駱姨娘曾經是舟的份，沒想到反而惹了方邱氏的不痛快。

“母親，今日我來，是有一事想與您確認一下。”方亦潯不去理會方邱氏的冷言冷語，說起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當年，您究竟是從哪裏將十一找來的？”

方邱氏本來渾濁的目閃過一銳利，猛地瞪向方亦潯，“你問這個作甚？”

“當年父親不在家裏，而母親您又懷六甲，自是不可能出遠門，那麽，十一究竟從哪裏來的？是誰去為母親把十一從外麵帶進來？”方亦潯問道。

“無可奉告！滾，我要休息了。”方邱氏怒聲道。

“母親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十一卻比我們更像父親？父親那麽聰明厲害的人，難道真的不知道十一的真實份？為什麽還對他那麽好，甚至帶在邊親自教導，還將同和行給了他。”方亦潯一字一句慢慢說著，視線直直盯著方邱氏，見一臉的懊悔和怒意，好像也是不知道那個方漢玉的存在……

方漢玉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和父親那麽相似？族裏竟然無一人知曉。

方邱氏閉上眼睛，不去理方亦潯說什麽。

“如今方十一和潘微月已經回來廣州了，難道隻是回來觀，斷是不可能，說不定是回來報仇的，我們當初對方十一見死不救，如今同和行又麵臨生死關頭，方十一說不定就是為了同和行來的，母親，難道您想見著同和行落到他手裏？”方亦潯說著。

方邱氏笑了幾聲，“同和行給了他又如何？他好歹也當了我二十幾年的兒子，你們幾個賤人所出的狗東西又算什麽？”

方亦潯雙手握拳，強中怒火，“我昨日見到方十一的親生父母了。”

“是嗎？他倒是能耐，還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方邱氏冷笑一聲。

“母親恐怕沒親眼見過十一的親生父親吧，那可是長得和父親一模一樣的人。”方亦潯笑了起來，看到方邱氏猛地睜開雙眼，驚愕瞪著他的神，心中一陣暢快。

“你說什麽？”方邱氏咬牙問道。

方亦潯笑道，“真的很像，就好像父親站在麵前一樣，若不是當年是親眼見著父親殮，我還以為父親其實沒死，或者……還以為是大白天見鬼了，母親您說說看，這事兒是不是巧合呢？世上竟然有生得一模一樣的人。”

“不可能！”方邱氏不相信搖頭。

“兒子親眼所見，如何不可能，這個人如果不是巧合生得和父親相似，那就是父親的兄弟，可從來沒聽說過父親還有什麽兄弟的，族譜上也沒有登記，母親，難道您也不知道有這個人？”方亦潯皺眉問道。

方邱氏回想起當年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