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又說起普寧縣一些日常小事。

微月幾次想問關於二十幾年前去過廣州的事，卻一直沒有機會問出來，一是怕引起方夫人狐疑，反而事不足，二是始終不足，一個不小心會惹得對方反，那還怎麽繼續打聽呢？

微月心中還在猶豫，外麵卻已經傳來王氏的聲音，“怎麽都在外麵呢，家裏是來了哪位貴客？”

方夫人聽了便對微月歉然一笑，開口對外麵道，“進來吧，我這兒是有客人。”

王氏托著還不是很明顯的肚子走了進來，一見是微月忍不住就撇了撇，才笑著對方夫人福了福，“娘，我讓廚房蒸了些您最喜歡的酸梅糕。”

方夫人慈笑著，“辛苦你了，你雙子不方便，就別去忙這些了。”

王氏從丫環手裏拿過填漆托盤，上邊擺著一碟棗紅的糕點，“不忙，這也不是第一胎了，沒相幹的。”

“微月，你也嚐嚐。”方夫人笑著對微月道。

“是啊，方嫂子你也試試，這可是我們夫人最喜歡吃的。”王氏斜了微月一眼笑道。

微月淺笑對王氏點了點頭，這王氏長得是清秀，就是眉眼間卻著明刻薄之態，讓人覺得不好相。

“這麽巧，外子也很喜歡酸梅糕。”微月笑道，這算不算是母子天呢？

王氏嗤笑一聲，“可真懂得攀關係。”

微月赧地低下頭，很尷尬的樣子。

方夫人有些不悅地看向王氏，“媳婦，怎麽這樣說話，太失禮了。”

平常王氏雖有些小家子氣，但自家婆婆大方寬容，從來也沒發生口角，今日見方夫人竟然對一個剛認識不到兩天的子這麽親熱，心裏難免有些想法，好像被冷落了一樣，所以臉上也有些不好看了。

“沒關係，也是在說笑呢。”微月笑著道，還真不介意王氏的熱嘲冷諷，因為確實是在攀關係。

方夫人也是極怒的人，很快已經緩了臉，聲對王氏道，“你子不方便，先回屋裏去歇著吧。”

王氏有些錯愕，是沒想到方夫人會把自己打發出去，才是的媳婦啊，怎麽卻不偏幫呢，王氏有些委屈地想著，看向微月的目卻多了幾分怨懟。

微月在心裏苦笑，是想討好方夫人，可也沒想要得罪王氏啊。

王氏離開之後，方夫人才對微月道，“我這媳婦沒見過什麽世麵，讓你見笑了。”

“哪裏哪裏，我看對您很上心呢，有個孝順的媳婦比什麽都強。”微月安道。

方夫人笑容有些苦，“是啊，我也就這麽一個兒子一個媳婦，隻要他們好好的，我還有什麽求的。”

是聽說過，知縣大人的獨生子與其父不太一樣，好像是有些遊手好閑的紈絝，方漢玉夫婦風評極好，怎麽會教出那樣令人搖頭歎息的兒子來？

微月還想說什麽，卻見方夫人好像突然很疲倦似的，便隻好收了話，找了由頭告辭離開了。

有了第一次的拜訪，自然就會有第二次，隻不過現在不止是接近討好方夫人，還時不時給王氏也送了燕菜花膠等補品，一來二去的，跟方夫人婆媳的關係也好了起來。

王氏如今見到微月臉也好看了很多，偶爾還會請微月到屋裏去聊天。

這些天來，微月也試探過方夫人當年去廣州的事，不過每次提起廣州，方夫人眼底就會出現莫名的哀慟，仿佛那是一個多悲傷的話題。

後來王氏悄悄跟微月說起，“我本來該有個大伯的，隻可惜當時老爺尚未得誌，帶著夫人去省府補缺，……住在親戚家，誰知道會早產呢，我那無緣的大伯剛出世就走了。”

微月住心裏的震驚，死了？不是賣給方邱氏，也不是被方邱氏搶了？

這樣說起來，方夫人這二十幾年來，都不知道還有方十一這個兒子的存在，而是以為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死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從知縣府回到家裏以後，微月還一直在疑中，就連方十一回來了也沒察覺到。

“在想什麽呢？”腰間突然被用力抱住，方十一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微月回過神，側頭看著他清雋的俊臉，皺眉問道，“你是早產兒嗎？”

方十一愣了一下，“怎麽這樣問？”

微月便將從王氏那裏聽來的消息說給他聽，“……如果你是方夫人的兒子，那你應該是早產兒啊。”

方十一冷冷笑道，“如果我是知縣夫人的兒子，那我便是早產兒，但我了邱氏的兒子，我自然就不是早產兒了。”

方夫人會早產……是不是跟方邱氏有關係？

“這麽說來，方夫人也真可憐，到現在還認為自己的兒子一出世就死了。”微月瞥了方十一一眼，繼續道，“每天還思念著兒子，還自責若不是跟著去了廣州，也許就不會早產，哎，明明兒子就在不遠，也不能相認……”

方十一挑高眉看著，越聽越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你這是變相說我不孝呢，嗯？”

“我哪敢啊，我這不是同方夫人嗎？”微月摟著他的脖子笑道。

“不是我不認，是還沒到時候。”方十一歎道，“不知，難道方漢……我的親生父親會不知嗎？詳究竟如何，不應該由我們來說。”

也是，知縣大人肯定是知的，如果孩子真的一出世就死了，那後事應該是方漢玉去安排的，做父親的難道還會把別人的兒子當自己的？

“那你也應該去見一見知縣大人嘛。”微月低聲道。

“總會見麵的！”方十一了的頭道，然後轉開話題，“這幾天櫵柑已經大收了，不過卻因為產量過足，反而賣不出去了。”

“這櫵柑銷量都是往哪裏去的？”微月問道。

“太遠的地方去不了，也就附近幾個省，櫵柑三年才結果，這三年來大家都隻守著柑園，如今賣不出去的話，這普寧縣可就要了。”方十一歎道。

“要是農民沒有收，這年關可就不好過了，還有朝廷的賦稅……知縣大人要頭疼了。”微月瞟了方十一一眼，淡聲道。

方十一卻陷了沉思，不知在想什麽。

微月推了他一下，“你之前不是想承包個山頭嗎？如今櫵柑賣不出去，許多人是不願意再種櫵柑了，應該願意將山頭讓出來吧。”

“這也難說，畢竟柑樹是年月越久，櫵柑就越甜，好不容易等了三年，要一下子放棄，隻怕也不甘心。”方十一道。

微月見他輕鬆自信的模樣，便笑嘻嘻地問，“你是不是想到了別的什麽賺錢的路子？”

“在你看來，我每天就隻想著這個？”方十一沒好氣地問。

微月嘟噥道，“你是商人，商人不想著這個，還想什麽？”

方十一敲了一下，“想著怎麽收拾你！”

微月哼了一聲，眼角瞄到屋裏角落的一筐櫵柑，“哦，對了，我們在惠州遇到的那個陳書生使人送了一筐櫵柑過來，還有之前也送來了不青棗，還給咱們下了帖呢。”

“這書生還真是熱心。”方十一失笑道，“我約了他明日在酒樓吃飯，順便謝謝他的好意。”

“那我去準備些回禮。”微月道。

方十一點了點頭，微月領著小銀和金桂去了庫房。

他回到裏屋的榻躺了下來，想起了微月剛才的那些話……雖然他並沒有刻意去避開見親生父母的機會，但心裏也有些不習慣，到了這裏，沒有人知道他是十一，他也隻以方亦霽這個名字對外介紹自己，很多人不知道方亦霽，但肯定聽過十一。

如果那位知縣大人知道他是十一，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了？

第238章母子見麵

第二天，方十一約了陳建海到酒樓的時候，微月這邊也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方夫人？”微月急忙忙來到垂花門的時候，真的見到笑瞇瞇看著自己的方夫人，心裏詫異不已，“您來了也不使人來跟我說一聲，這不是怠慢您了嗎？”

說著，微月已經上前攙著方夫人的手，真是沒想到會親自上門來，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正好到這邊來，知道你住這兒，就來看看了，是不是了不速之客了？”方夫人笑著問。

“哪能呢，您來了我不知多高興。”微月半是撒地道。

“一直想來看看你那兩個孩子的，今天可不是剛好麽。”方夫人將四略一打量，景致幽雅，覺得微月跟自己的脾相差不多，心中對的好又深了幾分。

微月將方夫人請到正房的花廳，對小銀道，“茂不是正好在家裏嗎？讓他趕過來，讓子也把瑞抱來。”

今天正好是茂放假。

“我貿然前來，可會給你造困擾？”方夫人握住微月的手問道。

“不會，其實我今日也打算去探您的。”微月笑道，“做了些酸梅糕，讓您試試。”

“你這孩子……”方夫人眉梢蘊染了笑意。

兩人說了一會兒，茂和瑞就一起來了。

茂小跑進來花廳，見到有客人在，馬上收斂了神，規矩地給微月行了一禮，圓潤可還顯得很稚的小臉繃得很嚴肅，“娘。”

一雙明亮的大眼悄悄地看向方夫人，仔細打量著這位看起來很和藹的夫人。

方夫人看到茂的瞬間，眼底飛逝閃過一驚訝。

微月從子手裏接過瑞，笑著對方夫人道，“這是我家二小子，小名是瑞，還沒正式起大名，這是茂，大名是茂晟。”

方夫人一眼就喜歡上這兩個小孩，也許這真的就是緣分，怎麽覺得這兩個小孩看起來有些眼，雖然沒有見過，但那種悉卻不知從何而來。

微月心中卻有些慨，按理來說，茂應該喊方夫人一聲祖母的吧。

茂已經大大方方地走過來，拱手給方夫人行禮，“給夫人請安。”

方夫人將茂摟進了懷裏，“乖乖，真是個雕玉琢的小子。”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塊晶瑩剔的玉佩塞到茂手裏。

微月急忙道，“太貴重了。”

“什麽貴重不貴重的，這兩個孩子我看著喜歡，隻不過今日我沒準備，二小子的見麵禮下次再給。”方夫人笑道。

“還不趕謝謝夫人。”微月對茂道，心想如果方夫人知道這兩個孩子都是的親孫子，是不是會更高興呢？

茂恭敬地給方夫人道謝。

方夫人笑瞇了眼，問起茂的學業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疼。

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茂和瑞，所流出來的喜都是真心的，微月不自覺有些疚，自己這樣什麽都不說，隻是接近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我大兒子還在的話，應該也會有茂這麽大的兒子了。”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