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一片，後院也是喜氣洋洋，方邱氏坐在首位上，和各家眷說著話，聽到方十一在外麵迎接客人，忍不住心中得意，就算知道自己不是方家的親生骨又如何？難道就真的舍得放棄這富貴輝煌？那潘微月再怎麽耍手段也好，也抵不過萬貫錢財。

方十一始終還是被在手裏的。

沒多久，外麵就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是新娘子到了。

方邱氏被一般眷簇擁著來到前院，新郎和新娘該拜堂了。

來到前院，方邱氏見到方十一還穿著寶藍的短褂，就笑著道，“榆庭，還不趕去換新，新娘子都來了。”

方十一笑著道，“九哥已經去踢花轎門了。”

方邱氏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怎麽這樣糊塗，應該是你去踢花轎才是，怎麽讓老九去了，是你娶媳婦，又不是老九娶媳婦兒。”

“母親，您忘記了，家裏隻有九哥尚未親，其他人都親了。”方十一笑得溫潤如玉。

方邱氏目漸漸冷了下來，“你到底想做什麽？”

“什麽也沒做啊，今日是九哥的大喜日子，我隻是幫著招呼客人罷了。”方十一笑著道。

方邱氏隻覺得眼前突然發黑，一手用力抓住蓮姑的手，周圍客人都在看著他們，隻好強怒火，“你在說什麽？什麽是老九的大喜日子？和葉家定親的人是你！”

“葉家隻是想和方家的爺定親，並沒指名就是方亦霽。”方十一含笑對在恭喜他的客人點頭，一邊回答方邱氏。

“你是想讓方家為笑柄嗎？廣州有誰不知道是你要娶葉家的姑娘？”方邱氏低聲音，咬牙道。

“母親，吉時已到，還請上座吧。”方十一扶住方邱氏的胳膊，微笑著道。

“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方邱氏揮開他的手，怒問。

方十一笑著在耳邊道，“母親，您向來最麵子，今日來的都是廣州大人，別讓外人看咱們方家笑話才是。”

“你！”方邱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母親，吉時已到。”方十一提高聲音，將方邱氏請進了上座，還將駱姨娘也請著坐下。

周圍的議論聲高高低低地響起，怎麽新郎反而在接待客人，不是應該去將新娘牽進來嗎？眾人正疑著，就見到方家的九爺穿嶄新的新郎服，麵帶微笑地牽著新娘子過火盆，走進大廳裏。

方邱氏的臉如破布一樣難看，沉得可怕。

新娘家的人也覺得有些不大對勁，轉就要往葉家去告狀，卻被方亦茗帶著幾個小廝在門口攔住了，是請回來喝杯水酒再離開。

整個大廳乃至外麵的人群，都瞬間寂靜下來。

方十一從容地看了一眼司儀，溫聲道，“該拜堂了。”

那司儀才回過神，有些尷尬看了方亦潯和新娘一眼，心裏暗咐，怎麽就突然換了個新郎。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響亮的唱禮聲終於響起。

有些客人怔怔地打開喜帖，方家爺與葉家姑娘……並沒有說明是哪位爺，可大家都認定了是方十一。

就是葉家，也是認定方家的家主的，怎麽會讓一個嫡嫁給一個庶出的九爺……

方邱氏幾次都想將手邊的茶盅砸到方亦潯臉上，隻是想到自己的臉麵，都生生地將怒氣吞了回去。

再看到駱姨娘既不敢相信又驚喜的神，心頭的火更盛。

怎麽也沒想到，臨到最後還是被兒子擺了一道！

這個該死的白眼狼！

新郎和新娘被送房，方十一對著方邱氏笑了笑，心裏是從所未有的輕鬆。

方亦儒和方亦承招呼著客人到外麵席。

駱姨娘這時才注意到方邱氏繃的臉，張地扭起手指，“夫人……”

方十一走過來，溫聲對道，“駱姨娘，院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幫忙。”

“那，那我去幫忙。”駱姨娘看了方邱氏一眼，怯怯地離開大廳。

方邱氏站起來，咬牙切齒地道，“你以為葉家會放過你？”

“葉老爺不過是想將兒嫁給方家的當家，如果九哥了家主，葉老爺又有什麽不願意的？”方十一含笑道。

方邱氏眼前一黑，被方十一的話氣得腦殼直疼，“你，你說什麽？”

“母親，我送你回屋吧。”方十一扶住的胳膊，半是強地扶著方邱氏回了頭房。

回到屋裏，方邱氏捂著腦袋半躺在榻上，聲音氣得發抖，“你再說一次，你到底背著我做了什麽？”

“明日之後，九哥就是方家的當家了。”方十一低斂眼睫，輕聲道。

方邱氏瞠大眼瞪著他，那眼神幾乎是想將方十一挫骨揚灰般的怨恨，“你這是要死我！”

“明日母親就起程到順德吧，眼不見為淨，如此就不會讓您生氣了。”方十一淡聲道。

“好！好得很！我用了那麽多銀子把你換來，養了你這麽大，你什麽也沒學會，倒是學會恩將仇報了啊！”方邱氏氣得口劇烈起伏著，腦殼越來越痛，眼前都一陣黑一陣白的了。

“母親，我的親生父母……究竟在何？”方十一問道，心中卻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從裏得知的。

“你休想我告訴你！”方邱氏怨恨地看著他，“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方十一行了一禮，吩咐蓮姑，“蓮嫲嫲，給夫人收拾細，明日你和湘珠都陪著夫人到順德。”

蓮姑慘白著臉，答了一聲是。

方邱氏起一個茶杯用力地扔到方十一臉上。

方十一沒有閃過，茶杯砸到他臉上，在地上摔碎片，他的左臉立刻紅腫起來。

“母親對我的養育之恩，兒子沒齒難忘，兒子已經對不起父親和兄弟一次了，不能有第二次，母親，方家並沒有虧待您什麽，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方家吧。”方十一低下頭，聲音沉寂。

方邱氏大笑出聲，眼底卻沒有笑意，這是自作孽！當初自己生出一個死胎，大夫說不能再生育，費盡心思才從當時來投靠求助方老爺的遠房親戚將兒子賣給，沒想到自己二十幾年的布局二十幾年的心，就這樣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給毀了。

方十一已經轉離開，對於方家，他責任已完，如今隻要將同和行好好經營下去就可以了。

“夫人……”蓮姑站在方邱氏旁，見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心中不忍，卻又不知如何安。

跟在夫人邊也有數十年，見識過夫人許多狠厲的手段，將方家的小妾治得無一人敢反抗，以前老爺那些寵妾的兒子也沒一個能活下來，不知道夫人求的究竟是什麽，可也見過夫人在半夜裏哭泣。

哪個人不希得到丈夫的憐，偏偏方老爺對哪個子都溫細心，就是對夫人不曾關心兩句。

方邱氏大笑不止，突然就噴出一口鮮，昏迷了過去。

蓮姑大驚，尖聲讓外頭的丫環去請大夫。

方十一從上房出來之後，就沒再到前院喝喜酒了，而是直接從後門出來，穿過青石巷，多壽架著馬車在路口等著他。

“多壽，你和春桃是想留在老宅，還是到那邊？”方十一沒有進車，而是坐在車轅，和在駕車的多壽聊起來。

“小的跟十一。”多壽笑道。

方十一角微揚，“明日就讓你媳婦兒到這邊來吧。”

“十一，您以後不回老宅了嗎？”多壽問。

方十一回頭看了方宅一眼，壯觀的飛簷在視線中越來越淡，他回過頭，隻是笑了笑，這兒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車聲轆轆，方十一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他已經派人去打聽他的世了，希能夠得知自己親生父母是誰。

如果不是已經有了微月和兒子，他大概……會覺得很孤單吧。

不知行駛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下來，立刻就聽到茂歡呼的聲音，“娘，父親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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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回家

方十一下了車，就看到微月牽著茂站在大門下。

穿著一淡雅的散花百褶，長發簡單地挽了起來，分明是素雅的打扮，卻如一支盛放在清晨的薔薇，顯得那麽芳菲嫵。

他目熠熠地看著微月，不過才一天沒見麵，卻恍若隔世。

微月瓣著溫的笑，出手輕輕他的臉頰，“傷了。”

方十一抓住的手，心裏慢慢地回暖，“不礙事。”

“回家吧，剛準備了晚膳。”微月握住他的手，聲道。

方十一點點頭，彎腰將茂抱了起來，一手牽住微月的手，“回家！”

茂摟著方十一的脖子，高興說著微月今天給他講了兩個故事，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被綁架的事了，看起來很開心。

方十一笑著問，“是嗎？講了什麽故事呢？”

茂改口喚微月為娘了……方十一眼底似有溫的水波淌過，灼灼地看著微月。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灰姑娘的公主，皇後死了，的父皇娶了另外一個皇後，這個皇後很壞很壞，把灰姑娘趕出了皇宮，……後來灰姑娘遇到了七個小矮人，壞皇後還派兵追殺灰姑娘，自己假裝好人，騙灰姑娘吃下毒蘋果，……是一個騎著白馬的王子親了一下灰姑娘，灰姑娘才醒過來……”

茂充滿稚氣的聲音清脆地響起，方十一已經抱著他進了屋裏，聽著他講的故事實在有些……九不搭八。

微月也皺眉看著茂，等他講完之後，忍不住問道，“這真是我講的故事？”

茂點了點頭。

看向方十一，訕笑幾聲，“我咋覺得這個故事很別扭呢？”

方十一大笑出聲，著鼻尖寵溺道，“確實像你編出來的故事，七八糟的。”

“什麽七八糟，這是大師的故事，大師級你懂吧。”微月不服地拉住他的袖，大聲道。

雖然小時候是不看話故事的，但電視上多提到一些關於姓安的大師那些著名的話，耳濡目染之下，還是能記住一些的。

不過好像有點不大對就是了。

“嗯，大師。”方十一忍俊不已地點頭。

微月臉一紅，哼了一聲到櫃子裏拿了藥膏過來，“哪個地方不好砸，怎麽就往臉上招呼了，破相了怎麽辦？”

方十一摟住的腰，“難道我破相了，你就不要我了？”

微月拍開他的手，“也就這麽一點吸引人了，要是連好皮相都沒了，誰還要你呢？”

方十一聽了，沒好氣地想低下頭吻。

微月急忙擋住他的臉，“茂還在呢！”說著，已經往他臉上抹藥。

方十一隻是目灼亮地看著，把看得俏臉越來越紅。

茂已經自己坐到飯桌前了，等微月給方十一抹完藥，他立刻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