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手漕幫的事，難道是在幫查周仁俊的事？

知道方邱氏使人來搶瑞的時候，翁巖差點想到方家找理論，但被白馥書勸住了，不管怎樣，瑞始終是方家的骨，他們本站不住理。

微月卻是在靜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白馥書回去之後沒多久，方十一就回家了。

“今天不忙嗎？”微月笑著將瑞給吉祥，迎向方十一。

方十一額頭沁著汗珠，上還有熱氣，即使是午後，外頭日頭依然毒辣，微月擰了綾巾給他拭汗。

“有四哥跟五哥在，我能清閑一些。”方十一接過綾巾，失去臉上的薄汗，喝了一大杯水之後，才拉著微月坐了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吉祥和荔珠曲膝退了出去。

“怎麽了？”微月解開他的馬褂，拿起扇給他扇風。

“當初跟在周仁俊邊的那個小找到了。”方十一目冷凝，眉頭皺著。

微月臉上一喜，“這麽快？在哪裏？”

方十一低聲道，“是嶽父出了漕幫的兄弟去尋找的，在雲浮那邊，隻是……”

“如何？”微月急聲問道，隻要找到這個小，將周仁俊定罪，那就真的高枕無憂了。

“他之前差點被周仁俊毒害，如今是心有餘悸，不敢再來廣州。”方十一道。

“周仁俊是想殺人滅口，不想被他人真的他跟潘微華勾結的事？”微月輕輕擰眉，這周仁俊既然能對自己的表親下毒，就證明應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這個小大概就是知道他的手段，所以才不敢再回廣州來。

“那小被漕幫的人給綁回來了，我明日去見他一麵。”方十一握了握微月的手，沉聲道。

微月看了他一眼，問道，“一旦真相大白，周仁俊獄，那……其他幾位爺怕是不容易善後了。”

方十一歎了一聲，握著的手力道微微加重，“見步行步吧！”

微月低低應了一聲。

方十一就問起在大德路的那間樣品雜貨來，“最近洋貨廣州頻繁，價格降了不，你那雜貨店可是剛開張，生意如何？”

微月笑道，“不急，如今在慢慢貨，生意才剛起步呢。”

潘微卿那家雜貨店的生意是如日中天，價格比微月這邊的要低上許多，所以微月這邊的幾是門可羅雀，不過卻不急，隻是吩咐章嘉在這個時候多為進些洋貨，就是買不出，屯起來也好，都是一些小玩意，不會過期變質。

方十一笑著了的臉頰，“再沒人比你明了。”

微月挑了挑眉，笑得燦如春花。

兩人說笑了一陣，便是到了晚飯時間，關於方葉兩家定親的事，他們仍然沒有提過半句，仿佛那本就不關他們的事，隻是一些無關要的傳言罷了。

第二天，方十一和翁巖一道來到漕幫在廣州的分點，是在河南西邊的一宅子裏。

宅子外麵的牌匾寫著漕幫兩個龍飛舞的大字，來往的都是穿汗衫黑的男子，大辮子盤在腦門上，見到翁巖的時候，都恭敬地了一聲大當家。

一個穿長袍馬褂的年輕男子從大廳迎了出來，對翁巖和方十一作揖，“大當家，十一。”

“奕，那人呢？”翁巖問道，這次他便是使了高奕去找這個小，除了漕幫另外兩個當家，他最信任的就是這位年輕男子了。

“在後頭呢，大當家，這邊請。”高奕低聲說道，領著他們穿過二門，來到一小院子。

高奕推開門，開口喚道，“阿四，我們大當家來了。”

剛說完，屋裏就傳來一道嘶啞含糊的聲音，好像嚨被沙子輾過一樣，“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廣州，求求你們，讓我走……”

方十一和翁巖對視一眼，抬腳走了進來，在角落裏見到一個瘦小的影，唞地卷一團，裏重複說著一句話。

“大當家，這人阿四，因為先前中了毒，傷了嚨，說話有些不清楚。”

方十一聞言，眉心擰了起來，往那個阿四走了過去，溫聲問道，“阿四，是不是周仁俊下毒想要殺你？”

阿四肩膀一僵，頭搖得更厲害，“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隻要你跟府證明周仁俊毒害方家幾位爺，還有對你殺人滅口，我們自然就會將你送回雲浮。”方十一繼續輕聲說著。

阿四頭也不抬，“我要回去！我什麽都不知道。”

翁巖開口道，“隻要你當了證人，你要什麽就開口，金銀珠寶隨便你選，就是給你一大宅也沒問題。”

阿四稍微遲疑了一下，立刻就了起來，“我要回去，我什麽都不知道。”

方十一道，“那你要什麽，隻要我們辦得到的，都能答應你。”

阿四嘶啞地大著，要仔細聽才能知道他在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放我走，我不會說的，絕對不會說的。”

翁巖被他那懦弱怕死的樣子氣得在屋裏來回走著，“那你想如何？”

阿四抱著自己的雙，將頭埋在口，什麽也不回答。

任是方十一和翁巖磨破皮，他也不肯改口，就是不願意說出周仁俊的所作所為。

“老子宰了你！”翁巖說到最後，心火都起來了，大腳抬起來就要往阿四上招呼。

“大當家！不可。”高奕急忙抱住翁巖的腰，勸道，“要是嚇著他了，就更加說服不了了。”

方十一也有些無奈，就是在生意上，也沒見過哪個人這樣固執的，完全不了。

翁巖重重哼了一聲，轉出了房間。

方十一對高奕道，“高兄，麻煩你多照看他了，我們明日再來。”

高奕拱手道，“十一不必客氣。”

另一邊，微月正和茂在花園裏放風箏。

吉祥和荔珠抱著荔珠在亭子裏，微月則和茂在草地上玩。

“茂，來，你抓著這兩邊，抬高手，我說放的時候，你就鬆開雙手，知道不？”微月把風箏放到茂手中，並擺要姿勢，拿著線頭，大聲道，“放！”

茂抓著風箏跟著微月跑了起來。

微月大笑地停下腳步，“茂，我是你放手，不是讓你跟著我跑。”

茂臉蛋紅撲紅撲的，煞是可，臉上掛著天真燦爛的笑容。

“來，重新抓好，我要跑了啊，放手！”微月親了親茂的臉蛋，又教了一次。

在微月第二次說跑的時候，茂抓著風箏就往後跑去了。

微月和吉祥幾人都笑得幾乎要流眼淚了。

茂也嗬嗬笑著，雖然他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麽。

“茂難道你以前沒玩過風箏嗎？”微月將他摟在懷裏，了他的臉頰笑問。

茂搖了搖頭，眼神有些黯了下來，“母親說玩喪誌。”

微月了他的頭，“那你來跑好不好，讓風箏飛到天上去。”

茂笑瞇了眼，用力地點頭。

而就在微月抓著風箏，茂抓著線圈快跑的時候，這孩子竟然線圈一丟，整個人飛快地往前麵跑去了。

微月直接笑趴在地上。

方十一回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一幕歡愉的場麵。

茂被微月摟在懷裏，和微月笑一團。

“十一。”荔珠最先發現了方十一，急忙行禮請安。

茂也見到他了，慌地從微月懷裏起來，“父親。”

微月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流了一汗了，讓念翠趕給你洗洗，換裳啊。”

茂乖巧地點了點頭，“那我回去換裳了。”

“怎麽我看起來很可怕嗎？他為什麽那麽怕我？”方十一看著茂的背影，嘟嚷著問微月。@思@兔@網@

微月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那可就要問你自己了，每次見到兒子都是繃著臉。”

方十一拭去額角的汗水，輕笑道，“慈母多敗兒！”

“謬論！”微月捶了他一拳，“怎樣？是不是能告發周仁俊了？”

方十一搖了搖頭，歎聲道，“怎麽勸也不願意說出來，一直說不知道……”

將阿四的形告訴了微月，方十一苦笑道，“真不知如何讓他說出真相了。”

微月略一沉，低聲道，“明日讓我去見見這個阿四吧。”

翌日，微月真的和方十一他們再次見這個阿四。

看著那個仍舊什麽也說不知道的阿四，微月笑著問，“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阿四看也不看微月一眼，閉著不說話。

微月笑了笑，“聽說，你是周家的家生子，逃離廣州到雲浮求生，如果府知道了，說不定還要判你一個逃奴之罪。”

阿四瞪向微月，眼底充滿懼意。

“當然，如果你有可原，府自然也會酌的，對了，你在雲浮應該已經娶妻生子了吧？”微月笑瞇瞇地問。

方十一和翁巖對視一眼，都搞不清楚微月問這些作甚？

“如果你說出周仁俊的罪行，就隻需要擔心你一個人的命，如果你不說……”微月的聲音冷了下來，“你就得擔心你妻兒的安全了，怎麽你以為漕幫是吃齋念佛的地方嗎？”

阿四的臉瞬間失去。

微月笑盈盈地看著他，“如何？是要保自己呢，還是保妻兒？”

阿四看向微月後兇神惡煞的幾個男子，聲音嘶啞，唞地問道，“是不是……是不是我說了，你，你們能保證……讓我安全回……回家？”

微月回頭對翁巖和方十一俏皮一笑。

方十一和翁巖對視一眼，都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跟阿四保證了一定會讓他安全無憂地回到雲浮，他們才從房間出來。

“早知這樣，就該把他的妻兒一起抓來。”高奕拍著額頭，歎道。

翁巖大笑出聲，“兒，想不到你還會威脅這一招，平常這招我可沒用，還以為對付這種懦弱的小子，隻能哄著，不能下狠招。”

微月隻是瞇眼笑著，這個阿四口口聲聲要回雲浮去，已經被人知道藏匿在雲浮，如果那裏沒有他認為很重要的人，又怎麽會還那麽固執想要回去呢？

也隻是想要運氣，想不到還真撞上了。

在回白雲山的路上，方十一一直沉默不語，心似乎很沉重。

微月握住他的手，聲問道，“在想什麽？”

方十一攬住的肩膀，“如此一來，所有的事就該真相大白了，微月，在將周仁俊揭發之前，我想先跟大哥他們代事的始末，免得到時候他們打擊更大。”

微月點點頭，“我明白，這兩天你一直不想去同和行，是不是對他們覺得很愧疚？”

“畢竟他們是因為我才……方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卻累得方家斷子絕孫。”方十一的聲音著疚和無奈。

“連九爺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