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聽了，肩膀了一下，抬頭看向路姨娘，“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咱們去代理家事？就是因為讓我負責了采辦，才令……別人對我有了誤會。”

路姨娘輕哼了一聲，嚴厲道，“誰對你有誤會了？不就是大麽？也太年輕了些，沉不住氣，你還是多勸一些，免得將來了出頭鳥。”

岑姨娘大驚，臉更加發白，“夫人……夫人注意到了？”

路姨娘歎了一聲，聲音緩了下來，“昨日那布料的事我著了，沒讓夫人察覺到什麽，隻是大卻以為是我故意不給大房臉麵，咱們家嫡庶之分本來就有規定，頭房的自是比其他房的要好一些，就是管了幾天的人事，以為自己也了正經的當家了，才會找我耍皮來。”

“路姨娘，您大人有大量，這大不懂事，您多擔待些，我激您。”岑姨娘說著，語氣已經有了哽咽。

“我要你的激做什麽？你好歹也是大爺的親娘，夫人向來也是要幾位爺敬重自己的生母的，你就這樣讓大驕縱著，大爺本來就是個孝子，若不是大攔著，他會不來看你？”路姨娘瞪了一眼，沒好氣道。

“我就是個福薄的人！”岑姨娘紅了眼眶，低聲道。

“這話我勸你還是說一些，你若是福薄，還能有這些年的好日子過？當年那些死的死，瘋的瘋，被趕走的趕走，那些難道就厚福了？”路姨娘輕輕掐了手臂一下，警告地低聲道。

岑姨娘聽了隻是眼一沉，不再多說了。

路姨娘歎了一聲，道，“我知道你是個不管事的人，可眼下家裏不是無人可倚靠麽？待將來夫人出來當家，你就能輕鬆一些。”

“不行麽？”岑姨娘喏喏問道。

路姨娘安靜看了片刻，才沉聲道，“你以為夫人還會將方家到潘家的人手中？忍了潘微華這麽些年，夫人也著實……”

岑姨娘也疑道，“我也覺得奇怪，夫人怎麽會容許前當家作主那麽多年，這不像是夫人的子啊。”

“夫人的事你是知道得越越安全，反正如今那人都死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是誰也預料不了。”路姨娘溫和的聲音多了幾分的冷意。

岑姨娘打了個冷戰，“我明白了。”

路姨娘道，“我今日與你說這些也不是來嚇你的，隻是你我姐妹相扶持了這麽些年，有些話還是了給你知道，你也好有個準備，若是能勸得你那媳婦消停些，對大家都好。”

岑姨娘連聲道謝，心裏卻忐忑不安，路姨娘斷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必是夫人已經注意到方陳氏了。

路姨娘拍了拍的手，“其實今日我來，還有另一件事，昨兒在夫人那裏聽說了，幾位都進門好些年了，除了潘微華，其他的都一無所出，這可是對不住方家祖宗的事，夫人的意思是讓咱們做主，給幾位爺再安排個人，你看這事如何？”

“這事夫人做主就可以了，我自是不會有二話。”岑姨娘道，兒子雖是生的，但喊母親的卻是夫人，不過是個妾，哪能管得了大爺屋裏的事呢？

“你當然不會有二話，別說大爺，就是我那兩個兒子，也是一無所出，我早琢磨著請夫人做主給他們再安排個人了，如今正好合咱們的意，將來有了孫子，咱們說話的底氣也了一些。”路姨娘道。

“隻怕幾位都不同意。”岑姨娘猶豫道。

“還怕們不願意？們要是爭氣的，就生下幾個兒子出來，別人想說們一聲還不行呢，如今們有什麽憑依的？”路姨娘嗔了岑姨娘一眼。

岑姨娘長長一歎，“這話也不是沒理的。”

“就這樣決定吧，大爺屋裏的人就你去安排了，我得去選兩個放在四爺和五爺屋裏，這事是夫人要咱們辦的，咱們也沒道理去推托。”路姨娘站了起來，代了幾聲要岑姨娘趕養好子的話，才作別離開。

岑姨娘靜默坐在屋裏，眉眼間的愁意和疲弱更甚了，隻是眸卻越來越冷。

第62章暗湧

微月和吉祥從岑姨娘的院子出來之後，便來到後花園假山之上的一涼亭，這是一座三角亭子，亭腳是大樹幹，上麵枝椏以假梅花點綴，遠遠觀之，頗有幾分雅致。

因為亭子是建在假山之上，周圍景都盡收眼底，在這裏說話，也不怕有人會聽了去。

“可從妙蘭裏套出什麽來？”微月瞇眼著充滿花香的空氣，微風徐徐拂過，幾縷發俏皮落在兩頰邊。

“奴婢試探了許久，就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昨日大確實去找過岑姨娘，且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就是不知道說了什麽。”吉祥道。

“岑姨娘怎麽說還是大爺的生母的呢，大不至於不尊重的吧。”微月皺眉問道，那岑姨娘看起來溫順和，待人也寬厚，不像是個會和別人大小聲的人。

“雖是如此，但聽妙蘭話意，這位大對岑姨娘並不十分敬重，自持份極到岑姨娘屋裏去的，就是這次岑姨娘生病了，也就去了昨日那麽一回，還不是專程去看的。”吉祥道。

微月眼珠子輕轉著，低聲道，“方陳氏許是因為昨日和路姨娘起了口角一事去找岑姨娘，大概說了一些不應該說的話，才氣得岑姨娘又病下了，又或者……岑姨娘本沒有生病呢？”

吉祥聞言一驚，“小姐，您的意思是說，岑姨娘在裝病？”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也病了好些天了，上理應有藥味，可是我聞著卻清爽得很，當然，這隻是我猜的，做不得準，岑姨娘似乎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裝病。”微月道。

“會不會和夫人有關？最近夫人常讓兩位姨娘到上房說話，還把各院的管事的丫頭媳婦都過去了，難道不是有事發生？”吉祥低聲道。

微月吃驚看向，“夫人連管事也去了？”

“是妙蘭說了，夫人這兩天頻頻傳話，要家裏各房的管事去見，這方家有好幾年是掌握在前手中，各院的管事媳婦幾乎都是的人，如今樹倒猢猻散，怕是在人事方麵要大了。”吉祥道。

微月眸幽微一閃，沉默不語地看著天空白雲，片刻後才道，“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隻管旁觀之，隻要火不燒到自己上，誰去當家作主都與咱們無關。”

說完這句話，微月突然臉一變，猛地站了起來，腦海裏隻出現了火燒旺地四字。

吉祥見了，急忙問，“怎麽了，小姐？”

微月長長呼了一口氣，想起現在才1759年，心裏才鬆了一口氣，還有幾十年呢，在張什麽呢。

“沒事，隻是想起一些事來。”重新坐了下來，了額頭，歎道，“方陳氏昨日去找岑姨娘必是想讓岑姨娘站在那邊，我看是想聯合岑姨娘和我一起將路姨娘拉下來，岑姨娘是大爺的親娘，與方陳氏站一戰線無可厚非……”

“那小姐您的意思呢？奴婢覺著那夫人似乎不願意您手家裏的事，若是不小心被抓住什麽把柄，隻怕夫人不會輕易饒過。”吉祥輕聲問道。

微月冷冷一笑，“我有甚把柄好讓抓的？不願意，我還更不想呢。”

頓了一會兒，站起來道，“回去吧，風平浪靜未必底下不是波濤暗湧。”

吉祥應了一聲，跟在微月後回了月滿樓。

走到半路，微月突然道，“吉祥，到潘家去打聽一下，這都要四月份了，怎麽白姨娘和我父親還沒消息的，信上明明說半個月後就到達廣州的。”

“是，小姐。”吉祥應聲道，心裏也有些擔心白姨娘的。

回到月滿樓，微月一個人在屋裏看書寫字，吉祥則去了路姨娘那邊告知一聲，道是有事差遣回娘家一趟，家裏現在許多事都是路姨娘在做主，但實際上誰才是主子，微月也不知道，但禮貌上去說一聲還是應該的。·思·兔·網·

路姨娘自然不會拒絕，還使人辦了些手信禮讓吉祥帶了去潘家。

吉祥來到十六圃潘宅，說明了來意，被守門的小廝請進了大廳，後又來了兩個小丫環，將領著到了上房。

在上房的茶廳中，又是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有人來回話，吉祥也是個有耐的人，既然潘夫人存心刁難，也不惱，便安安靜靜在茶廳上坐了兩個小時。

過了午飯時間還不見有人來招呼，也沒有人來跟說潘老爺到底是什麽時候回家，吉祥肚子也咕咕了起來。

快要兩點的時候，才從門外施施然走來一人，原來是那潘家五小姐，潘微卿。

吉祥微笑起行禮，“五小姐。”

潘微卿對歉然笑道，“讓吉祥姑娘久等了，今日母親聽各院各莊子的管事回話，有許多事要聽派，那小丫環也不懂事，竟也不敢進去回稟一聲，我們也是剛才知道你過來了。”

吉祥淡淡道，“是奴婢魯蠻，沒有使人先來回稟一聲給夫人知道，貿然而來，該是要等的。”

潘微卿深深看了一眼，才笑道，“不知吉祥姑娘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難道七妹出了什麽事兒？”

吉祥麵無表地道，“我們家一切安好，五小姐不必擔心，隻是想知道潘老爺和白姨娘何時回來，讓奴婢來問一聲罷了。”

潘微卿笑了笑，“原來是這樣，父親前兩天已經來信了，途中遇了些意外，所以在汕頭那邊上了岸，估計這兩天就要到廣州了。”

吉祥聞言，便福了一禮，“如此，奴婢這就回去回了，免得掛心。”

潘微卿秀眉一挑，低聲問道，“七妹在方家……過得如何？”

吉祥笑道，“不知五小姐問的是哪一方麵呢？”

“我先前聽聞十一並不怎麽待見七妹，甚至連屋裏也不曾進過半步，此事可當真，若是真的，我們潘家可不會讓方家這樣欺負的。”潘微卿仔細看著吉祥的臉，聲音充滿了不平。

吉祥微笑道，“這都是哪些碎的謠傳出來的？十一與相敬如賓，就是十一再忙也會時間回來陪吃晚飯，還在的院裏設了書房，如今都是宿在房裏，真不知怎麽會有這樣的傳言呢。”

潘微卿臉變了變，才勉強笑道，“如此就要恭喜七妹了，也算是守得雲開了。”

吉祥笑著睨了一眼，“五小姐若無事代，奴婢就先行回去了，還等著奴婢回話呢。”

潘微卿揮了揮手讓吉祥離開，低斂的眼底有抹霾未散。

吉祥自潘宅離開之後，登車回了月滿樓，見到荔珠在門邊，便低聲問道，“荔珠，小姐有午睡嗎？”

荔珠見到吉祥回來，馬上鬆了口氣，“你終於回來了，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