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茂哭著道。

微月聽著茂的言，也忍不住輕歎，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死的定義應該不甚清楚，就隻知道以後都再也見不到母親了，以為母親是去了別的地方，隻要耐心地等或者去找，母親就會回來的。

他們回到茶廳的時候，廳上已經站滿了人，除了方邱氏，方家所有人都齊聚在這裏，商量著該如何理喪事。

大爺方亦儒見到方十一進來，便趕問道，“這終究是白頭人送黑頭人，喪事不可大辦，十一，你看，這事得讓母親過來做個主吧？”方家並非廣州本地人，族裏的老長輩都在家鄉，如今能做主的也就隻有方夫人了。

“得使人去潘家說一聲，請他們來一個人，驗了咱們就得做事了。”方陳氏附言著。

“潘家那邊的肯定要去請，隻是如今也不早了，十一，你決定吧。”四爺方亦承看向方十一，大家都在等著他拿主意。

方十一將茂放在椅子上，春桃照看著他。

“使人去潘家說一聲，不能再拖到明日了。”方十一淡淡道，“至於喪事方麵的，等潘家的人來了再商量。”

微月一直低著頭默不出聲，在這樣的環境下，覺得自己還是在角落當壁景就可以了。

隻是若有似無的，總覺有兩道目掃過來，一道是方十一的，另一道有些擔憂和心疼的……是九爺方亦潯的。

“潘家那邊我親自去走一趟。”方亦儒沉聲道。

“那就有勞大哥了。”方十一點了點頭。

接下來，家裏幾個眷便到隔壁的耳房休息，方亦儒去了潘家，其他幾個男人便讓小廝找來稻草，在潘微華屋裏鋪開，這是塗鋪，是照著家鄉習俗做的。

潘家大爺潘煒群來了之後，在潘微華床沿痛哭幾聲，卻不敢出聲其名字，據說在死者走後不久，是不能哭其名字，否則死者會死不瞑目。

因為潘微華的病已經拖了一年多，潘家那邊也早有心理準備，不疑有他，便讓妯娌幾個進來給潘微華換上壽。

雖然平時和潘微華不親，方陳氏幾人見到潘微華瘦得剩下一把骨的子，心裏一陣泛酸，眼淚簌簌掉了下來。

茂被春桃抱在懷裏，終究是個小孩子，哭了一個晚上也該累了，沉沉睡了過去。

方十一對春桃揮了揮手，讓抱著茂下去了。

微月站在角落，有些不知所措，方十一和潘煒群還有方亦儒幾個都到書房去商量喪事去了。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天。

“小，您得去給上妝。”一道溫和細的聲音傳來，微月抬起頭，是一位白皙潤的婦人，一雙丹眼正擔憂看著。

“路姨娘……”微月表泫然泣，可憐兮兮地看著。

“好孩子，節哀順變。”路姨娘摟住微月，輕聲安著，以為微月是因為潘微華的離世而傷心。

微月如今的心……傷心，有點，最怕生離死別的場麵了，但更多的是無奈，想起自己在現代的家人當時也要麵對自己的離去的悲傷，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心裏的。

隨著路姨娘來到房間，方陳氏們已經給潘微華穿了壽，正等著微月給梳發上妝。

潘微華躺在塗鋪上，雙眸閉，毫無氣息。

微月低眸看著臉灰白的潘微華，如果不是……潘微月不會嫁給方十一，不會在房自殺，那麽……是不是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年代？

這個到死都怕自己兒子的利益被侵害的人，其實也很可憐。

在路姨娘和岑姨娘的幫助下，微月拿著木梳給潘微華梳了發，上了淡妝，做完這些之後，天已經微微蒙亮了。

書房那邊也把喪事商議有了個結果。

一般隻有多了五十歲的死者才能設靈吊唁，潘微華這是紅薄命，說出去對方家方十一的名聲都不好，所以喪事隻能簡單辦理。

潘老爺不在，潘微華娘家的意見便由潘煒群決定，既然潘煒群沒有異議，喪事便定了下來，在偏廳設靈位，不發訃告。

三天過後，喪事辦完，家裏沉寂的氣氛不變。

頭七之後，終於塵埃落定，生活繼續向前進。

微月在這幾天總算把方家的主子都見過了，不過也隻是見過麵，並無談，特別是那位方邱氏，真是印象深刻。

昨日，方十一說要帶去見夫人，微月還以為終年禮佛之人必定麵目祥和，很好相，不料這位方邱氏氣質高雅，皮也保養得很好，就是有一種不好接近的氣質，全出一端肅森寒的距離。

方十一回稟方邱氏，是關於將微月扶為正室的事。

方邱氏勉勵了微月幾句，之後又道，“這些時日大家嫂和路姨娘岑姨娘把家裏打點得不錯，微月尚且年，又有傷在，暫緩些時日再當家吧！”

方十一看了微月一眼，“是，母親。”

分明是嫌還是個傻子嘛，微月在心裏笑了笑，麵上毫沒有半點不悅，不得不要去理方家的家事呢。

不過這位方邱氏表麵說不理俗事，看卻未必，隻怕這方家大小事都掌握在手上吧。

至此，微月的婚書也終於正室擺放在方家祠堂中，為方家。

第44章要記住你是我的妻子

方邱氏所居住的院子是上房，在嫡子的頭房後麵最大的那座便是。

微月從上房出來，抬頭看了那黑漆匾額，鎏金字的尚德居三個大字，心裏還有張未退，那方邱氏眼睛好厲害，明犀利，被看了一眼，微月都要覺得自己被看了個了。

“怎麽了？”十一察覺到微月的異樣，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低聲問。

微月搖了搖頭，對他怯怯一笑，“沒事。”

以後一定要避開這位方夫人，免得被看出端倪來。

“是不是覺得委屈了？”方十一問道。

微月愣了一下，“我為什麽要委屈？”

方十一輕笑，“不讓你當家隻是覺得你還小，母親並沒有別的意思。”

微月嗬嗬笑著，“我知道，母親這是為了我好，我什麽都不會怎麽當家呢？”

“慢慢學就會了，雖然讓岑姨娘們主事，但許多事還是得過問你，你自己要學會拿主意。”他與並肩走著，聲音清醇好聽，側頭看著微月的目也多了幾分憐惜，這以後在方家微月就是一個人了，潘微華走了，能倚仗的也就隻有他了吧。

為何他卻總覺得……似乎並不想倚仗他在這個家裏立威呢？是因為撞傷了腦子麽？想起這個，方十一的心不由得有些低沉，當初為何要自殺？難道真的那麽討厭嫁給他？

“啊，我又不懂，問我，我也不曉得怎麽做啊。”想到以後要麵對的都是方家的瑣碎事，微月覺得頭好大啊。

“你不懂的還有我。”方十一眼梢恢複了往常的清冷，突然認真地看著，“微月，以前的事你還記得多？”

微月睜大一雙純澈天真的眼眸看著他，“以前的事？”

方十一微瞇了瞇眼睛，他怎麽覺得微月這樣純真的表……出幾分嫵之態來了？“在你進方家之前的事還記得嗎？”◎思◎兔◎網◎

“有些記得有些記不得，們說我可能撞傷了腦袋，所以把很多事都忘記了，可我為什麽會撞牆呢？那麽痛的事我怎麽會去做呢？真是笨蛋！”微月笑得傻氣，心底確實是在罵本尊笨蛋，竟找了一種最蠢得方法來逃避現實。

方十一淡淡一笑，“不記得就算了。”頓了下，他又道，“想搬來頭房住嗎？”

微月用力搖頭，眼底出現了恐懼，“不要！”

方十一角微勾，“也罷，是早了一些。”

微月鬆了口氣，開什麽玩笑，不是怕潘微華魂不散，而是怕去了頭房，以後想溜出去就難了。

隻是方十一往下說的容，卻讓微月頓時風化繼而石化了，“那我明日起便搬到滿月樓吧。”

“什麽？”微月提高聲音，差點尖出來。

方十一挑眉，眸中寒乍現，“你不願意？”

“不……不是不願意，隻是我那兒地方小，我怕你不習慣啊。”微月知道自己這個理由並不充足，不管怎麽說已經是他的妻子，該盡得義務不曾盡過，而他似乎……也沒有意思要納妾，有些事想避也避不開。

他們已經走到後花園，方十一牽起微月的手來到水榭，湖水瀲灩閃爍著耀眼的芒，他的眼眸反出納一點的亮，看著靜靜不語。

“微月，我希你和你家姐是不同的，當初潘微華嫁給我，是想利用方家幫助潘家引開朝廷的注意，又算計著讓方家保護潘家不要為行商首，朝廷打的是出頭鳥，方家每年給朝廷的稅收給一般人家幾輩子都吃不完……”方十一的眼睛沒有看向微月，聲音也是很清淡，聽不出有什麽怨懟的緒。

“潘家和方家表麵是親戚，但也是對手，你既嫁給我，就理應站我這邊，不可隨你家姐一樣，明白嗎？”方十一回頭，目炯亮盯著微月，關於潘微華的，他不想說太多，死者已矣，不管有什麽恩怨也該了了。

微月表疑，不解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娶我啊？”

方十一向走近一步，溫熱的氣息拂過的臉頰，“既然潘家還想利用兒來算計方家，我也不妨將計就計，潘老爺既想住方家，又不願當行商首，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

微月癟了癟，委屈瞪著，“你也要利用我嗎？”

方十一為何突然與說這些？是想攤牌還是想告訴，即使想算計他也無濟於事，他本就不怕呢？

他並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須臾，他才勾笑道，“你可以不聰明，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但是……一定要記住一點，你是我方亦霽的妻子。”

微月瓣綻放開一抹絢爛的笑，勾住他的手臂，重重地點頭，“我記住了，別人說我傻也沒關係，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裏逛街就去哪裏逛街，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想……”

“微月！聽話要聽全部。”方十一拍了拍的額頭，笑得有些無奈。

“我會記住的，我是你的妻子。”微月吃吃笑著，眼眸多了份認真。

方十一，從今日開始我會認清自己的份，我也會履行妻子的責任，不會出賣你，不會算計你，也不會幹預你的事，但……不代表我會因此放棄我的追求。

如果你是個值得讓我傾盡一切的人，那麽我也會讓自己為值得你珍惜信任的妻子。

聽到微月的話，方十一溫一笑，“回去吧！”

他們回到月滿樓，剛在茶廳坐下，雁立刻捧茶上來，“爺，，請喝茶。”

微月對瞇眼一笑，接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