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眼，便落在照片上最角落的稚面孔。

　那時的黎冬已是疏冷格，哪怕合照也不看鏡頭，叛逆地扭著頭，朝右向上的位置看去-

　順著合照中孩直勾勾的視線，祁夏璟看見目中無人的年，長著和他一模一樣的五。

　心臟像是被無形的鐵掌攥著不得呼吸，祁夏璟在那一瞬甚至生出怯懦，不敢再看黎冬那時的專注眼神。

　他匆匆反轉合照，在背頁又見兩行秀娟小字，那年漆漆墨在十三年的無人問津中，褪去幾分沉黑。

　[You are eze]

　【你是我三十九度的風，風一樣的夢】*1

　“祁夏璟。”

　“我是個太不善言辭的人，有些話如果不親筆寫下來，或許一輩子都沒法說出口。”

　淬不及防的過往巨浪般將人卷席吞沒，祁夏璟早已無能用言語形容，幾近麻木的怔怔閱讀著便簽上，黎冬不知何時寫給他的長長一段。

　“我不知道事該從哪里說起，以至每次下筆都大腦空空———晦的心事埋藏太久，為的一部分，若再掏出來同人分，會覺到綿長的刺痛。”

　“大概你不會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學校，而是十三年前的仲夏雨夜，7月2日晚上，你十五歲生日正好過去十天。”

　“大概你不會知道，我們第一次對話是你夸我名字好聽，因為你喜歡冬天——這是我第一次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我覺得冬季嚴寒，就像我這個人一樣，冰冷無趣。”

　“大概你不會知道，我們兩人之間先心的，其實是我。”

　“大概你不會知道，這段話我寫了三十三遍，修修補補改改，只有一句話從未變過。”

　“祁夏璟，我是不是從未同你說過，我喜歡你。”

　深吸口氣，祁夏璟看著“我喜歡你”四個小字，邊泛起苦笑意，啞聲低低道：“是啊，這四個字，我等了整整十年。”

　“那年還在一起時，我曾想過和你坦白，又害怕這份過于沉重的喜歡將你驚擾嚇跑，直到分開也選擇做個膽小鬼。”

　“但今天，那個膽小鬼想要勇敢一回，想要為分別的憾十年道歉，想大聲告訴你，我喜歡你。”

　“祁夏璟，我想我人生將度過數十炎夏，但不會有任何一個，如你般驚艷時，溫歲月。”

　“你是我三十九度的風，風一樣的夢。*1”

　“希這場如夢般永不停歇的夏日清風，經年不停而延綿遠長，終迎來我們重逢相的寒冬。”

　娟秀字跡戛然而止。

　心跳震耳，崩騰沖擊心臟，祁夏璟垂眸最后看向落款時間，發現是去沈初蔓家聚會的那天，黎冬曾承諾過贈他一禮，希他喜歡。

　同樣的，也是他在海邊等不及剖白心事的那一晚。

　好像他們在相互喜歡這件事上，總是有別樣的默契。

　便簽紙上的每個字都深深刻印骨，畢生難忘，祁夏璟將紙條和合照重新夾進書頁，品歸位。

　夜深人靜，長久恒遠的沉寂像是時間過去一世紀那樣久，書架旁站定不的男人才終于沙啞出聲："…謝謝。"

　這份禮，他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