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陸霽會在意這些，穆歡還有些意外，不過想到這些年他和他父親之間的相況，穆歡反而覺得陸霽這樣才正常。

只有這樣不對自己的父親抱有期待，或許才不會傷害。

如果一直對不自己的父親心存幻想的話，或許陸霽的格就會大不同吧。

異樣的覺涌上心頭，穆歡站在那里好一會，對著陸霽說，“你別管你爸爸會不會在意你生病了，陸霽，以后……以后你生病了，告訴我，我會在意的。”

人說話的時候聲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陸霽卻偏偏覺得頂天立地極了。

好像撐起了他某個搖搖墜的世界。

陸霽深呼吸一口氣，走上前，還有些低燒的讓他覺得呼吸困難，可是眼前穆歡的臉那麼真實，他一手就能到。

太久……太久沒有過這樣的實了。

以前他生病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扛著的，可是現在在穆歡邊，他終于明白，他可以盡脆弱。

陸霽手，就這樣抱住了穆歡。

穆歡出奇地沒掙扎，反而手出去，像是安小孩子似的，輕輕拍著陸霽的肩膀，用的方式，來給陸霽力量。

“你之前一直都是……一個人撐過來的嗎？”

穆歡一邊拍著陸霽的背，一邊問了一句。

陸霽點點頭，把頭埋穆歡的發間，用力吸了一口氣，“我的父親并不在乎我的怎麼樣，或許他連我是什麼型都記不清楚吧。”

“天底下怎麼會有父母不自己的孩子呢……”穆歡想著幫忙說兩句，卻見陸霽搖搖頭。

“有啊，有得是人不自己的孩子。宋湮的媽媽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歡歡，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我的父親就是一個這樣無的人。有的人覺得我擁有的這麼多，這麼幸福，但是有的人也一樣覺得我可憐。”

因為他失去了媽媽的關，爸爸也從未在乎過自己。

誰愿意出生在這樣一個沒有的家庭里呢？

“歡歡，你是唯一一個愿意照顧我的人。”陸霽松開穆歡，拉著去了臥室坐下，隨后認認真真看著穆歡的臉，“這些日子我很謝你照顧我，你做飯很好吃。”

穆歡難得見到陸霽如此正經的模樣，不曉得為什麼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人用力晃晃腦袋，企圖將這種覺晃掉，可是沒用，還是覺得難。

為什麼呢？

是因為心疼陸霽嗎？

“其實，如果你不出現，我一輩子這樣，也就罷了。”

陸霽咧笑了笑，手一把掐住了穆歡的臉。

手真好啊。

穆歡。

有你在我邊，真好啊。

他說，“可惜偏偏你出現了。我承認，最開始我以為你和顧湘是一類貨，為了錢攀高枝的那種。可是我越了解你，就越發現你不是那種人。”

穆歡的心眼太實在了，實在到了他想抹黑，也無從下手的地步。

那個時候陸霽便明白了自己的卑劣，他寧愿所有接近父親的人都是壞人，他寧愿如此——他不想，不允許讓父親也能夠接到，好和真。

明明自己的父親生涼薄，憑什麼能夠擁有這樣品質好的穆歡呢？

所以陸霽才會想方設法把穆歡從陸家趕出去。

他不想讓自己的父親能夠心安理得地擁有穆歡。

可是，在這一行為的背后，或許是他自己都無法否認的另一個暗的想法在瘋狂滋生——

他想擁有。

想擁有穆歡。

穆歡的老實，穆歡的善良，穆歡的努力，穆歡的漂亮。

陸霽松開著穆歡臉蛋的手，長舒了一口氣，對穆歡說，“歡歡，我知道因為過去發生的很多事，你一直躲著我。但是我是認真的，你看，你也不排斥我，對不對？”

對不對？

穆歡的心尖兒就這樣跟著了，不知為何。

抿，對陸霽說，“你別瞎說，我，我……”

“我只是看你一個人生病，太委屈了，所以我好心照顧你……”

穆歡找不到別的理由，只能如此說。

的結結在陸霽眼里尤為可。

男人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他說，“沒關系，你現在不接，沒關系。我還有很長的時間，來讓你慢慢接我。”

這……這算什麼呀！

穆歡臉紅得發燙，“陸霽你別拿我尋開心！”

“怎麼會是尋開心？”陸霽直接在床上再度躺下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拍拍床空出來的另一邊，睨著穆歡道，“你對我這麼好，難道不是因為你慕哥嗎？”

這不要臉的玩意兒！

穆歡拿起枕頭砸在陸霽的臉上，“我那是好心！”

“好心？”陸霽指著自己，“你一覺睡醒就能看見哥這麼帥的臉，你一點不心？”

“不心！”

“不信。”

陸霽說完這個，子一翻轉，笑著夾住了穆歡的被子，他說，“穆歡，我懂，你跟哥逞強呢，你的，我最懂了。”

穆歡又氣又惱，連連說了好幾句再也不管你了，但還是站起來替陸霽拿了藥，等到穿好服的時候，陸霽吃了藥已經有些迷糊了。

他看著站在房間門口的穆歡，“歡歡，你去哪呀？”

“我去上班。”

“好呀歡歡，上班賺錢養我。”陸霽吃了藥犯困，嘚吧嘚吧著，說話是半個字半個字地往外蹦，“我要是被陸家趕出來了，歡歡，你會養我嗎？”

穆歡沒說話。

關門聲響起。

陸霽因為藥效閉上眼睛，沒等來人的回答。

一覺睡到傍晚，陸霽終于覺力氣回到了自己的里，好像神也跟著一并恢復了，他了懶腰，走到了窗臺邊，看了一眼穆歡還沒下班，隨后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你幫我查個人唄。”

“羅遠，對，就這兩個字。”

說完這個，陸霽放下電話，眼睛微微瞇起來。

穆歡下班的時候，陸霽已經在家里站了好一會了，推門進去發現恢復了神的男人，還有些意外，“呀，你休息好了？”

“是啊，覺明天就可以回去公司上班了。”

陸霽走上前，順手抓了一把穆歡的屁屁，“你怎麼能穿這麼短的子去上班？”

穆歡手里還拎著菜呢，差點菜葉子飛到陸霽的頭上，“你干什麼呀！我！這是秋冬季節穿的連！厚實的！”

陸霽瞇起眼睛打量穆歡的臉，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說，“我就不樂意看見你穿子。”

“你不樂意跟我沒關系。”穆歡瞪了陸霽一眼，練地去廚房洗菜，“我不可能因為你的心就改變自己的穿風格的。”

“……”陸霽哽住了。

沒辦法，誰讓他就是喜歡穆歡這直白又實在的表達方式呢？

男人搖搖頭，從后面走上去，“歡歡，先前說好了，我要是恢復了，就得搬回去，今兒晚上，是不是最后一頓晚飯了？”

最后一頓晚飯這幾個字，不知道哪里到了穆歡，人正在擇菜的手忽然間一停。

是啊。

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說過。

微微停頓過后，穆歡繼續洗菜，只是這細微的停頓一樣沒逃過陸霽的眼睛，男人笑了笑，眼里帶著些許深沉說道，“你要是舍不得我走呢，我可以在這里多住幾天。”

穆歡手一抖，“誰舍不得你了！”

“你沒有嗎？”

陸霽故作失地說，“我以為你會哭著喊我別走呢，就跟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我伺候你都要累壞了，不得你走呢！”

穆歡故意把這話說得很大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洗菜的手作卻放緩下來。

陸霽要走了。

這幾天他住在家，覺就跟一場夢似的，如今夢醒了，他也要離開了。

為什麼……

穆歡輕輕地了口氣，覺心口涼涼的。

為什麼，會有點難過呢？

陸霽闖世界的姿態蠻不講理又橫行霸道，照理說，應該不得他走才對。

只是真到了這一天，穆歡卻猶豫了。

穆歡晃晃腦子，對陸霽說，“再說了，我倆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早晚得回去，早回去晚回去，也沒區別。”

這話讓陸霽臉變了變。

他抿，“穆歡，我不聽你講這些。”

穆歡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如今除了說這些，別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人無力地垂著腦袋，好像耳朵都耷拉下來的小兔子，炒了菜，卻頭一次放多了鹽，等到陸霽吃進里的時候，差點被咸得翻白眼。

陸霽抓起一邊的水猛灌，穆歡在旁邊用帶著歉意的眼神看著他，“啊？是我放多了鹽嗎？抱歉……”

陸霽咬著牙咽下去，“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抹眼淚，眼淚掉鍋里了？”

穆歡臉微白，“沒有。”

陸霽看了一眼，心里嘆了口氣。

這天晚上，陸霽打包行李走了，那高大的背影從穆歡家里離開的時候，穆歡竟然覺心里像是有什麼被猛地出去了。

空了。

追著陸霽的背影想說什麼，追到門口卻閉了。

陸霽揮揮手，對穆歡說，“我走了，你記得想哥。”

穆歡撇撇，眼里裝滿了委屈，但是說不出口。

怎麼配讓陸霽留下來陪呢？

走到門口，那高大的影忽然一頓。

一頓。

陸霽猛地扭過頭來，瞪著不遠的穆歡說，“小臭娘們真就一下都不挽留我啊！”

穆歡驚呆了，抬頭看陸霽，眼底紅紅的。

陸霽看出來了的緒，說，“我數到三！你快點挽留我！”

“一！”

“二！”

“三！”

穆歡紅著眼睛喊了一句，“你明天晚飯想吃啥呀？”

陸霽當場拉著行李往回奔，喜笑開，“吃宮保丁！吃紅燒排骨！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