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回了府,青雁趴在桌子上，擺弄著一件件從枝陵巷買回來的小玩意兒。是些姑娘家們喜歡的小飾品，還有幾樣饞零食。還有一個小孩子玩的布老虎,針腳極好,惟妙惟肖。

此時,青雁正著布老虎發獃。

穗兒一邊收拾著細口紅丹瓶里的花，一邊笑著說：「夫人怎麼還買了這小孩子的玩意兒？莫不是急著生小殿下了吧？」

「胡說！」青雁佯怒瞪一眼。

為什麼買這個布老虎？

青雁和康王妃、璟王妃在枝陵巷閑逛，遇到玩偶攤,眼前莫名浮現了灣灣的笑臉，鬼使神差地買下了這個布老虎。

青兒推門進來，手裡舉著糖葫蘆。將糖葫蘆遞給青雁,說：「長……排了好長的隊才給夫人買到的呢！」

紅彤彤的糖葫蘆外面刷著一層糖，艷艷，瞧著就讓人食慾大振。青雁將糖葫蘆接過來,著糖葫蘆的目亮晶晶的。

穗兒說：「好呀，青兒現在會私自跑到外面給夫人買糖葫蘆討巧啦！」

「只要夫人喜歡就好呀。」青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實這糖葫蘆並不是青兒買的,排了很長隊伍的人是長柏。長柏立在窗外,從窗那一點點的地方,著舉起糖葫蘆的青雁。

他還記得在很久以前的某個花朝節，他陪著爺,青兒陪著的小姐，在夕未沉弦月已攀上天際的時候，走在熱鬧的街市。爺給小姐買糖葫蘆，青兒站在後面仰著臉，笑得特別甜。他還看見青兒角。

趁著小姐跟姑爺去看花燈,他跑回去想給青兒也買一。可是他遍了口袋,發現自己忘了帶錢。稍作猶豫之後,他用爺放在他這裡的錢給青兒買了一。他想著等回去了立刻拿自己的錢填回爺的錢袋裡去。

青兒使勁兒搖頭，的卝發晃。那糖葫蘆，連看都不看一眼，揪著五兇地讓他退回去……

第二天，他跑去給買。那個小販卻沒來。幾年過去，他始終記得那個著銅板氣吁吁的自己，是多麼的沮喪。

青雁著糖葫蘆慢慢轉了轉。

窗外的長柏滿眼哀痛。他也不知道為何在還不確定這位夫人是不是他的青兒時，要對這樣上心，跑出去買糖葫蘆給。

青雁慢悠悠轉糖葫蘆的作停下來。嘆了口氣，一臉惋惜。

「夫人怎麼了？」

「喏，給你。」青雁將糖葫蘆遞給了青兒。

青兒驚訝地向後退了一步，忙說：「使不得！」

青雁說：「我今日在宮裡吃了好些糖，現在說話還覺得自己裡甜著呢。而且一會兒還要吃烤羊，實在是不想吃了。給你吃，給你吃！」

青兒寵若驚，又覺得忐忑不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長柏的眸忽地一黯。遠約傳來宦奴說話的聲音，他從窗深看了青雁一眼，悄無聲息地離開。

「甜嗎？」青雁問。

青兒趕忙點頭。

青雁抓了一把桌子上在枝陵巷買的椰餅給一旁的穗兒，穗兒笑著接了。打趣說：「奴婢這是跟著青兒沾了！」

畢竟是曾經用過的名字，青雁聽穗兒喊青兒有些彆扭。說：「我給你們兩個改名字好不好？」

被新主賜名可不是壞事，穗兒和青兒趕忙連聲說好。

青雁隨手拿起一支珠花，敲撥著布老虎，想了想，說道：「那就隨了聞溪，聞青和聞穗好啦。」

穗兒急忙說：「能隨了聞溪姐姐的名字，是聞青聞穗的榮幸！」

穗兒和文靜的青兒不同，更活潑些，說話，也甜。

青雁開始朝門口的方向頻頻去，在等烤羊。看見宦的影，青雁知道段無錯將羊烤好了，立刻翹著角開心地笑了。

說起來，就算被花朝公主大魚大養著，每膳都是膳食房送來的進補之，多是重複來重複去。並不能自己去買什麼東西吃。世間食繁多，說來慚愧，烤羊……還真沒吃過。

烤羊一端上來，青雁的眸子就落在烤羊上挪不開。

羊烤得爛褐紅，盈著燦燦油，濃香外溢。

若不是段無錯坐在對面，真想直接抱著啃。牙齒撕咬焦脆的羊，大口大口地吃，讓醇香的油流連於舌間……

噴香撲鼻，青雁使勁兒克制著，才讓自己不做出咽唾沫這樣不雅觀的事。

丫鬟握著剔骨刀，切割著的烤羊，將一塊塊切下來的放在小碟中。

青雁盯著丫鬟握刀的手，抿著。這也太慢了吧……這得切到什麼時候啊……

段無錯掀起眼皮瞧著青雁，心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把什麼都寫在了臉上。他慢慢笑了，揮了揮手，讓切割羊的侍退下，道：「這若放涼便失了焦脆之，用刀子切割下來的小塊也會失了質的原味。」

他微微欠，用一方雪白的帕子裹住一隻羊一端出的羊骨，作慢條斯理。然後遞給青雁。

青雁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來，誠懇說：「哦，原來還有這樣的講究。」

小手已經先一步將烤羊接過來。

急急咬了一口，質香，不膻不膩，滋味鮮。吃了一口便想吃第二口，咬第二口的時候明顯兒張得更大了些，不僅可以看見雪白的榴齒，甚至連嗓子眼的小舌頭也一閃而過。

段無錯愣了一下，慢慢收回視線。不過沒多久，他又將目落在了青雁的上，仔細欣賞著人大快朵頤的畫面。

段無錯不止烤了一隻羊，只是他平日雖也吃葷，卻吃的不多。他拾筷，去吃烤羊中作配的芹菜。

芹菜有著青蔬的沁爽口，還融了烤羊的郁香。

青雁看見段無錯不吃烤羊，反倒去吃芹菜，好奇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芹菜來吃。

好吃。

是比以往吃到的芹菜都好吃，可是還是比不過烤羊。放下筷子，繼續專心致志地吃著烤羊。

段無錯毫不意外。

他欠，拿過青雁前的小白碟，一邊欣賞著青雁的吃態，一邊吃了小白碟里切下來的幾塊羊。

小白碟里的塊還沒吃完，青雁已經用帕子裹住第二隻羊來吃。

段無錯忽然笑了

白日里見到太后的煩躁煙消雲散，段無錯莫名心大好。他忽然覺得這隻憨妻娶得很值。他目將青雁從頭掃下去，也不知道照這個吃法，要過多久會變得珠圓玉潤。

青雁有個病，若晚上吃的特別多，就會犯困，甚至會整夜好眠睡上五六個時辰。所以今晚連梳洗換的作都特別快，只想快些鑽進暖呼呼的被窩。

段無錯進來的時候，青雁正在換。中下，上只著一件石榴紅的肚兜，正在穿寢，一隻手才剛探袖子里。

青雁下意識地想要抱起被子遮擋，作生生頓住。勉強當段無錯並不在，飛快地將服穿好。匆匆系好腰側的系帶。

段無錯走過去，抬起的下，視線落在艷滴的紅，詫異道：「吃完那麼久，怎麼還那麼紅。」

青雁不知道自己的雙是不是紅，只茫然地著段無錯，打了個哈欠。

段無錯剛一鬆手，青雁泥鰍般鑽進被子里，接著又打了個哈欠。想了想，子往床里側挪了挪，又把上的被子往床外側扯了扯，給段無錯留出些。

這個時辰就睡，似乎太早了些。這不是段無錯往日的作息。他立在床邊，垂目看著青雁扯被子，一隻小手在鴛鴦紅被下若若現。

罷了。

反正他已決定放棄手中一切離開京都，餘生似乎都不必像之前那樣忙碌，時時警惕綳著神經。

段無錯放下了遮的繁厚床幔。

青雁合著眼，覺到段無錯的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烤羊太過味，連都沒一下。已然沒了對段無錯接的防備和抵。

青雁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間，段無錯慢條斯理地解開側的系帶，然後探肚兜下，輕覆，繼而了。

段無錯忽然想，若將養得珠圓玉潤，全都是這樣的，倒也不錯。

青雁後知後覺地睜開眼睛，慢慢轉醒，段無錯收回手，將的服理了理，連細帶也工整系好。

一不，假裝自己睡著了。等了好一會兒，側的段無錯都再沒靜，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打了個哈欠，重新睡著了。

果真如自己所料睡了五個半時辰，醒來時，段無錯早已不在邊。青雁了眼睛，抱著枕頭問：「殿下昨天烤了幾隻羊？」

聞穗蹲在床邊給擺鞋子，說：「三隻，都被夫人吃了呀。」

「哦……」青雁尾音拉長，有些沮喪。怎麼就烤了三隻呢？以為他會多烤些，廚房還有剩呢。

下次能吃到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呢。青雁不死心，當日讓府里的廚子又烤了羊，可全然不是那個味道。向來嗜的，頭一回覺得還有不香的。仍舊不死心，第二天又讓侍到府外有名的酒樓去買。

買回來的烤羊的確比府里廚子所做好吃了很多，可是仍舊不是那個味道。哼唧了兩聲，拉了幾塊做配的芹菜，然後沮喪地將烤羊分給了下人。

悶悶不樂，這兩天被分到許多烤羊的下人卻個個開心得不得了，口水流了那麼多。甚至有人又給說了幾家烤羊出名的酒樓……

又過一日，宮裡忽然來了懿旨，宣青雁進宮。

青雁頓時一驚，到不詳的預。可是又躲不過，只好換上稍微正式些的宮裝，帶著聞溪進宮去。

到了廣福宮，宮人稟告太后正在午憩，讓青雁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傳召。

青雁進了太后的寢殿，瞧了一眼太后的神，然後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賜座。」

待青雁坐下，太后問了些吃住可還習慣的問題，青雁小心翼翼地一一作答。

太后話鋒忽然一轉，道：「聽說你原本不想嫁給湛王，很想宮。甚至還有過嫁給珉王的心思？」

青雁一怔，立刻想到定是蘇如澈告訴了太后。立刻起認錯：「兒媳原本聽信旁人對湛王的詆毀，才不想嫁給他。」

「旁人的詆毀？」太后瞇起眼睛。

「是……」青雁低著頭，吞吞吐吐，「是真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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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麼麼艸（如有不是晉江了，就是你太，或者我瞎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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