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了個石子丟出去，一肚子吐槽發泄：「整天寫那些沒營養的材料，他們知不知道，我寫的東西都是很值錢的啊，要付我稿費，要印刷鉛字，讓千上萬讀者看的。」

然後看著，「媳婦哎，我這話也就敢跟你說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辭職？」這麼一想，江滿頓時就有點興了。

八十年代初啊，大學畢業，辭職下海……貌似是很多商業大佬、傳奇級人介紹的開頭啊。

「辭職？」姚志華詫異的表，「直接辭職不幹了？胡說八道吧你？」

「……！」江滿，「不然呢？你不是不喜歡現在的工作嗎，辭個職而已，你專職當作家爬格子，都不會混差了的。」

江滿腦子立刻又開始飛速轉，現在他當作家，制下雖說不會暴富，可也名利雙收，社會地位高，養家餬口綽綽有餘。再等個十年八年，經濟制搞活了，社會更開放了，商業模式一運作……不跟你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姚大作家做紅了，也弄個福布斯作家排行榜什麼的。

想想都帶。

奈何邊的男人不上道，一開口：「你說，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辛辛苦苦讀了四年，畢業分配了，我還沒工作幾個月呢，直接辭職？」姚志華道，「那我上的什麼大學呀，你想沒想過，人家得怎麼說我呀，人家就不罵我不知好歹了，該罵我腦子有問題了。」

「你這人……」江滿頓了頓，算了，倆人腦子就不在一個次元上。

八十年代初，姚志華一個本科大學生，分配到政府機關單位，想想他說的也才符合這個年代。

「那你還能怎麼辦？」江滿問。

「你看現在，我們家生活上反正也不愁。」姚志華頓了頓說，「我想回滬城，我還是更喜歡高校的環境。我可以考研究生。」

江滿愣了愣，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忙問：「現在可以考研究生？」

「當然可以啊，跟高考一起恢復的。」姚志華便介紹了下，早兩年研究生雖然恢復招生，很多都是面試或者學校自己搞，現在則有了比較正式的統一考試。

「那你怎麼不考！你畢業前就該考。」江滿埋怨。

不是姚志華不考，而是這個年代研究生遠沒有那麼吃香，考研不不熱，簡直算是個冷門選擇。

那時的人，最牛的讀中專，早早畢業直接就分配工作了，然後才是讀高中，大中專院校國家包分配，大學生都是金飯碗，本科畢業到了工作單位，就算是高知識分子了，早畢業早工作，早拿工資還早三年工齡，這麼一來，誰還考什麼研啊。

當然也不是完全就那麼容易，研究生當時畢竟是國家培養高層次人才的路徑，往往考研就意味著繼續做科研學之類的。

兩口子前後一說，一商量，江滿重重往姚志華肩膀上一拍：「考！」

然後豪氣干雲地：「其實我跟你說，能回滬城我就不想呆在這個藍城，咱們暢暢逛個園吧，也就看到幾隻掉了的老孔雀。當然也不是這兒不好，對我來說我更喜歡滬城的環境，將來小孩上學讀書，生活，發展，條件肯定不一樣，我肯定更願意讓去大城市。」

而對於姚志華來說，考研，再讀三年研究生，回到大城市，大概就會從事高校老師之類的工作，搞搞學，爬爬格子，工作生活相對單純穩定。

大約是因為在滬城讀的大學，他潛意識中考研也是選擇回滬城。

「考沒問題，考個研究生我覺得手到擒來。」畢竟現在考研競爭力沒那麼大，他要說回去，母校幾個教授肯定支持他，姚志華苦笑一下，「可是不是考的事兒，這三年工資沒了不說，我現在已經是畢業分配工作了，檔案已經在藍城人事局了，首先還得單位放人才行。」

「還有個問題，按照國家政策，我這樣大學畢業的機關單位工作人員，工作滿七年，你和暢暢就能農轉非，我現在去讀研究生，又得等三年，三年後況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江滿：「這個你別管，都不是問題。我們不缺錢，你多賺點稿費都比工資多。我和暢暢戶口問題也沒那麼急，你要是去滬城讀研究生，頂多找找關係，給我們暢暢學進了好學校，除了小孩上學，戶口在我眼裏沒多麼重要。」

一揮手：「至於單位放不放人，給我，我給你解決。」

「江滿同志，我知道你能忽悠。」姚志華看那興緻的樣子，不笑道，「局長不是小鬼子，現在還覺得重視提拔我呢，可不一定聽你忽悠。」

「這你就別管了。」江滿故弄玄虛地抬起下，「反正你負責考，我負責讓你們局長簽字。」

姚志華回去就給滬城那邊打電話。這時也沒有全國網上報考系統什麼的，正趕在暑假畢業、研究生招生前夕，老教授一聽說他打算殺回來，親自跑去幫他把名報上了。

然後他拾起書本，一邊上班一邊複習。其實姚志華大學里績本來就不錯，也有一子對學的鑽勁兒，專業課都不是問題，政治科目也不是問題，別說他還在單位寫了兩個多月的公文材料。最擔心的就是英語。

於是考試前的不到兩個月時間，他就把工夫都花在英語上，拚命背單詞，啞英語，哪裏不會江滿還可以指點他一下，江滿是口語比較好一些，單詞也未必記得準。

眼看著這段時間姚志華，白天上班、晚上發圖強，來藍城兩個多月養出來的都瘦回去了。

江滿算是明白為什麼他能在高中畢業十年後考上大學了，當時還考了全縣第一。一方面，他有些東西就一直沒丟下，二來這哥們是真能拼啊。

於是江滿每天帶著暢暢，也不急著開什麼店了，反正估計還得搬走，便每天弄點兒吃的喝的，靠港口近，魚呀蝦呀換著吃。

「今天吃什麼？」姚志華下班一進門就問。

「水煮海螺，清蒸鱸魚，炒個空心菜，吃米飯。」

姚志華嘖了一聲，一臉滿足地跑去洗手。吃著飯，拿著手裏的大海螺殼問：「海螺英語怎麼說？」

「conch。」江滿頭也沒抬地答了一聲，把弄出來的海螺蘸了下調料，送到暢暢碗裏。

來到新地方之後，生活得隨意多了，別人問，就跟人說中學畢業，反正大家原本都不認識。

姚志華吃了幾口飯，裏嘀咕一遍，再想想：「海螺，開，開，開什麼來著？」

暢暢：「conch。」

暢暢：「爸爸你怎麼還沒學會呀。」

「……」姚志華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忽悠小孩，「那個，爸爸是大人，大人記沒有小孩好，小孩最聰明了，小孩學什麼都快，看我們暢暢一學就會。」

「哦。」暢暢點點頭，吃兩口米飯，再問：「那爸爸小時候聰明嗎？」

姚志華：「爸爸小時候當然聰明，最聰明了，所以才能生出來你這麼聰明的寶貝閨。」

小姑娘想了想，自己點點小腦袋：「嗯，爸爸小時候，肯定沒有媽媽聰明。」

姚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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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的們，你們聽見作者的悲憤吶喊了嗎，聽見作者的含淚控訴了嗎？嗚嗚嗚作者在單位就是整天寫那些沒營養的材料啊啊啊啊啊啊

關於文中這個城市，開始是設定一個偏南方的海濱城市，在我印象中，沿海開放城市貌似都是港口城市，便隨口做港城。結果看到大家反應，港城似乎很容易想到香港，便改了一下，省得跳戲，哈哈改了藍城，碧海藍天的小城，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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