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訛人。」江滿努努，「姚志華回來了，正沖澡呢。」

「回來了？」肖秀玲一聽笑道，「那我可得記著點兒，往後可不能隨便就推門進你家了。」

「反正他過完暑假就滾蛋了。」江滿笑嘻嘻道，「還是咱老公母倆過日子。」

「我看行。」肖秀玲笑起來，「合著姚志華回來跟我搶老伴兒來了。」

兩人說著大笑，大門打開，姚志華洗完澡拾掇一番，神清氣爽地走出門來，白襯衫黑子，發稍還在滴水。

他先跟肖秀玲打了個招呼，走過來小陸楊的腦袋：「楊楊，我什麼來著？」

小陸楊看看他，脆生生地喊：「叔。」

「真聰明，好孩子還記著叔呢，到底大孩子了，你小妹妹又不要我了。」姚志華拎起小傢伙掂了掂，「又長高了，這半年得長高好幾厘米。跟叔進來，叔有好吃的給你。」手去抱兒，小孩戒備地往江滿懷裡躲，姚志華趕忽悠，「暢暢，爸爸抱你去找好吃的，給你糖吃，喝。」

暢暢烏溜溜的眼睛看看他，頓了頓，大約沒多麼陌生，還真手讓他抱過去了。

姚志華領著抱著倆小孩往家裡走，江滿忙跟在後頭囑咐一句：「有糖可不能給暢暢吃啊，太小了沒給吃過糖塊，糖也不行。」

「一周歲了還不能吃糖？」

「長牙呢。」江滿不放心地跟進去，「糖給嘗嘗也行，注意別卡著，可不許給吃水果糖啊，蛀牙，還怕卡到。」

「沒有水果糖。」姚志華抱著小孩進屋了，他帶回來一包大白兔糖，夏天熱這東西容易化掉，只帶了一小包，聽說兒不能多吃，就分了一大半給小陸楊。小陸楊拿著糖咕咚咕咚往外跑，說要給媽媽吃一塊。

「跟誰老公母倆呢。」小陸楊一走，姚志華就瞟了江滿一眼，很是不滿，「我說你們兩個人家，能不能別滿跑火車。」

「你這是吃醋還是……喝醬油？」江滿哈哈笑起來，「我跟你說，我跟秀玲姐我們倆，搭夥過日子還長久著呢，有你什麼事兒？」

「陸安平那邊，一直沒音信？」姚志華嘖了一聲，頓了頓，「按說陸安平不該這樣啊。」

「不該哪樣？」江滿嗤笑一聲，「他陸安平比金堅，海枯石爛不變心？這種話你們男人自己信嗎？」

「我是說他那個人，以我跟他的接了解，不應該就這麼連個代都沒有就拋下老婆孩子，就算跟肖秀玲分了，那兒子還是他親生的吧。」

姚志華抱著暢暢在椅子上坐下，把小孩放在膝頭跟自己對臉坐著，拉著小孩兩隻小手玩，「你想想看，他們那樣的家庭，哪能不重視脈骨，就算要離婚另娶，也不該把孩子扔下不管吧。」

「照你這意思，難不出什麼事了？」江滿說，「總不會死了吧，死了沒人怪他，沒死他就不該裝死沒音信吧。」想想哼了一聲，「他要是想接走孩子，也得看肖秀玲答不答應。」

「行了行了，我說你們人，就不能往好想嗎。」姚志華一臉黑線，「你倒是對肖秀玲夠仗義。」

「肖秀玲救過你媳婦的命你知道不？」江滿說，「搬過來住，我們倆同病相憐，正好搭夥過日子。」

「什麼同病相憐啊，你跟能一樣嗎，你男人好好的在這兒呢。」姚志華瞥了眼隔壁，一臉黑線，小聲抱怨著指指，「你，你就心兌我吧，你說我小半年回來一趟，人都說小別勝新婚，那我呢？我又哪兒招你惹你了？」

「沒說你。」江滿撲哧一笑，「你抱孩子，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想吃什麼？」

「這才像個當人家媳婦的樣子嘛。」姚志華想想囑咐道，「你得學會疼男人。弄點兒鹹的湯水面飯，我火車上幾天都是餅子黃瓜，沒吃正經飯。」

被他那個口氣一說，江滿頓時不想給他做了，指著他：「那你看孩子，抱你閨玩兒去。」

姚志華樂得屁顛屁顛抱孩子去了，門口不遠一排樹蔭下領著閨學走路。

等江滿做好飯喊了一聲，姚志華抱著孩子回來直喊不容易，小孩小夏天穿的，怕閨跌著摔著，就得一直彎腰架著，跟個老母一樣的護著走路，不用一會兒腰都酸了。

「嘁，你這就不行了？我還不是整天這樣。」江滿抱起暢暢進了屋，哄孩子睡午覺，「現在其實能走了，一周歲了呢，就是自己不敢走，你不用一直架著，領著一隻手也能走了。」

做了一大海碗瓜蛋湯，姚志華西里呼嚕就著湯吃下三個雜麵饅頭，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江滿把小孩哄睡了，自己也盛了一小碗湯，掰開半個雜麵饅頭吃。

「小孩長得可真快，想想我去年暑假回來，還剛生，跟個小貓那麼大。」

「那倒是。」江滿點點頭，「又不是你整天帶，你當然覺得快了。」

「暢暢媽媽辛苦，辛苦了。」姚志華嬉笑著遞給剩下半個雜麵饅頭。

「不吃了，飽了。」江滿搖頭。

「半個饅頭就飽了？你還餵呢，」

「天熱苦夏，我這幾天本來就沒胃口。」江滿道，「馬上斷。」

「太早了吧？」姚志華忙勸道，「小孩太小斷哭鬧，太可憐了，你等兩三歲自己懂事了，跟講講道理說別吃了，就不吃了。」

「你給兩三歲小孩講道理？」江滿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他，「你幾歲了？等兩三歲斷更難，早斷肯吃飯，才更健康。」

江滿見他一臉不贊同，揮揮手，「決定了，你不願意你自己給繼續吃。」

姚志華一噎：「我要有給吃，我還求你呀。」

「那你說個啥？」江滿抬起下，哼哼鼻子，「所以你沒有發言權，配合就行了。你懂什麼呀，這小孩現在饞影響吃飯，小孩斷太晚很多壞的。」

「嘖，江滿同志，我剛回來，也沒招你惹你吧，我怎麼就覺得你一門心思兌我呢。」姚志華手去的臉，有點用力了，江滿一低頭就打算給他來一口，姚志華笑嘻嘻趕把手躲開了。

「哎，我聽說，咱們江滿同志當幹部了？姚大軍一見面就跟我誇呢，說你當會計算賬又清楚又快，他都能看得懂。」姚志華笑問，「這麼大事，怎麼寫信也沒聽你提一句，你忙得過來嗎？」

「也沒多事。」江滿說，「要不是沖著那半個人的工分，不想當超支戶，你以為我想干啊。」

姚志華想了想，起去拾掇大行李包，臟服放一堆，和嬰兒餅乾啥的放一邊，買給兒的布娃娃拿出來，其實是橡皮娃娃還穿著花邊子，笑道：「暢暢睡了，剛才忘了給了。」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把布娃娃放在小孩旁邊，

收拾半天，最後拿著一個信封回來遞給江滿。

「什麼東西？」

「進貢唄，結討好來了。」姚志華得意一笑，「你男人掙的錢。這個會計你想干就干，不幹活我也養得起你們娘兒倆，保證還養得白白胖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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