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是簡樸的民居，裏麵卻被裝飾地猶如宮殿一般。金砌牆，玉磚鋪地。擺的是紅木家，用的是綾羅窗紗。

端長公主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憤憤不平地對著邊的大宮說道：“不長眼的東西！給恩典，還給拒了？若不是王爺給撐腰，有這忤逆本殿下的能耐？！”

大宮照舊一言不發，仿佛端長公主是一個人在發泄一般。

端長公主獨自說了會兒，頗覺得沒趣，也就不說了。

想起來時，太師對說的話。

那番沒頭沒腦的話，而今又想了起來。

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端長公主不信太師不知道，自己是絕不會站在他那邊，對張瑞榮下手的。

寧願自己死，寧願為張瑞榮擋刀子，都不會害了那人。

端長公主慢慢地瞇起了眼睛，“老不死的東西，想讓本宮做你的棋子。想得倒。卻也不看看本長公主是風裏長雨裏大的。真以為自己手握朝中大權，就可以不將我們這起子皇親國胄放在眼裏了嗎？”

“嗬！天家給你的東西，總有一天，天家想收，就收的回去！你想要一世賢名，還是想要一世罵名，就看你怎麽選擇了！”

話雖如此，端長公主依然對張瑞榮娶了陸詩秀這件事，不滿到了極點。

端長公主心道，原想將那個賤人納府中，再細細磋磨。現下看來，是不行了。那賤人也是個伶俐的，怕是早就看出自己的手段來。

再有攝政王為其張目，那賤人還有什麽不敢的？

自己得想個法子才是……務必要拆散賤人和王爺！

即便沒法兒拆散，也得給他們找點堵心的事兒。

想到這兒，端長公主的緩緩上翹，臉上終於有了笑影兒。

“來人！”

大宮立刻走到端長公主的麵前蹲下福，“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端長公主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衫，仿佛一會兒就要去見客一般。

“去找人給本長公主仔細查查，張家那四個孩子，到底是怎麽來的。”

大宮先是應了，而後不解道：“殿下是懷疑，那四個孩子，不是張陸氏親生的？”

端長公主冷笑，“要說小的兩個是生的，我還信。大的兩個與年歲差不了多。說是生的，這話說出去誰信？”

端長公主說道：“事涉攝政王的私，務必小心謹慎地查。要是讓本公知道，有人將此事泄出去，誰來勸都沒有，唯有一個死字而已。”

大宮磕了個頭，立刻就出去派人按照端長公主的意思徹查此事。

端長公主緩緩往後靠在囊上，看著手下人一陣忙碌。心裏也漸漸升起疑竇。

長公主府裏並非沒有能人。端長公主也有養著幾個幕僚。此番千裏迢迢自京城趕往謝鎮，一早就有幕僚先行，打探消息。

是以端長公主人還沒到謝鎮，卻把張瑞榮邊的事給查了個遍兒。

知道他娶妻陸詩秀，也知道他有了四個孩子。

在大怒之後，端長公主現在慢慢回過味兒來。

自己能查到的事，沒道理太師查不到。太師查到了，卻不發作，是為了什麽？

端長公主靠在囊上的迅速地坐了起來。

攝政王張瑞榮當年未能在京中完全站穩腳跟的原因之一，便是他沒有子嗣。

而今一下有了子嗣，還是四個……

再有，攝政王的子嗣，來得蹊蹺。

說是與鄉野村婦所生，可卻與正經娶的妻子年歲相當。若是查驗得出，四子有問題，那其中的事兒可就大了。

攝政王的母親如今還健在呢，豈容外人混淆張氏脈？

端長公主又緩緩地靠在囊上，角掛著一幾不可見的笑。

張瑞榮是不待見端長公主沒錯，可這並不意味著張氏上下都不待見長公主。

就端長公主這些年的苦心等候，就是塊磐石也給磨了末。便是再對端長公主昔年時的荒唐行徑不滿，心裏也了幾分。

其中就有張瑞榮的生母，如今攝政王府的當家主母錢氏。

錢老夫人一早其實並不喜歡端長公主，深知自己兒子的子，偏順些的子。而端長公主的格太過暴烈跋扈，在錢老夫人看來，並非兒子的良配。

可張瑞榮一去就是十年，整個攝政王府也跟著人走茶涼，再沒有往日的烈火烹油。滿朝文武，唯有幾個待張家如初的。

其中一人，便是端長公主。

端長公主與當今聖上一母同胞，說的話在聖上耳中頗為管用。是以每每潘太師要下令置張家黨羽時，都被端長公主給攔了下來。為此，潘太師沒與端長公主惡。

可潘太師到底是個男子，還是一介高。他並不把端長公主一個人放在眼裏，更不敢以忤逆之名落於天下之口。

聖上說的話，潘太師必須聽。否則便在起居的筆下，落個欺辱主之名。

這個名頭，潘太師無論如何也不想擔。

幸好，次次忍讓後的多年，他在民間的眼線傳來了張瑞榮生還的消息。他便利用這個消息，將端長公主哄出了京城。

端長公主不知，隻當自己不會為潘太師手中的棋子。

而事實上，潘太師在前腳離開京城，後腳便著手理張氏一脈的黨羽。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此時尚未分出敵手。

端長公主於朝政一事上，到底還是落了下風。隻知潘太師其一，卻不知其二。難免行事上失了分寸。

不過對端長公主而言，朝堂也罷，榮華也好，都抵不過張瑞榮十年後生還的消息。

雖然這個消息，伴著令惱怒的。但隻要人活著，端長公主就有把握，將對方拉到自己這邊。

顯而易見，娶了自己，帶來的可比娶一個鄉野村婦會有更大更多的好。

端長公主心道，執政多年的攝政王，理當明白究竟該作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