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鏖戰半宿，結果發現，這對象竟是父親的寵姬，究竟是怎樣一種驗？

答案肯定是驚悚的。

魏王與那尤戰許久，最后一回，是把對方按跪趴在榻上來的。他倒是暢快淋漓，不過下人終究是個流，力不支，已經昏闕過去了。

只不過，這宮也是個有意思的，即便意識已昏迷，但本能卻還在，柳腰款款搖擺，隨著波浪起伏，另有一番滋味。

魏王是什麼人？

他是今上親子，自然不會憐惜個把宮，惹得興起，自然就著余興大力撻伐。

好不容易事畢，此時魏王已完全清醒，他對此非常滿意。

好一個尤。

他覺得，憑著對方的榻上功夫，自己可以給一個低點的名分。

反正，這些侍候過他的宮，都會賜給他帶回府的。

人側臉趴跪在床榻上，披散的青遮住容，吃得飽足的魏王心極好，抬起手，去拂開的臉上的發。

這張側臉白皙艷，是個佳人不假，只是卻似曾相識。

魏王定睛一看，卻嚇得手足發，床榻邊沿跪不住了，了下來，“咚”一聲狠狠摔在地上，并撞翻了榻前的楠木大屏風。他額頭得青腫，也渾然不知，只死死盯住那個玉橫陳，一聲痕并狼藉的“宮”。

，竟是柳姬！

頗得昌平帝青眼的姬，已經連續獨寵了近一月，昨夜卻與他盤腸大戰，被徹底戰翻。

魏王嚇得冷汗直冒，只是不得他有所反應，殿門便被撞開，一群人涌進來，“殿下，殿下可有大礙？”

里頭這麼大靜，聾子也聽見了，更何況是守候在外面的太監宮人。

唯恐主子貴人出意外，這不，當然得撞進來看過清楚。

一進來門，額頭青腫一狼狽的魏王映眼簾不說，榻上那個柳姬，當然也看得清楚明白。

這群太監宮人，不但有魏王府的人，更有行宮安排過來侍候的，當即有人怪一聲，撒丫子奔出去，匯報給管事聽了。

這些人是截不住的。

事已經往一發不可收拾的方向去了，魏王府羅總管嚇得臉發青，篩糠般抖著，“殿下，如今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魏王一個激靈，“趕的，立即使人給母后報信！”

他也嚇得兩腳發，強自鎮定下來，“快，趕侍候本王更。”

他瞥一眼昏闕未醒的柳姬，方才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驚惶，“也給洗一下，穿上衫，快！”

柳姬這副被人徹底征伐過的狼狽樣，若是被皇帝見了，恐怕會火上澆油。

一眾宮人太監找到了主心骨，立即忙活開了。魏王爬起來后，第一時間打發人去戲蓮閣。

他祈禱，皇后能夠早些趕到。

再說戲蓮閣這邊，自宮宴散后，倒是一直風平浪靜。

“嬤嬤，那邊可有消息？”

今晨的諸般布置，已經一一用上，截止到現在，各消息傳來，俱是任務圓滿完。

事出乎意料般順利，既然皇后歡喜，也讓焦急憂慮，唯恐功虧一簣。

“娘娘，方才春桃傳信，說柳姬已經進去了，那藥也已用上。”胡嬤嬤話里這位春桃，正是替柳姬引路的宮人。

岫云宮前廷后宮界限不明顯，直接導致掌管宮務的皇后權利大擴張。費了點心思，便把自己人安在柳姬邊。

當初以防萬一之舉，如今派上了大用場。

只不過，到了春桃這里，皇后的布置便算完了，小水榭中況如何，并不能知悉。

抓這活兒，也不適合皇后親自出馬，畢竟昌平帝也不是傻子，大咧咧往里頭一手，這不是告訴別人是安排的嗎？

太子了皇帝人，固然會讓昌平帝心中留下疙瘩，但是，安排柳姬上太子床榻那位，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這等傻事兒，皇后是不能干的。

事后，負責“無意撞破”的，另有其人。

正在二人焦急等待中，秦采藍回來了。

“怎麼這般晚才回來？”

皇后起來給請安的未來兒媳，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不是與太子妃去稍加梳洗嗎？”

宴散后，皇后立即返回戲蓮閣。秦采藍則晚了不，聽了問話，垂眸恭敬道：“回娘娘，太子妃后面又弄污了擺，整理許久，才算妥當。”

實際上，紀婉青在偏殿許久不見出來，等得也有些急，便進了另一個更室略加整理。

何嬤嬤見機行事，立即簇擁著披了斗篷“太子妃”，出門離去。恰好，此時赴宴眷已走得七八，也未破綻。

“方才，太子妃娘娘已折返清和居。”

秦采藍并未親眼見紀婉青本人離開，不過回話時，卻下意識忽略掉此事，只撿了其他一一匯報。

哪怕皇后說話漫不經心，但卻敏直覺，未來婆母很關心這個問題。

這是自己被賜婚后的頭一個任務，若是辦砸了，恐怕討不了好。

“是以，采藍便回來了。”秦采藍神與往昔無二，輕聲敘述，不疾不徐。

確定太子妃已被耽擱，皇后很滿意，“好了，你也累了，回后殿好好歇著吧。”

太子不喜宮接近，太子妃沒能及時趕回去，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只不過，沒等皇后欣喜太久，便有一個晴天霹靂炸響。

夜后，一個太監跌跌撞撞沖進來，“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

這人是坤寧宮總管，皇后的頭等心腹，為人一貫穩重，如此狀，顯然是真出了大事，“還不快快道來！”

“出大事了，娘

娘！”總管太監撲在地上，哭道：“魏王殿下服了鹿后，不知為何，竟用了那柳姬。”

“如今陛下已知悉，正雷霆大怒啊！”

皇后霍地站起，大驚失，“你說什麼？柳姬？”

昌平帝剛踏出聽雨閣，立即命人召柳姬，柳姬遲遲不見蹤影，他極不悅，但鹿已經起效，他等不及，只得先行臨幸其他宮。

嘗過柳姬這等風的尤，再用些青宮人，覺明顯欠缺。這次昌平帝并不盡興，鹿效果一過，他立即著臉，“柳姬何在？”

這個賤婢，得了些恩寵，竟敢抗召不來。

所謂寵姬，遠沒有帝皇尊嚴重要，昌平帝眼神冰冷，顯然是了真怒。

孫進忠忙上前稟道：“回陛下的話，散宴后，這柳姬竟不見了蹤影，奴才等遍尋不著。”

他見慣宮闈私，此時已直覺不好。柳姬無名無分，明知皇帝喝了鹿，怎會消失不見？

孫進忠是乾清宮大總管，皇帝心腹，能量有多大就不說了，奉旨尋人，居然還能沒找到？

柳姬是皇帝人，這份能牽扯的事兒大得去了，他一時頭皮發麻。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不待皇帝再說話，便有一名太監匆匆奔進，孫進忠定睛一看，原來是負責臨時安置皇親們的管事太監。

他當即就有不祥預。

果然，那管事太監“噗通”一聲跪下，使勁磕了個頭，“啟稟陛下，聽雨閣偏殿那邊，不知，不知為何……”

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好好領個差事，居然能攤上大事，他哭喪著臉，“那柳姬不知為何跑到魏王屋里去了，魏王喝了鹿，竟是……”

管事太監說不下去了，只死命磕頭。

不過，在場所有人都聽懂了。

以孫進忠為首的太監宮人，立即跪了一地，大家不敢抬頭，屏住呼吸，連氣也不敢。

偌大的荷風館大殿中，僅能聽見皇帝重的呼吸聲。

片刻死寂過后，“哐當”一聲巨響，首位上的炕幾，連帶茶盞香爐等，被狠狠推落在地。

昌平帝霍地站起，恨聲道：“好一個逆子！”

話音為落，盛怒的皇帝已經大步出了殿門，往聽雨閣方向而去。

柳姬不過是出，于昌平帝而言，就是一個短期的消遣之。

然而，不管是怎樣低賤的一個玩，都是皇帝的人，正值昌平帝獨寵期間，卻被親兒子魏王給睡了。

睡得是一個徹徹底底，淋漓盡致。

盛怒的昌平帝沖進宮室之時，正好見到一臉驚惶的魏王，以及旁邊榻上陷昏闕的柳姬。

二人裳是穿好了，只是一室混仍在，某種濃郁的氣息揮之不去，柳姬櫻紅腫，俏臉難掩春。

對于男人來說，什麼不能人共用？

這里頭，肯定有自己的人。

然而，現在昌平帝的人不但被人用了，而且用的人恰好是他的兒子，而他本人，則是皇帝之尊。

帝皇尊嚴不容侵犯，犯者必死。

昌平帝本不是好脾氣的人，盛怒之下，盯著跪地的魏王目寒。

“逆子！逆子！”他不待魏王辯解，便狠狠連踹了對方幾記窩心腳。

皇帝難解其恨，立即招來一護衛，“嗆”一聲拔出對方佩劍，閃著寒芒的劍尖指向前，“逆子，你該死！”

話罷，他狠狠一劍，刺向魏王。

昌平帝這一劍，是對準魏王咽的，這回魏王可不能扛了，他慌忙往后一退。

“噗嗤”一聲，利劍正中魏王肩膀。

皇帝見魏王居然還敢躲，怒上加怒，立即出沾的劍刃，再次往前大力一刺。

不過，這回即便魏王沒躲，昌平帝的劍也不能刺中，因為孫進忠見勢不好，趕跪下抱住主子，“陛下，奴才請陛下息怒。”

這并非因為孫進忠偏向魏王，不想對方死，而是眼下這種況，他不得不勸。

皇帝或許會以某罪名死皇子，但是卻決不能親手殺死。手刃親子，這得在史冊留下多大罵名。

況且此刻昌平帝怒氣攻心，把魏王殺了，過后平靜下來，他未必就不后悔。

皇帝是不可能有錯的，錯的只能是邊奴才，沒能及時勸阻。

最糟糕的是，即使昌平帝沒后悔，但消息傳出舉朝嘩然，他不得推個替罪羊出來殺了，把大面抹平一下。

這個替罪羊，不能是個名不見傳的小人，最合適的，就是乾清宮大總管孫進忠了。

因此，魏王是絕不能死在皇帝劍下的。

孫進忠里哀求，手上卻出了死力氣，把皇帝連人帶劍抱得死。

“孫進忠，你這個狗奴才，放開朕！朕要殺了這個逆子！”

“陛下，陛下請息怒啊！”

一屋子太監宮人紛紛下跪苦求，殿中混一片。魏王膝蓋不離地，挪移著一再退后，他暗暗祈禱，皇后早點趕到。

此時算計太子之事，已完全被拋在腦后，他得先。

殿中咆哮哀求不絕于耳，在魏王焦急等待中，皇后終于趕到了。

“陛下，請聽臣妾一言。”

皇后在來的路上，已經了解了事經過。本來應該出現在皇太子榻上的柳姬，如今竟換了地方，的計劃顯然被識破了，并且遭遇對方狠狠反擊。

固然咬牙切齒，但現在并非計較這個的時候，撈出魏王才是第一要務。

皇后也是能舍下段的人，見狀知道不好，瞥一眼染襟的兒子，“噗通”一聲，重重跪在昌平帝跟前，抬首道：“陛下，鈞兒為人一貫孝順，您并非不知，他怎可有此等忤逆之舉？”

“陛下，他這孩子心不細，必是遭了算計啊！”真意切，說著說著，已哭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