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塌上小夫妻相擁低語，漸漸便親吻在一起，齒相接，難舍難分。

由于得到升華，這般親昵更讓人悸。

高煦今夜緒起伏不小，作幅度也很大，讓紀婉青生疼，只是卻主迎合，讓二人更加暢快。

“嗯，殿下。”輕蹙娥眉。

“青兒，可是疼了。”

高煦放緩作，俯抱，一只修長大手抬起，拂開小臉上的一縷發。頰泛著異樣嫣紅，晶瑩剔，得魄驚心。

他垂首親了親，關切道：“可要孤輕一些。”

紀婉青眸微睜，沒有說話，只抬臂抱他。

無意間一個作，讓高煦軀繃，劍眉一蹙，他見還好，也不再忍。

事后，高煦也沒讓人伺候梳洗，親自抱著了浴房。

二人洗的是鴛鴦浴，頭回這般的紀婉青本放不開手腳，全程閉目摟著他。

不過這麼一種洗法，卻很容易讓年輕小夫妻洗出火花，二人再出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

紀婉青被放在床榻上，不可抑，扯過錦被打了個滾，將自己卷了起來。

高煦也不在意，反正榻上錦被不止一床，他將連人帶被摟在懷中，隨手扯過另一床錦被蓋住。

后殿地龍燒得很旺，捂著兩層錦被的紀婉青不了了，終于還是鉆了出來，狠狠了幾口氣。

瞪了他一眼。

他但笑不語，順勢把視線往下挪了挪。

紀婉青捂被子，覺得這樣很危險，這男人力十足，看著仍有余力，很吃虧。

忙招呼高煦，把床前小幾上的干凈寢拿過來。

還是把服穿上說話更讓人安心些。

高煦從善如流，今晚折騰有些過了，再來子不了，他就看看，還真沒打算繼續。

二人穿好寢，紀婉青心里終于踏實了。

剛經歷過激烈事，子很倦怠，照理該倒頭就睡的。只不過，今夜緒起伏很大，一時卻難以眠。

暫時睡不著，那就說說話唄。

二人相擁片刻，紀婉青便撿了安全話題，“殿下，我爹爹給的那些眼線，在坤寧宮的最高位置是二等宮，魏王陳王府也不近。”

還是說正事吧，無法引起曖昧的誤會。

的心思高煦知道，斜睨了一眼，他“嗯”地應了一聲。

“這些人獲悉日常消息不難，只可惜沒能伺候，探取機事，怕是頗為不易。”

就比方邊的二等宮，能進殿伺候，卻僅限于外殿，殿只有何嬤嬤以及大宮能夠涉足。

坤寧宮的二等宮崔六娘，也是同等待遇。

“話可不能這般說。”

高煦持不同意見，“宮里面哪位主子，對伺候的人不是慎之又慎？”特別是有勢力的主子，要想安人近伺候，幾乎毫無可能。

“二等宮雖不能近伺候，但已能窺見不蛛馬跡了，只要及時傳出來，剝繭一番，必能察覺不端倪。”

說起正事，高煦聲音嚴肅起來，“現今眼線布置極不易，這有賴于靖北侯府與臨江侯府的淵源，你父祖亦居功至偉。”

他對紀家父子表示了肯定，紀婉青聽著卻頗有幾分傷。

“從前我爹爹說，皇太子殿下賢能厚德，有大才，當能振興王朝，如今得了殿下夸獎，想必他是高興的。”

紀婉青想起親爹，眸泛起晶瑩，低頭胡抹了抹，“只可惜他已經不能聽見了。”

這個話題很沉重，高煦無言，半響他輕拍了拍的背，溫聲安道：“莫要哭了，你好好的，你爹爹在天之靈，想必也是欣喜的。”

“嗯，”此時此刻，說著這些不大合適，紀婉青眨了眨眼眸，努力拋開傷，仰臉看他，“殿下，你真好。”

是的，高煦語氣作看著與平時并無二致，但卻能覺到其中親昵是多了許多。

有付出才有收獲，這有賴于今晚的坦誠。

紀婉青不后悔自己的小防備，但卻會更加珍惜他的好。

眸真摯，高煦角微挑，二人相視片刻，他笑道：“知道孤的好，日后當好生伺候孤才是。”

這個“伺候”，顯然不是一般的伺候，紀婉青嗔了他一眼，“我睡了，不要跟你說話了。”

“好，那你便好好睡。”

清寧宮中，小夫妻其樂融融，而皇宮的另一頭，卻截然相反。

坤寧宮大殿，皇后心不虞，揮退了前來請安的宮妃們，剛站起返回殿，便有宮人匆匆來報，“娘娘，兩位殿下過來了。”

“母后。”

魏王陳王接著進了門，兄弟二人急急請了安，魏王掃了殿中一眼，皇后會意，吩咐左右，“都下去吧。”

“何事？”

一等殿中宮人太監出了門，皇后急不迫待問道：“鈞兒燁兒，可是梁振軒一案有了新進展？”

臨江侯當初說得沒錯，主審刑張進確實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行迅速兼能力足夠，短短幾日，這個萬眾矚目的盜賣糧案子，便已初見端倪。

“母后，今日一大早，張進已將吏部左侍郎呂亮，以及戶部郎中金立安、吏部郎中曹越都收押了。”魏王落座于皇后左下首，神凝重。

六部侍郎是正三品，職僅次于尚書，是高級員；而郎中則跟侍郎，也是六部要員。

六部主事員就那麼一些，張進兩三天功夫，便收押了四個，由此可窺見，這案件比想象中還要重大太多。

“母后，這張進為人嚴謹，恐怕沒有把握，是不會這般大干戈。”

魏王眉頭深鎖，“恐怕這梁振軒，盜賣的糧不是一般的多。”

這

是很明顯的，這麼多京要員參與進去了，在加上整個浙西由上至下的地方員，沒有足夠的利益，如何能分贓均勻？

又如何讓他們滿意？然后繼續鋌而走險。

大殿上母子三人面沉沉，事已經往最糟糕的方向去了，這案之大，遠超了他們想象。

梁振軒投靠坤寧宮多年，黨派的往頻繁，人脈勢力以及利益，已經糾葛在一起了，屆時他這棵大蘿卜一旦被拔起，恐怕會帶出不泥土。

“為今之計，只能按你們舅舅提的法子辦了。”

臨江侯的提議是必要時斷尾求生，犧牲掉局部利益，保全大局。盡早將與梁振軒往過的勢力剔除，既保全了余下的大部分，又能及時向昌平帝表示決心。

這提議是昨日遞進宮的，皇后頗有些猶豫，梁振軒是高，能與他往過的職也不低，這麼一割舍，他們必定元氣大傷。

積蓄勢力并不容易，尤其是這些中堅力量，昨日案還不算明朗，皇后便打算多觀察兩天，看看況再下決定。

如今看案發展，顯然是已經到了必要時了，皇后當機立斷，立即吩咐道：“鈞兒燁兒，稍后你們出宮，便立即往臨江侯府去，與你們舅舅一同理這件事。”

魏王陳王立即應了一聲，皇后點了點頭，剛要再說話，不想一轉眸，卻見小兒子面帶猶豫之，言又止。

“燁兒，可是有要事？”

小兒子雖一貫沉默，卻并非一個不知輕重的人，他這時候有話說，顯然必是重要的，皇后當即道：“還不快快說與母后知。”

皇后與魏王的注意力都放在陳王上，陳王沉半響，方道：“只割舍朝中勢力，怕是還未能與梁振軒拉開距離。”

別忘了魏王妃。

魏王妃正是梁振軒本人的外甥，母親梁氏是他的親姐，姐弟二人一母同胞，也沒有其他手足，關系一貫極親。

梁振軒是很疼外甥的，比親更甚，這也是魏王妃被選中的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只是如今，卻了燙手山芋。

陳王固然于取兄長而代之，讓自己為紀后一黨中心，只是，他卻沒想以重擊己方為代價。

若他能取而代之，這些都是協助他奪嫡的中堅力量，如今必須將損失降到最低。大局當前，這些部的小矛盾就先放到一邊去吧。

這麼重要的一件事，皇后魏王當然不可能忘了。

“燁兒不錯，果然長大了，已經能替母后分憂了。”皇后目帶贊許看一眼小兒子，隨即，將視線移到大兒子上，“鈞兒。”

魏王沉默，抬眸看向皇后。

他與魏王妃年夫妻，婚至今已有一年多。魏王妃雖有些驕縱，但爽朗，憎分明，比掩藏心思者更合魏王之意。

說句老實話，小夫妻之間還頗為不錯。

魏王知道皇后想說什麼，但他沒有立即吭聲。

都說知子莫若母，這話不假，皇后十分不悅，淡淡道：“大事者不拘小節，鈞兒，你知道我們部署了十多年，為的是什麼嗎？”

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皇位了。

皇后盯著他，緩緩說道：“當斷不斷，必其。為大業計，鈞兒你當有所取舍。”

魏王心中一震，他自懂事以來，便欣然接了奪嫡之念，并為此孜孜不倦已十多年，當然無法退讓。

他目堅定起來，握了握拳，道：“請母后放心，兒子懂的。”

“好！”

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諸般事務宜早不宜遲，你們兄弟趕出宮去吧。”

魏王定了定神，與陳王一起站起，告退后匆匆出了坤寧宮，打馬先往臨江侯府去了。

母子三人閉門商議之時，殿外卻發生了一個小曲。

胡嬤嬤領著幾個穿青比甲的宮來到大門前，宮們手上捧著賬冊，正要進門向皇后稟事。

歲末正是宮務繁忙的時候，哪怕皇后近日心不在焉，也不得不打起神理。

胡嬤嬤步履匆匆直奔大殿，不想到了門前卻被攔下，守門的大宮翡翠微微福，悄聲說道：“嬤嬤，娘娘與兩位殿下正在里頭說話。”

的意思是不可打攪，不過胡嬤嬤份不同，說話相當客氣有禮。

其實如今大殿門前，諸多宮人太監已被驅趕開了，以防聽見里面靜，也就是胡嬤嬤，大家不敢阻攔，留下給翡翠而已。

胡嬤嬤一聽立即明白，點了點頭，轉頭要吩咐后面宮退下。

不想正在這時候，恰逢皇后不悅之下，提高聲音說了那句，“當斷不斷，必其。為大業計，鈞兒你當有所取舍。”

這聲音并未低，殿門外能聽見，胡嬤嬤心中一震，忙抬眸去看后幾名宮。

好在這幾名宮都是老人了，尤其頭一位，還是從臨江侯府出來的，胡嬤嬤心中才定了定。

“明月，你領們先回去，稍后等娘娘得了空閑，我再你們過來。”

話里明月，正那個臨江侯府出來的老人，是幾名二等宮的領頭一位，一貫穩重知事，聞言也不吭聲，立即福了福，領著后面幾人轉離開。

差事被耽擱，看來有好一陣子都不能上，天氣又冷，宮們不想在外面多待，于是便有人提議先回房。

房里有炭盆，這提議得到眾人一直認可，于是，大家加快腳步回了后房，一同進門烤火去了。

烤了一會火，有人要回屋取點瓜子零來，明月也站起響應。

二等宮是兩人一間，像明月這種老人卻有優待，能自己分了一間。返回自己的房間后，立即掩上房門，快速取了紙筆，匆匆將方才聽到皇后說的那句話寫了下來，然后立即塞進某個蔽的位置。

二等宮也有小宮幫忙整理洗，負責這個房間的，也是自己人，稍后就會把紙條傳出去。

飛快整理妥當后，明月回取了一包餞，掩上房門出去了。

哦，明月這名兒是主子賜的，還有一個本名，崔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