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傳英在醫院裡沒事，常常會想很多很多的事

覺得，不理智地去了一趟委瑞拉，如同大玉兒用一夜的時間勸降了洪承疇，卻再也不能在皇太極面前得到寵是一樣一樣的。

背後猜忌，不再相信的清白，可終究還是有用之人。

從此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人前高高在上，背後的苦楚，大概只有本人知道。

除了當事人，這件事的真相別人都不知道。

也解釋不清。

更何況，正如唐潛曾經說過的，和明源本來也不清白，這種事，做一次和做一百次是一樣的。

天下的傻人很多，厲傳英尤甚。

大概真如明源所說，就是一個生活上的白癡。

唐潛來了，他給厲傳英帶了白粥，還有小鹹菜，蛋。

“對不起，傳英。”唐潛說到，“忘了你是個人，讓你付出了很多，是我做得不好。”

“沒事的，也是我自己的項目麼！”

唐潛笑了一下，開始喂厲傳英喝粥。

粘粘的白粥很好喝，有一塊白粥沾到了厲傳英的角。

唐潛看到厲傳英傻傻的樣子，說了句，“沾到你上了。”

“哪啊？”厲傳英的眼睛睜得很大，盯著唐潛，很認真地問到。

頗有一些孩子氣。

“這裡。”唐潛指著自己角相應的位置。

厲傳英的目斂著，可是看不到在哪，約中只能看到自己翹的鼻子。

唐潛笑了一下，他很喜歡這樣沒有心機的厲傳英，跟個小傻子一樣。

可他也喜歡在實驗室裡專注的厲傳英，相當吸引人。

他放下了手裡的碗，靠到了厲傳英邊，用把那塊白粥給『』下來了。

厲傳英臉一紅，手『』了一下自己的角。

“你不嫌髒嗎？”問。

“你的——並不髒。”唐潛說到。

厲傳英覺得，現在兩個人之間，有點兒卿卿我我的意思了。

有點兒男朋友的覺了。

難道因為一場病，唐潛把和明源的事，已經忘了？

厲傳英的往前靠了靠，抱住了唐潛，唐潛上有尋常不見的溫暖。

沉穩的氣息。

很喜歡。

“對不起，前段時間是我不好，就當我們是在磨合？好不好？”厲傳英在唐潛的耳邊說到。

“好。”

誰也沒再提厲傳英去委瑞拉的事。

之後，厲傳英的心好起來，因為唐潛每天都來看。

覺得自己和唐潛，有些像白流蘇和範柳原，傾一座城，就了兩個人。

因為做了這個項目，得了一場病，所以，看到了唐潛的好。

世間沒有十全十。

唐潛，很好！

在醫院裡的厲傳英，和研究所裡的厲傳英很不相同。

一個人有多個面，唐潛在醫院裡，看到了厲傳英很很的那個面。

他是傳統男人，通常都喜歡這樣的人的。

厲傳英出院的時候，是金萌陪。

金萌正好下了夜班，給厲傳英辦理了轉院。

兩個人坐在唐潛車的後座上，金萌突然“哎呀”了一聲。

“怎麼了？”厲傳英問到，“一驚一乍的。”

“你的旅行袋啊，我忘記拿了！”金萌說到，“我上去拿。”

說著，如同小燕子一樣，跑上了樓，去拿厲傳英的旅行袋，服什麼的，都在裡面。

看到旅行袋的時候，說了句，“還好啊，你在這裡！你要是丟了，饒不了你！”

好像旅行袋是一個人。

唐潛從後視鏡裡，看著金萌的影，說了句，“冒失！”

“也不怪啊，我不是也忘了？”厲傳英說。

“你不一樣，你是病人。”

“那還剩下一個罪魁禍首，就是你嘍？”厲傳英笑著看著鏡中的唐潛說到。

“這不是看見你，什麼都忘了嗎？”唐潛也笑。

厲傳英臉轉向窗外，笑起來，本來是抿著的，可是逐漸地，笑意盎然，『』出來的小貝牙。

金萌下來了，敲後備箱讓唐潛開門。

唐潛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金萌皺著眉頭的模樣，把後備箱打開了。

厲傳英回家了。

所長給了幾天假期，讓把病養好了再去上班。

這一天，披散著長發，穿著自己『』茸茸的睡，在逗小烏。

這只小烏，是唐潛送給的，免得生病的時候悶。

“你還有生活趣一人！”厲傳英笑著說。

“本來也沒趣的，這不是認識了你麼。”唐潛說。

厲傳英覺得，唐潛最近好像話都升級了，以前這種話，他本不說的。

可能他也不是屬於會說話的那種人。

他突然的轉變，厲傳英覺得是為了自己。

厲傳英的生活白癡是有原因的：從小家庭幸福。

爸爸媽媽都是初，大學同學，第一次，本都沒有什麼心機，有了厲傳英以後，雖然對管得嚴厲，但是生活上，還是父母的掌中寶。

所以，在厲傳英的觀念裡，男人都是和父親那樣的，從來沒想過耍心機，也以為男人都不會騙。

所以，在這方面，厲傳英是有些稚的。

稚地相信聞殿青不會變心，可還是變了心——

稚地以為——

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手裡拿著一個很大的玩偶。

因為生病，瘦了，所以眼睛很大，曾經厲副所長的氣場，現在在厲傳英這裡，都沒有了。

只剩下小孩厲傳英。

此刻，半躺在床上，點著布偶的眼睛說，“其實唐潛對我還是好的，你說是不是？磕磕絆絆的才能過一輩子，話裡的故事都不長久！我喜歡他的，他沉穩，細致————”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厲傳英沒注意。

片刻之後，有人推開了房間的門。

竟然是明源。

其實沒幾天，明源已經覺許久不見厲傳英了。

厲傳英還在『』著玩偶的頭，說了一句，“你來了？”

“對，聽說你病了，看看你。”

“你手裡拿的什麼？”厲傳英問到，“南非西柚？”

“你眼力不錯麼，喜歡？”

“嗯，喜歡。”厲傳英把玩偶抱起來，抱在了懷裡，“我讓我媽剝給我吃。我渾沒勁兒。”

明源就笑，“今兒我可算知道有媽的孩子什麼樣了。”

“你沒媽嗎？”厲傳英反問。

明源的手定了一下，沒回答。

厲傳英覺得好像勾起了明源的什麼心事。

因為他一直在低頭剝西柚。

明源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了厲傳英的頭上，戴著他送的那個發卡。

“戴上了？”明源問，“很漂亮，彩璀璨，像小公主！”

一直戴著，厲傳英都忘了自己頭上還有這個東西了，摘了下來，還給了明源，“謝謝你，雖然幾十萬的東西，你不看在眼裡，但是對我來說，還是很貴。我只是在家裡戴了一會兒，拿回去應該沒有損失的，還有，你送我的服，我已經洗好了，沒熨燙，怕燙壞了——你都拿回去吧。”

厲傳英說。

明源一直低頭剝西柚，“你不要的東西，就扔了吧！扔到垃圾桶，或者送人，你隨便！”

“東西很貴！”

“你也說了，對我來說，本不算什麼！”明源又遞給厲傳英一片西柚。

他坐在厲傳英床旁邊的椅子上。

良久的沉默，誰也沒說話，厲傳英覺得自己的心一直在搐。

“你驗過孤獨嗎？”明源問厲傳英。

“有時候會有，常常很寂寞。”

“你那不孤獨，最多一個人的孤單。孤獨就是你一個人，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四無人，心裡憋屈得要命！你從小幸福，大概會不到這種覺。”明源說。

“我認為你說的這不是你！”

“這恰恰是曾經的我！在家庭裡周旋，沒有依靠，熬出頭來了，對著喜歡的孩子表白，被拒絕得毫不留！這種覺，我稱為孤獨。”

“喜歡的孩子”這幾個字，讓厲傳英措手不及。

雖然以前明源的行為，也都指向“喜歡”兩個字，可厲傳英認為，他就是年輕人，鬧鬧，過了這陣就好了，畢竟他們剛開始發生的並不明磊落，是一夜，後來當炮友也是明源親口說的。

厲傳英當真的。

對明源，『迷』『』。

最關鍵，明源的上，厲傳英找不到自己喜歡的地方。

除了荷爾蒙。

可不應該是建立在荷爾蒙上的，應該建立在兩個人共同的好，共同的心『』上——

厲傳英攥了攥掌心，“我有男朋友了！”

“我認識你在先！”

“那之前我認識好幾萬人呢，是不是我也要優先考慮他們？”厲傳英反駁。

“我和你做過！”

厲傳英語塞又臉紅，“在國，在全世界，做過什麼都不能代表，只是一時！”

明源一聽這話，上了厲傳英的床，地吻住了厲傳英的。

厲傳英覺得很痛，他好像在咬。

厲傳英不敢出聲，怕爸媽在外面聽見。

本來剛剛大病初愈，就虛弱的，明源咬的時候，一心的痛楚。

厲傳英地閉眼，口也發不出來聲，臉疼得扭曲著。

他是有多恨，要這麼折磨？

他的手把厲傳英的手反扣在床單上，厲傳英彈不了。

許久許久以後，厲傳英覺到自己要窒息了，明源才從的上起來。

厲傳英的上，全都是，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