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那個乖巧聽話，又極維護姐姐們的弟弟終歸是長大了，如梧桐拔，峭壁陡立。

近兩年的時，實在難熬之極。

而謝淑這明艷笑容的背后，大約也吞下過許多的苦楚。

阿嫣心疼極了，拉著謝淑的手往太池走，明明是為久別重逢而欣喜含笑，眼圈卻不知為何覺得酸熱，悄然紅了。

旁邊謝淑很快覺出了這細微的變化。

也清楚阿嫣為何紅了眼睛。

兩只手悄然握，輕扯了扯阿嫣的袖，“好容易回來，你可別招我哭。”

“哪有。”阿嫣自是高興的，暫且不去想別后苦楚，只勾出笑意。

謝淑亦將心頭緒下，讓語氣輕松些，“對了，你不是送來了好些話本，要給我解悶麼。那元哲總懷疑里頭藏了信暗語，每本都要搜羅過去，幾乎都快翻爛了。倒是他手下有個慧眼識珠，常來問我借書，還刊印了賣，賺的銀錢分給我不。你且說說，這些銀錢該給誰？”

“還有這種事？”阿嫣覺得有趣，想了想道：“不如送去萬善堂吧。我當時怕你不夠看，讓人各搜羅，也不好說是出自誰手。如何，選的書可還滿意？”

“這還用說，滿意極了！”

謝淑挑了挑眉梢，“閑著的時候，我就靠這些書續命，有些翻了三四遍都不膩。”

旁邊武氏聽了，不由笑道：“你原就眼神兒不好，那只小黑狗蜷在腳邊都看不到，隔得遠了，還能把燈柱認人影兒。若還這麼扎在書堆里，看壞了眼睛可怎麼好。”

這一說，眾人難免都笑起來。

從前謝淑眼神兒差，確實在府里鬧了不笑話。

謝淑也跟著笑，口中卻道：“伯母您不知道，我如今眼神兒好著呢。”

北梁那地方地勢廣袤，除了看書解悶，也常會在元哲派的人監看之下，到國都周遭走走。登上高臺時，著南邊家鄉的方向，能懷抱小黑一連坐好幾天。那樣極目遠眺久了，眼神兒竟也慢慢恢復，尤其夏日里碧草如浪，綠茵茵的落在眼底，看久了也會覺得很。

時日一久，看東西竟也漸漸清晰起來。

所以那天在雁屏關外，隔著極遠的距離，第一眼就認出了人群里的徐秉均。

而后目所及，不舍。

這也算是去北梁后意料之外的一份收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