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疑道：「仙土？仙人的居住地？」

許俊霖頷首，「達到神明之境，不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生，都能在虛空中穿梭。人王陛下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實力遠超尋常真神，他能抵達的未知虛空比我們都要深遠。」

略作停頓，地俊公子繼續道：「人王陛下並沒有詳細描述自己的所見所聞，只是將之命名為仙土。」

「他想要登上仙土，羽化仙？」王峻皺眉。

「不，不是的，」許俊霖搖了搖頭，角輕微扯，過了好幾秒，這才繼續道：「人王陛下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大概猜到了他想要幹什麼？」

王峻輕嗯一聲，眼神多出幾分催促之意。

許俊霖道：「他啊，子散，因此心可不是一般的大。以我的了解，陛下很大概率是要爭一個輝煌盛世。他追求的不是自己仙，而是擊落仙土，惠及天地萬民。」

聞言，王峻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是何等氣魄！？

人王二字加之於，果然是有原因的。

「不對。」王峻瞇了瞇眼，抬手輕微過眉心。

許俊霖疑道：「什麼？」仟韆仦哾

「我接深藍圓月，藉助巧巧姑娘送的印記，僥倖觀過歷史中的留影，」王峻輕微搖頭，「那位人王陛下臨去之前，曾在一幽地散心，他當時的表藏著滿滿的無奈，不太像是雄心萬丈地開疆擴土，反而更像有著不得不為的不得已。」

許俊霖愕然三秒，嘆息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呼呼呼~~~~

鬼風驚起，許俊霖的魂不由自主散裊裊霧靄。

王峻微驚，趕忙出兩隻手掌，水汽化迷霧，籠罩了許俊霖散碎的魂。

經過一分鐘左右的修復與聚攏，許俊霖的魂重新擁有了形態，不過通看去更為稀薄，就像隨時都會消散的輕煙。

為了穩妥起見，王峻招來更多迷霧，加固了許俊霖魂的外層防護。

此刻，許俊霖彷彿穿上了厚重的鎧甲，不太習慣地彈兩下，然後盯著王峻打量，輕笑道：

「頗為意外，沒想到你還擁有針對靈魂的能力。剛才那一下要是沒扛過來，我就沒了。」

「許老前輩可真是心態好，這會兒還笑得出來。」王峻白了他一眼。

許俊霖聳肩膀，「生死已然看淡，有何不可？」

不等王峻回答，他正了神，說道：「說說你最關心的俊秀道人吧。」

「他真的有能力影響人王？」王峻提問道。

「當然有的。」許俊霖嘆息道：「如果真的是他，其實很多疑點就能解釋了。」

「俊秀道人的道號乃是長生星君，別看他樣貌宛如年，實則壽元悠長，遠遠超過歷史上的任何一個人。」

「從我們這一屆人王陛下向上數，至7代以上都曾有過長生星君的事跡記載。」

「不過，星君本人不曾承認，也就不算方認證。」

王峻蹙眉，提問道：「經歷過7位人王？難道那些人王中有人太過短壽？」

許俊霖道：「非也，人王皆鑄就真神基，並在道途之上走出很遠，代代皆為當代至強，穩坐魁首之位，從未有過例外，壽元全都大於500年。」

「鑄就真神基只能活500年？」王峻瞪大眼睛，「那如今世界的那些偽神，還有永生議會的票玩意，都算什麼？」

許俊霖：「不一樣的，我們那個時代，腳下的大地盡在掌控，天空海洋也以人為尊，萬族無有不服，除了數暴需要鎮，人類文明的大半力都放在探索未知虛空，那裏的奧遠比你想像中更多。」

豎起一手指，輕微搖晃，他繼續道：「我可以很肯定地說，任何一位人王的上都必定掛滿傷痕，他們鏖戰一，扛著眾生意志，或許是因為戰鬥留傷，或者是因為眾生意志如洪流侵蝕，但凡坐上人王之位，就註定了不得長生。無數代傳承下來，從未有一位人王的壽元超過千年。」

心頭劇烈震，王峻沉默三秒，說道：「長生星君可以得長生，你們一百零八天罡地煞呢？」

「不能比的，長生星君來歷特別，他的長壽已經超過了正常範疇，不僅是延命有方，更是因為本質特別。」

不想嚇到眼前的年輕人，許俊霖斟酌詞句，故意放緩語速：

「我跟隨老師許久，最講究格致知，老師曾經調查長生星君的來歷，有一些線索指向了天罡地煞的創始者。」

「天罡地煞是初代人王創立吧？」王峻道。

許俊霖苦笑，「那份線索歸納出來，大意就是天罡地煞的創始者有二，星君便是其中之一。」

「從初代人王的時代，活到了末代人王的落幕，還活過了月之歷、星之歷……真有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王峻莞爾輕笑。

許俊霖深吸一口氣，口吻中帶著幾分安：

「你也別多想，我和老師都認定是考古的得來線索有問題，並不足夠準確，畢竟中間年代越太大。」

王峻道：「前輩也別太小看後來人，其實他活不活著，幕後黑手是不是他，對我們這些生活在星之歷的人來說，都是完全一樣的。只不過，到了知道真相的古人，總會想要一探究竟。」

「別掉以輕心！」許俊霖面嚴肅，「你們不再有任何退路了，風巽乃是當年千金臺的花魁——風可憐，澤兌則是天罡地煞中的天罪星宋及雨，兩人都曾過長生星君的大恩。」

這時，王峻忽然問道：「說了那麼久，前輩你還不曾提到長生星君的名字。」

「道……」許俊霖口說出第一個字，卻突然卡殼，雙手捂住腦袋，魂以眼可見的速度化作明。

王峻雙手化水，背後騰起大片迷霧，持續投許俊霖周的迷霧鎧甲。

魂淡到幾乎看不見，許俊霖總算放下雙手，「我的魂中被老師下了制，不允許說出星君的名字。」

這時，他恍然大悟，瞳孔之中似有宇宙星辰碎，說道：「老師知道星君的名字，這個名字藏著星君的，或許就是星君的死之一！」

王峻頷首，「我曉得了，許前輩你不要太激，先穩住魂。」

「去找老師，去找老師，王峻，你一定要再次找到老師，準確得知星君的真名。」

許俊霖搖了搖頭，眼底的死志夾雜三分欣。

後來人的境固然艱辛，但人類文明的芒並未徹底消失。

如王峻、葉真、孫鹿棠這樣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絕不會太。

再加上西都現世，日之歷的文明終將得到傳承。

一百零八顆天罡地煞——地俊星。

死而無憾，魂消如願。

「別了！」許俊霖笑著說道。

王峻眼簾低垂，知道這一剎那就是離別之時。

很快，地俊公子魂消散，不再留存點滴。

界靈山可以影響天地規則，那裏存在空間、時間的法則，但是，生死面前，萬事皆虛，萬平等。

指尖輕輕敲擊吧枱桌面，王峻齒翕張，說道：「前輩走好。」

…………

景緻變換，王峻回歸觀龍亭。

水波漾顯心跡，他原地駐足，默默觀看了許久。

約間，一縷若有若無的意在心底漾，可是，還不夠，始終無法捕捉到，哪怕悟心啟迪的效果加持，也沒有作用。

啵~~~~~~~~~~~

水波輕盈點，漣漪微微散開。

王峻看到水面之下的九神龍遊搖曳，再定睛一看，卻不見蹤影，水質澄澈，並無其他事。

此刻，他腳下的石子緩緩散碎，向下微微一沉。

兩隻腳的不一致，一邊高，一邊低。

略微傾斜，王峻抱了抱拳，然後說道：「回去！」

下一秒，霧氣瀰漫眼前，他的耳畔傳來6號兵人的聲音：「先生，您又待了兩天，稍後還有些區域只怕不能詳細參觀了。」

等到視線歸正，王峻側過軀，正面對著6號兵人，說道：「就先到此為止。」

「嗯？」6號兵人頷首，「您已經解鎖了寶庫的進許可權，以後每次進提前申請，並支付10000點功勛值，就可再次進。」

王峻收回所有慨與思緒，笑問一句：「神兵臺還能繼續用嗎？」

6號兵人面疑，正要張開。

突然，兵人坑的意志降臨，過兵人的，說道：

「不行！絕對不行！你要是想要復刻飛一般的提升速度，但西都寶庫未必挨的起。」

王峻歪頭，微笑道：「萬多把神兵呢，應該沒有太大影響的。」

兵人坑意志沉默良久，說道：「呃，那些只不是過撐場面的，都是神兵臺的老東西……咳咳，老傢伙們為了面子，故意弄的枱面功夫。」

「這麼多年積累，居然還不足萬柄？」王峻疑。

兵人坑意志：「積累確實有那麼多，但積年累月地耗損下來，其實只剩下不足三百把了，遠遠不夠你一路衝到神明之境。」

隨後，王峻還想多嘮嗑幾句，從兵人坑意志中套多點信息，奈何人家是老油條，不吃這一套，強制送客。

6號兵人保持最初見時的鐵面狀態，護送王峻抵達西都寶庫大門。

「走了啊。」王峻朗笑一聲，朝6號兵人揮了揮手。

「先生稍等。」6號兵人上前幾步。

王峻轉，剛想詢問，卻看見6號兵人食指抵住，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王峻挑眉，目睹6號兵人側歪腦袋，手指到右邊耳朵里，然後機關卡到位的聲音傳來，像是按下了某個按鍵。

接著，6號兵人向來路連續瞅了幾眼，湊近王峻耳，低聲音，說道：「別聽老傢伙們叨叨，他們其實是心疼庫藏，神兵臺上至還有過萬神兵，您該用就用，千萬別留著。」

王峻咧輕笑，像是重新認識了6號兵人。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微不可查地搖頭，6號兵人道：「你是7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希你能告訴他，能不回來就不要回來，兵人坑承擔的使命給我們便是……7號啊，只管替我們多看看後世，就算有一天真想回來也一定要做好備份，關鍵時刻能隨時離。」

「聽起來，兵人坑裏並不太平？」王峻皺眉。

6號兵人道：「不是的，只是我們生存的意義就是服務人類，我們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為了守護人類而戰，但……老傢伙們都很矛盾，他們希7號回來，也不希7號回來，我呢，還是希7號不要回來最好。」

「西都的一切終究是過往的榮耀，是昔日的輝煌，我們這些兵人也是人王陛下失蹤前留下的一道殺手鐧。」

「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刻，王峻先生再讓7號通知我們，但還請您答應我，到了那時，就算囚7號也不要讓7號重兵人坑。」

王峻微微恍惚，突然上前兩三步，給了國字臉兵人一個擁抱，「放心，我會轉告阿柒的。」

6號兵人手足無措，這是他第一次到來自人類的溫暖，簡單的一個擁抱充滿人的溫良。

這一刻，他的心覺到了，眼前的年輕人沒有把他當工，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生命。

「原來如此，難怪7號與王峻先生能夠為朋友。」6號兵人的雙手不再僵，輕輕拍過王峻寬闊的背脊。

這時，王峻突然說道：「阿柒有了自己的名字，你也應該有一個。」

6號兵人沉默著，既不拒絕，也不應答。

王峻鬆開懷抱，後退一步，笑道：「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下次來，還得老六你來接我。」

6號兵人角搐，「你取的名字好隨意啊。」

「不是哦。」王峻搖頭，模仿6號兵人掏耳朵按開關的作，「這是一個很符合你的稱呼，要是覺得不好，那就自己再想個別的，下次我來時，你再告訴我。」

沒過多久，王峻消失在下行的階梯上，離開了西都寶庫。

6號兵人站在原位，呢喃道：「我是……老六？」

沉寂一瞬，他點了點頭，出笑容，「嗯，我是老六。」

…………

西都，正南城區。

赤旗辦公樓頂層，鮮紅的旗幟迎風飄揚。

屋檐上，李懸塵穿黑，扎小辮，滿臉皆是愁容。

「阿峻，我的好兄弟啊，你快回來吧！」

「回來幹嘛？」屋檐上突然多了一個聲音。

李懸塵打著哈欠，下意識回答道：「搞不到錢，兄弟我就得遠走他鄉，才能不被薔薇、小九、風雅那幾個傢伙瘋，們每天都要問我，你怎麼還不回……」

話到一半，李懸塵驚起，張四周，「阿峻？！」

空氣輕微流，王峻從明變半明，從半明變為有實，貨真價實站在李懸塵面前。

「是我。」

「我靠，你終於回來了！」李懸塵瞪大眼睛。

「稍安勿躁，葉老哥和嫂子怎麼都不在？」王峻頷首，手指對準屋檐下的窗口，窗口裏面正是葉真的辦公室。

李懸塵道：「師父、師娘、孫老、曹老、秦老都去開西都聯合會議了，最近聯邦不太平，神戶、萊昂兩大家族統的六個城市公然反叛，好像是被變種人和未知生命主，而且普通人還被他們源源不斷地轉化為變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