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衡的屁。

婉寧聽得哭笑不得，趕上前，“安叔，他們也是一路勞累，上還都有傷，您還是趕讓他們休息一下，然後請郎中吧。”

安叔這才反應過來，“對對，我都高興糊塗了，蕭勤，趕讓人收拾客房，蕭勉，快去請郎中，薛青河要是不在，就把這京城裏能請的都請來。”

然後安叔立刻跪下，衝著甘州城的方向連磕了幾個頭，“老爺、夫人，你們可以放心了。”接著又抱著蕭長敬大哭起來。

竹三衡這下更不好推開安叔了，這樣一個老人抱著自己痛哭，即使是他心裏正在別扭，也是深。

接下來的時間，安叔幾乎是不錯眼珠的看著竹三衡，生怕一眨眼，剛剛找回來的小爺就不見了。

婉寧甚至還看到他掐了自己好幾下，一邊痛得呲牙咧，一邊樂得喜笑開。

如果可以，婉寧也想讓安叔就這樣高興下去。

但是柴洪等人的死訊，也是不得不通知的。

那九個人是為保護而死的，婉寧覺得自己有責任把他們的後事，都一一地安排好。

安叔臉上的笑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凝固住了。

他知道婉寧他們遇襲，也注意到柴洪等人沒有跟著回來，但他隻是以為那些人跟著蕭長恭去辦差了。

“都……死了？柴洪也……？”安叔的聲音唞，他不敢相信，這又不是戰時，怎麽能好端端的人，早上出去了，晚上就回不來了呢？

婉寧再一次流下淚來，一想到柴洪，的心就像是被無數柄刀子在割。

雖然不後悔自己救下六姝惹上來興臣，但柴洪的結局，也是婉寧完全不能接的。

力竭盡而亡。

這樣的死法，哪怕是在戰場上，都是極其慘烈的。

可是這樣的勇士，這樣的百戰之卒，竟然死在了一個瘋子手裏！

每到想到此時，婉寧就恨不得跑到來興臣麵前，狠狠地捅上他幾刀。

蕭府的其他人也幾乎是在一瞬間陷了悲傷與震驚當中。

府裏都是上過戰場的悍卒，然而此時一個個還都是紅了眼眶。

這樣的氣氛，反而讓婉寧覺得更加抑，更加想哭。

又陪安叔待了一會兒之後，婉寧又去看了眼已經安頓下來的竹三衡和竹六姝，又與他們說了兩句話，這才向安叔告辭回家。

一進穆府，就立刻有人喊道：“四姑娘回來了，四姑娘回來了。”

很快，一大家子全都從正廳湧了出來。

“婉兒，婉兒。”周氏由王氏和張姑姑扶著，急急地奔走出來。

婉寧一看到周氏，再看看跟在後麵的家人，就覺得白日的驚嚇、恐懼、憤怒、疚、委屈等等全都一瞬間湧了上來，人還沒走到周氏跟前，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祖母……”

婉寧抱著周氏，再一次哭得撕心裂肺。隻不過，這一次是為自己而哭。

終於回到了家裏，在這裏不用對任何人負責，不必哪怕已經嚇得，還要強撐著。

在外麵，是穆府的四姑娘，是一眾人的主子，即使年齡最小，也要擔起責任，拿出主意。

尤其在柴洪等人為護而死之後，這份責任，就更加強烈。

但在家裏，隻是祖母的孫兒，父親的兒，哥哥的妹妹。在這裏不必強裝堅強；在這裏，可以盡的展示自己的弱，盡的流淌自己的眼淚。

這份覺，即使在蕭長恭懷裏也沒有過。

雖然婉寧知道蕭長恭一定會保護自己，可是麵對蕭長恭時，婉寧還是不自覺地會想，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他。

畢竟蕭長恭是名震西北的大將軍，而，不過是一個庶。

唯有在家裏，這些想法統統都可以拋下，可以盡的哭，把所有的力與恐懼，全都哭出來。

周氏早在婉寧哭出第一聲時就抹了眼淚，其他人也是被婉寧哭得心裏發慌。他們還從未聽過一個人哭如此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不在想，婉寧這一天到底經曆了什麽樣的慘事。

待到第二天，當眾人知道出去的十五名護衛，死了十四名時，才明白過來，那樣的哭聲背後，竟然是如此的慘烈。

婉寧這一天本就累極，又大哭一場，幾乎是在周氏的懷裏哭暈過去。眾人又是一陣忙，把婉寧送回清兮院，又找了郎中來看，聽說是睡著了才放下心來。

睡到半夜，婉寧猛然驚醒，從床上蹭地坐起，眼前浮現的，是雲香拿了匕首衝殺上去的背影，以及滿鮮倒下去的樣子。

好一會兒，才聽到檀香帶哭腔的聲音，“姑娘，姑娘你沒事吧，你說句話，看看奴婢啊。”

婉寧這才覺得自己回過神，猛然抓住檀香的手，“雲香怎麽樣了？大壯呢？”

第83章護國公

檀香的眼睛很紅,“大壯哥沒事，郎中說他人如其名，壯得像頭牛,姑娘不必擔心。”

婉寧鬆了一口氣,想到雲香,心又提了起來，“雲香呢，雲香怎麽樣了？”

檀香不敢直視婉寧的眼睛,“郎中雲香姐姐傷太重,流太多……不過墨香姐姐在照顧,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婉寧頓時急了，起下床，“走,快帶我去。”

檀香趕按住婉寧，“此時已經夜深了,姑娘又累了一天,還是明天再去吧。”

婉寧推開檀香的手,“雲香人在生死邊緣，你讓我怎麽睡得著。”

雲、檀、墨三香的住裏,雲香臉慘白地躺在正中間,墨香在旁邊照看著。

看到婉寧披頭散發的走了進來,墨香趕站起來,“姑娘怎麽來了？”

婉寧顧不得墨香，直接走到雲香的床前。

雲香的臉是一種讓人心慌的慘白，仿佛隨時都可能失去最後一氣息。婉寧上前握住雲香的手，的手與那天蕭長恭的一樣，微涼而虛浮。

“雲香,你要堅持住，千萬別扔下我們，如果你也走了，我真的就不住了。”婉寧的眼淚再一次流出來，流過已經拭得發幹紅的臉頰，隻到滾燙與刺痛。

即使是現在，柴洪的那一聲“死戰”，還響徹在婉寧的耳邊。

真的不能再失去雲香了。

是夜，婉寧執意不肯回屋，堅持要守著雲香。就算雲香醒不過來，也要見最後一麵。

以彌補柴洪臨死之前，都沒能聽婉寧說上一聲謝的憾。

而此時的皇宮裏，卻是異常的抑。

皇帝這次並沒有在書房見蕭長恭，而是在承德殿。比起書房，承德殿議事要顯得更加鄭重一些。除了早朝的太和殿，就是承德殿了。

此時的承德殿，隻點了幾蠟燭，雖然能把站著的臣子們照得一清二楚，但坐在上位的皇帝，卻是完的藏在了影裏。

蕭長恭已經把來興臣的罪狀一五一十的講了，包括那莊子裏發現的數量眾多的孩子和枯井裏的數十骨。

然而影中的皇帝，卻是一言不發。

護國公痛哭流涕的跪在皇帝麵前，“陛下，老臣僅此一子，的確是溺了些。但興臣絕不是個壞孩子，這些事，就算如鎮西侯所說，也必是了壞人的蠱。”

“懇請陛下再給老臣一次機會，讓老臣將那孽障帶回去嚴加管教。日後也好讓他替陛下效力，以求將功補過。”

說到這時，護國公像是舊疾複發一樣，捂著狠咳了一陣。

蕭長恭站在旁邊，都擔心他會不會一口氣不上來，就這麽過去了。

龍椅上的皇帝看不清表，隻有沒有溫度的聲音傳出來，“護國公不好，賜座。”

“謝……謝陛下。”

護國公雖然坐下了，但卻坐得很忐忑，因為皇帝的聲音實在太冷。

蕭長恭站在一旁，也是琢磨不皇帝的心思。

來興臣的惡行，他在京郊大營都聽說了，皇帝怎麽可能不知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是皇帝一直都視而不見，著實讓人想不通。若說念舊，皇帝已經給了護國公府快二十年的榮，再念舊，心思也該淡了。

若不是為了舊，那又為何對這樣一個紈絝，屢屢放縱呢？

皇帝任由護國公繼續坐在那裏痛哭流涕，就是沉默不語。

護國公哭得眼淚也流幹了，嗓子也啞了，但皇帝就是不說話。

皇帝不說話，蕭長恭和另一邊的穆鼎更是把自己當啞。

許久，皇帝的聲音才重新從影裏傳了出來，“宰輔大人以為如何？”

穆鼎微微躬，“陛下見問，臣不敢不答。臣以為，護國公護子心切。”

蕭長恭站在那裏微微一愣，這就完了？這明顯是一句沒說完的話啊。

可是再看穆鼎，已經眼觀鼻、鼻觀心了。

但隨即蕭長恭也明白過來，穆鼎這是讓皇帝自己往下接話呢。

護子心切，實堪憐憫？那就放了吧。

若是護子心切，妄顧國呢？那就不隻是來興臣要倒黴，護國公也要跟著吃瓜落。

真不愧皇帝親封的是穆老狐貍。

“陛下，大皇子求見。”

“。”

蕭長恭敏銳的察覺到，在皇帝聽到大皇子求見時，微微地坐直了。難道說這大皇子，才是皇帝要釣的魚？

皇帝宣詔後沒多久，大皇子趙晉澤走進了承德殿。

趙晉澤今年已經三十有二，雖然是長子，卻既不是皇後嫡子，也不是太子。

他是皇帝還未即位時，府裏的妾氏所出。而皇帝的第一任正妻，未能留下子嗣便染病去世。現在的皇後，乃是皇帝即位後娶的第二任妻子。

也因此，最重麵的天家，還是有了一個不怎麽彩的庶長子，他的生母正是宮裏的麗嬪。

“兒臣見過父皇。”

“皇兒是有什麽事麽？”

“回秉父皇，兒臣聽說護國公世子與鎮西侯有了些許嫌隙，特來為世子求，也順便解釋一二。”

“講。”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更看不見表，趙晉澤一時間有些遲疑，但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

“護國公世子來興臣與兒臣甚為投契，他的品皇兒也是知道一些的。若說囂張跋扈，興許是有的。但說他京郊殺人，卻是不見得。”

“皇兒聽聞，近日京郊有盜匪橫行，已經殘殺不無辜路人，焉知不是盜匪襲擊了相府的車隊，世子隻是帶人去救，卻被鎮西侯誤當犯下惡事之人。”

“這麽說，來興臣不僅無罪，反而有功了？”

趙晉澤仔細聽著皇帝的語氣，卻怎麽也聽不出皇帝是喜是怒，反而聽出了淡淡失之意，“倒也不見得就是無罪有功，世子有時衝了些，或許也是此次誤會的源。父皇不如把世子招來問問，或許誤會也就解開了。”

皇帝仔細看了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