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姑姑喜道：“是，奴婢這就去命人準備。”

周氏一向喜靜，已經多年不和外人一起吃飯，比如招待方堯那次就沒有出席。

平日裏吃飯也大都是一個人，最多不過是留婉寧和幾個孫輩吃飯。

婉寧笑道：“我祖母輕易不與外人一起吃飯，將軍可是頭一個呢。”

蕭長恭聽了，臉上出笑意，“多謝祖母。”

剛開席時，除了婉寧和周氏外，其他眷還是有些畏懼蕭長恭的。即便蕭長恭目溫，但那麵也還是太過駭人。

婉寧已經空看過蕭長恭摘下麵的樣子，那傷疤已經不是很明顯了，整個人也是神俊朗、神采非凡。但不知道為何蕭長恭還是隻肯在婉寧一人麵前摘下麵，其他時間仍是帶著的。

這當中，安寧對蕭長恭最是心虛。

畢竟不管如何，那匹差點讓婉寧喪命的馬，正是騎的。

蕭長恭見到安寧本來也是沒打算給好臉的，一來婉寧告過狀，二來那天若不是安寧在慌中大力的勒韁繩，那馬本可以輕易越過婉寧的。

不過婉寧此時已經不是最初向蕭長恭告狀的心態了，用眼神暗示了蕭長恭幾次，又親熱地拉著安寧說話，蕭長恭才算是和緩下目。

如果單隻是提親，那麽按習俗隻要帶一對大雁就好了，聘禮要在納征時才送。

但蕭長恭這次來也不全是提親，還有道謝之意，因此也是給眾人都帶了禮。

尤其當日夜裏，可是穆鴻漸送了婉寧過去，蕭長恭特意選了柄削鐵如泥的佩劍送給他，喜得穆鴻漸是不釋手，當即就掛在了腰上。

就連安寧也得了幾匹好料子。隻是東西雖好，安寧卻並不開心。

婉寧已經有了良配，不但位高權重，還有皇帝做，而自己，非但沒有著落，還被那個居心叵測的方堯糾纏著。

即便是安寧此時已經放下與婉寧做對的心結，但仍舊不是滋味。同是姐妹，誰又給誰差多呢？

被安寧評為居心叵測的方堯，此時正在客院裏生悶氣。

按說，此時的方堯應該是在書院才對，畢竟離秋闈隻有十來天的景，這個時候正是該做最後的努力的時候。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

但是，方堯卻一點都不想去書院。

書院的同窗剛開始還敬他三分，畢竟是宰相親自送來的人，再加上那篇文章也確實是篇好文，對他很是客氣。

但時間久了，方堯的學問水平就暴出來，大家看他的目就有些讓人玩味了。

都是走科舉路子的，這言不對文的事，隻要稍微一想，就都明白是怎麽回事。

隨後方堯在秋闈之前就上門提親、其母在相府還又哭又鬧的行為，不知怎麽的也在書院傳開了，使得大家由尊敬變為了鄙視。

方堯不得這個氣，書院便越去越，近幾日更是以照顧母親為名，停留在穆府的客院裏。

這樣不但能多找些機會與安寧親近，還能在穆府刷一波孝順的好名聲。

當然，他這想法注定是白費的。若是前一世的婉寧，還有可能被騙，遇上安寧，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穆鼎對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隻是故作不知，由得他折騰去。

不過外院與院的門卻是森嚴了不止一倍，像上次那種在花園裏“偶遇”的況，再也不可能發生了。

方堯為此很是氣悶，見不到安寧，他縱是有千般招數也是使不出來的。厚著臉皮寫了幾封信吧，還沒出客院，就被攔下來了。

為此穆鼎還特意找人傳了話，提醒方堯學業要，臊得方堯一連兩日都沒有出院門。

不過今日倒是個好機會，主院裏正在招待蕭長恭，若是自己能出席，不僅可以在大人麵前臉，還能與安寧見麵。

而且蕭長恭雖然位高權重，但不過一個武將，還戴了個那麽醜的麵，自己隻要打扮得，立時就能顯出讀書人的風雅來。

要是他一出場，把蕭長恭都比了下去，那穆安寧還不得立刻就對他一見傾心？

因此，方堯早早地就換上了那月白的長袍，備好了折扇，就等著下人來請他列席了。

可是左等右等，也沒見人來。待到忍不住向小廝打聽時，才知道宴席已經過半了。而且周氏也破天荒的列席了。

方堯氣得摔了個茶盞，反正茶盞是穆鼎的，摔了他也不心疼。

哼，同樣是提親的，蕭長恭來了，周氏那老不死的又是請人去，又是親自列席；可是他方堯來了，竟然隻是淡淡地見了一麵就了事。

堂堂相府，竟然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地方。

方母知道方堯心裏不平，趕勸道：“堯兒切莫把心裏想的表現出來，所謂小不忍則大謀，咱們現在畢竟還是在相府裏，須得小心才是。”

“今日的氣暫且記下，待日後娶了三姑娘回去，想怎麽磋磨出氣還不是你說的算，且讓他們囂張去吧，日後有的是讓他們難的時候。”

方堯覺得心裏的氣稍微順了些，不過他想的不是怎麽磋磨安寧，麵是想著隻要能娶到相府的兒，日後不但沒人再敢看不起他，還能多得個做，更不要說相府家大業大，他能從這當中撈上許多的好。

隻要能借到宰相府的勢，他就能做人上人，今日的氣，到時必加倍奉還。

方家母子二人正在說著狠話，卻不知富此時正在窗外冷笑：就你們這樣的歹毒心思，還想娶三姑娘，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去吧。

沒用半柱香的時間，方家母子的對話，就傳到了穆鼎的耳朵裏。

饒是兒兒子都在席，穆鼎在聽完後的一瞬間，目也冷得像是浸了冰碴。

想磋磨我的兒，你也得問我答應不答應！

“吩咐下去，今日就行。”

“是。”

同一時間，簡月梅正在屋裏做活。

已經有五個月的孕了，肚子的孩子也逐漸有了胎。隻是簡月梅的臉上卻不見即為人母的喜悅，而是有著淡淡地愁。

方堯非要中了舉人之後才迎娶，實在讓的心踏實不下來。

這中舉，哪是那麽容易的事？多的是三四十歲才中了舉人的，萬一方堯也要那時中舉，難道要等他到那個時候麽？

更不要說，那方堯本就不是個讀書的人。

在渝州時，方堯雖然因為孝期，不能去書院，但也沒見他在家苦讀。反而是整日或是圍著自己轉，或是與婢廝混在一起。

更不要說，剛一出孝期方堯就進了的房裏。

這樣的人，真的能中舉，甚至中狀元麽？

簡月梅歎了一口氣，一直都知道，方堯不是個靠得住的。可父母早亡，大房一脈又不待見，不去投奔遠在渝州的二姨媽，保不準被大房的人當貨，就隨意的嫁了。

可是，姨媽也不是個善心的，不勾住方堯，懷了他的孩子，現在人在何，實在是說不好。

如果大房一脈，但凡能記得些親戚分，收留於，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甚至，如果能與簡月婧一樣，以駙馬家的表姑娘份，與和靜縣主好，有信心比簡月婧那個蠢笨的做得更好，更能討和靜縣主歡心。

隻要能進和靜所在的圈子，還怎麽會愁嫁？就算是做個高門府第的妾，也比現在這樣強。

不過，聽說和靜縣主被奪了封號，降為了鄉主，簡月婧也多日沒有出門了。

想到這裏，簡月梅又覺得解氣。等方堯中了舉人，日後再中了狀元，也是狀元夫人了，到時還不定誰看不起誰呢。

正兀自做著白日夢的時候，簡月梅邊的婢小雪走了進來，臉帶慌張。

“夫人，”這稱呼是方堯定的，為的就是安簡月梅的心，簡月梅自己也願意聽，“奴婢剛剛去買菜，聽巷子口的王大媽說，說方老爺……他……”‖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一聽見與方堯有關，再看到小雪臉上慌張的神，簡月梅不由就急了，“哎呀，說什麽啊，你倒是快說啊。”

“說，方老爺去宰相府是提親的。”

“什麽，提親？向誰提親？他憑什麽提親？”簡月梅猛地站起，對於方堯住在穆府，心裏一直地覺得不踏實，沒想到真的就有貓膩。

“說是宰相穆大人與故去的方大人曾口頭有約，日後子有適齡的，要結為兩姓之好。而且方老爺手裏，還有當年穆大人留的信，也因此穆大人才留方老爺在府的。”

簡月梅隻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小雪趕上前扶住，“夫人，夫人，你別急，興許這隻是那些長舌婦人胡說的。這事隻要把方老爺招回來，一問便知。”

“對，對，快去，去給如意坊的文林書肆傳消息，讓他務必回來一趟。”

第68章解約

小雪得了簡月梅的吩咐,又安了簡月梅兩句，便跑出去找文林書肆傳消息去了。

很快，文林書肆打發了一個小廝送消息到宰相府,說方堯定的書到了。

而這一切都被一直守在暗的風九看在眼裏。

方堯收到消息時,本就正在琢磨著要不要出去找簡月梅溫存一番,反正穆府也不會他去吃席，還不如自己去尋點快活。

因此得了消息後，方堯當即向富吩咐了幾句,就出了穆府。

方堯前腳出府,後腳雲香也跟上了。一同跟著出府的,還有穆鼎安排的人手。

不得不說，方堯此時也算是大人了，三波人馬不間斷的盯著他。

雲香剛出府沒多久,就與風九接上了頭。兩人互通了消息，就再次分開,風九繼續跟著方堯,雲香則回去向婉寧稟報。

穆鼎的作風九是看在眼裏的,他跟過去，無非就是瞧場熱鬧,然後好回去稟報。

此時的穆府,蕭長恭正在向穆鼎和周氏請辭。

雖然若是按他的心意,不得在穆府待到晚上,與婉寧一起吃了晚飯再走。

但到底是來提親的，若是在府裏待太久了，難免會惹閑話。

婉寧一下午也沒怎麽撈到與蕭長恭獨的機會，隻好在臨走前，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往蕭長恭手裏塞了個錦盒，這才板起臉來與蕭長恭見禮告別。

隻不過，臉雖然板起來了，眼睛裏的笑意卻是藏不住的。

錦盒不大，蕭長恭直接往袖口裏一塞，開開心心地出府去了。

剛一上馬車，蕭長恭就迫不及待地從袖口中取出盒子，盒子裏是一支通黝黑的發簪，仔細看的話還有琉璃的澤。

簪頭是一隻古樸有力的狼頭，雖然隻有寥寥幾筆，卻是極神韻。

隻一眼，就讓蕭長恭想到西北邊塞之外的蒼涼與烈烈朔風。

蕭長恭對這發簪不釋手，他暫時可能回不去西北大營了，這發簪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