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不請自來，著實令人討厭。

阿敏與阿納迅速站到顧重面前，目警惕地看著他。

顧重心里頓時后悔起來，早知道賀潤年會在這里等著，就該讓知客僧人凈寺了。

不過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賀潤年既然存了心想要見，就是躲也未必躲的過。

既然賀潤年找上門來了，也不怕他。再說了，就算賀潤年是重生的，也不見得他就知道也是重生的。

總之，不管賀潤年是怎麼回事，不能先讓賀潤年給看了。

顧重這樣想著，一直保持不的臉上就出幾分疑：“這麼冷的天，賀三公子也來上香，二姐姐也來了嗎？”

賀潤年看面平靜，目疏離中帶著幾分不喜，又看了看邊虎視眈眈一臉防備的丫鬟，心里苦，面上就帶了幾分：“我不是來上香的，我午后出門的時候見你的馬車，就追到了這里。”

此言一出，阿敏與阿納看著他的眼神越發不善，阿納面凝重，雙手蓄力，只要他一靠近就要將他撂倒。

阿敏則憋著一口氣。

再氣憤，在顧重跟人說話的時候，也是不敢的。

“原來賀三公子是尾隨我來的。”顧重毫不掩飾心的厭惡道：“我聽聞賀府三公子是讀圣賢書的謙謙君子，竟然也會做出這種尾隨別人窺視眷的事來。”

賀潤年的臉上就立馬出幾分不自在：“不，我不是故意要窺視你，我是有事想要問你。你能讓你邊的兩位丫鬟先退開嗎？”

“賀三公子，你已經娶妻親了，我也已經訂婚，我不知道自己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顧重把話鋒一轉道：“不過，既然你一路隨了我來了，我便給你一個機會，有什麼話你說就是。只希你冷靜矜持，不要做出那天荒唐之舉。”

賀潤年若真的重生了，他必然是要來找質問的，這個時候若逃避了，恐怕會讓賀潤年猜出來。所以，還是留下來，看看他會說什麼再做應對。

賀潤年見答應了，心里十分高興，聽到最后又覺得愧：“那天是我鬼迷心竅，唐突了你，我正式給你道歉。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胡來了。”

他這謙恭有禮的樣子，倒讓顧重有些迷了。以對賀潤年的了解，他若真的重生了，絕不會這麼有禮貌。

顧重對阿敏阿納點了點頭。

阿納毫不猶豫地就站開幾步，阿敏卻惡狠狠地看了賀潤年幾眼，才不不愿地站到賀潤年后不遠。不神地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收在手里，心里暗暗想道，只要那賀潤年敢輕舉妄，阿納從前面攻擊，就從后面用石頭將他的腦袋砸開花。

“這里人來人往的，你有話就說吧。”

“你有沒有做過關于我的夢？”賀潤年眼神格外迫切。

這話一出，顧重心里就有了幾分底，看樣子賀潤年恐怕不是重生，八是做夢夢到從前的事了。

也夢到過，在南京給小石頭治病的時候，有好幾晚都夢到兒子睿哥兒。不過跟睿哥兒就見過那麼一次，夢里睿哥兒的臉都是模糊的。等回了京城之后，就再也沒有夢到過從前了。

不管夢到什麼，都不打算告訴賀潤年。

“沒有。”顧重搖頭道：“我與三公子也只是見過寥寥數面，實在不知你怎麼會問出這樣毫無邏輯的話來。”

賀潤年眼底的期待一下子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我從前也沒有夢到過你，可我生病的這段時間總是夢到你。不是夢到你，還夢到了我自己，確切來說，是夢到了我們，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顧重還未來得及做反應，賀潤年就急急地解釋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我真的夢到了。在夢里，我沒有娶重珠，你也沒有與王九郎定親，你是嫁給了我。夢里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就好像是我的前世，就好像是我親經歷過一樣。”

顧重暗暗驚心，卻又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賀潤年竟然真的知道了上一世的事，慶幸的是賀潤年不是重生，而是做夢。

既然是做夢，那就可以當假的了。

“我確實無法相信你說的這些，我從未聽說過做夢夢到前世的。”顧重道：“就算是前世也不對啊，前世你定然不是你啊，定然是別人啊，甚至有可能是一棵樹、一朵花，然后失去了生命才投胎到賀府為三公子的啊。”

賀潤年臉上出迷茫與糾結：“是這樣嗎？”

他第一次見的時候就覺得很悉，還有一種酸酸的覺，他一直不明白是為什麼，直到他做了那個夢，才終于找到了答案。原來，是他欠了了。

“是啊，戲文上都是這麼演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死了就投胎為蝴蝶了，好人死了，就能投胎到富貴人家，壞人死了，下輩子就要做牛做馬。”

顧重突然道：“那你在夢里知道你的結局嗎？”

顧重突然很想知道，死了之后賀潤年如何了，睿哥兒怎麼樣了。

“我……我……”賀潤年臉蒼白，他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顧重突然覺得意興闌珊，都過去了，還追究那些做什麼：“既然你沒什麼好說的，那就算了吧。”

“不、不，我一定要說，我一定要告訴你，一定要跟你道歉。否則我夜夜都是你在我夢里哭泣的樣子，夜夜都是你痛苦的樣子，或是吊在橫梁上，或是腹中著一把匕首，或是口吐鮮……不管哪一個都是冷冷地看著我，告訴我你恨我，你怨我。”

顧重不由心神一震，臨時之前查嬤嬤端的托盤上就放著白綾、匕首與有毒的湯藥。

看來死了之后，賀潤年的日子也不好過，他一定做了很多噩夢，否則不會到這一世還念念不忘。

“沒想到我在你夢里竟然死的這麼慘。”顧重道：“你說吧，我聽著呢。”

不傷心，不痛苦，只想聽故事。

“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