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大駭，萬萬沒想到賀潤年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一世，顧重與他并無集的，他說的這些呀恨呀完全是無稽之談。

他的話看似沒頭沒腦，可顧重是經歷過重生的，當時就猜到賀潤年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這不由令滿臉駭然，腦中空白。

賀潤年握著的手，眼睛癡癡地看著，聲音就帶充滿了懊惱與悔恨：“你恨我也是應該的，都是我的錯，你走之后……”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發現不對勁走上前來的阿納一計手刀砍暈了。

“小姐，你沒事吧？”將顧重護在后，阿敏也趕上前摟了顧重安。

顧重反應了過來，忙道：“沒事，沒事。”

此時，顧重珠進來了。

顧重就對兩人使了一個不要聲張的眼神，阿敏阿納會意，忙垂手站到一旁。

“三公子是不是醒的很早，剛才突然說很累，這才躺下就睡著了。”顧重道：“他今天胃口好嗎？”

“夫君今天胃口不錯，飯量比從前稍微弱點，但是跟這幾天相比已經是極好的了。”顧重珠放下茶盞，走到床邊，給賀潤年蓋上了被子，十分的。

“能吃能睡是好事，這幾天他元氣大傷應該補一補，可有些東西是發，要忌口的。”顧重見沒有察覺異樣，心里松了一口氣：“走，我到外面開方子，再跟你說那些東西不能吃。”

顧重珠果然沒覺得異常，陪著顧重到外間開了方子，又恩戴德地送了顧重走。

“真沒想到那賀三公子竟然這麼不是東西！”剛剛坐上馬車，阿敏就忿忿不平道：“您剛剛救了他的命，他竟然就這般輕薄小姐，他怎麼敢！阿納剛才那一下也太輕了，就該一掌直接送他見閻王才是！”

義憤填膺的樣子，好像了天大委屈，讓顧重不由想發笑，心里的驚惶不安也消散了很多。

“我估計他可能是病得太嚴重了，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要不然就是將我當了別人。”

關于重生一事，除了王九郎，顧重不打算跟任何人說，所以道：“我之前跟他并無集，他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實在是令人想不通，也只有這兩樣能解釋的通了。人病了太久，頭腦不清楚的事，也是有的。”

阿敏冷哼一聲道：“那也是他不對，別說他是病了，他就是瘋了，也不能拉小姐您的手。這要是讓九郎知道了，不知道該多生氣呢。”

“我是大夫，給人治病號脈，有肢接再正常不過了。”顧重正道：“我母親在世的時候，就因為害怕世俗的觀念不許我行醫，你們是跟在我邊的人，以后這樣的事要常見，也不必太氣憤，否則我豈不是不能幫男子看病了？”

阿敏覺得顧重說的有道理，卻又覺到不對勁，至于哪里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阿納突然道：“小姐給人治病，是您去人家的手腕，可今天是他抓您的手，這是兩回事。”

顧重驚呆，完全沒想到平時不言不語的阿納一張就說出了事的關鍵點，還一下子就揭了想要掩蓋的事。

阿敏恍然大悟，氣憤道：“對，他竟然敢抓您的手，就該剁了他的爪子才是！”

顧重瞪大了眼睛看著們：“你們的意思是，我抓別人的手可以，別人抓我的手就該剁掉？”

阿敏一臉的理所當然：“沒錯，就該這樣。”

顧重再看阿納，也是連連點頭。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倒不知自己邊的兩個丫鬟竟然這般霸道，不過也很可。

顧重一手攬了一個道：“你們對我好，我都知道，這件事我自己會理的，你們也別為這小事生氣了，我們說點愉快的事吧。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出嫁了，我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們的婚事。阿納，你跟顧泰來到底怎麼樣了？”

阿納倒也沒有回避，反而臉凝重一副認真思考顧重話語的樣子。

顧重與阿敏就張兮兮地看著。

“顧管事是個好人。”阿納考慮了半天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顧重不由為顧泰來覺到惋惜，也就是說，阿納的的確確不喜歡顧泰來了。

“顧泰來很早就跟在我邊，的確是個很靠譜的年輕人，我心里非常倚重他，一直想著這樣的水無論如何也不能流到別人的田里去了。若是你們兩個能有一個嫁給顧泰來，夫妻二人一個做我外院的管事，一個做我院的管事娘子，我心里是非常高興的。”

頓了頓道，握了阿納的手道：“顧泰是很喜歡你的，既然你不喜歡他，我絕不會勉強你。我會跟顧泰來講清楚，不許他再擾你。你以后若是有了喜歡的人，只管告訴我，我給你做主，讓你嫁的風風的。”

只希那一天能快點到來，這樣顧泰來也能早點死心，不至于一直傻傻地等下去。

沒想到阿納卻突然道：“小姐，我愿意嫁給顧泰來。”

顧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的是真的嗎？”

阿納目沉穩，點了點頭。

顧重突然苦笑道：“你這是何苦，我雖然有這個希，但也絕不是那種強迫人的，咱們在一相了這麼久，你也該了解我才是。剛才的話，就當沒說過吧，你別放在心上。”

“話說出口，就要做到。”阿納堅持道：“我要嫁給顧泰來，請小姐為我做主。”

顧重卻不忍心：“那萬一你以后有了喜歡的人該怎麼辦？”

這回到阿納發呆了，再次陷沉思，想了很久，方道：“我并沒有喜歡的人，也不知喜歡為何。我長這麼大，除了小姐之外，就是跟顧泰來說話說的最多了。他是個好人，我也不討厭他，若問我愿不愿意嫁，我心里是愿意的。反正嫁給誰都是嫁，顧泰來是我認識的，這也沒什麼不好。”

的語氣很認真，可顧重卻忍不住像對待小孩子一樣了的頭。

阿納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卻從來不知喜歡為何，也不喜歡胭脂水、漂亮的裳，喜歡就是那些便于子攜帶的小兵。

要不要讓阿納嫁給顧泰來呢？

“小姐，你還猶豫什麼，顧管事長得好，人又機靈對阿納又這麼好，若是阿納錯過了，以后還會有人對阿納這麼好嗎？”

阿敏一副十分經驗老道的樣子道：“我娘說了，嫁漢嫁漢，穿吃飯，什麼呀呀那都是有錢人太閑了，才會胡思想。對我們來講，男人能討個媳婦給他洗做飯生孩子就，人能嫁個漢子養活給買花戴就。什麼喜不喜歡的，那都是沒用的。”

“阿納若是嫁給顧管事，吃喝是不用愁的了。再說了，你看阿納，長得不算漂亮，為人又這麼古板，若是錯過顧管事，誰還能容忍這一天都不說一句話的格？你讓洗做飯穿針引線，能做的來嗎？若是做不來，別的男人哪能容得了？”

“顧管事這麼能干，完全有閑錢顧幾個丫鬟婆子。阿納嫁給了他，什麼都不用心，那些瑣事自然有別人給做的好好的，只要跟在你邊保護你的安全就了。”

阿敏說了一大通，最后總結道：“小姐你就相信我吧，我說的絕對沒問題的。就是我以后嫁人，也要嫁個小姐邊的管事，絕不嫁到外面去。您待我這麼好，我可舍不得離開您。”

這一番話語雖然樸實卻不無道理啊。之前顧重只想著是否投意合，并沒有想過阿敏說的這種況。

看來，還是對普通人的生活了解太了。手里從來不曾斷過錢，不曾為生計發過愁，嫁漢嫁漢，穿吃飯也是頭一回聽說。

不過想想也是啊，有多人能像這樣幸運在親之前就能與九郎兩心相印呢。大部分人都是直到親揭開蓋頭的當晚才能見到對方，阿納不討厭顧泰來，顧泰來又很喜歡阿納，他們親之后可以慢慢培養。

“好，既然阿納愿意，那我就替顧泰來做一回主。”顧重想著顧泰來得知消息一定會格外高興，就道：“現在準備有些倉促了，等我的婚事結束，就辦你跟顧泰來的親事。”

阿敏格外高興，好像親的人是一樣：“小姐，你可太好了。”

又用胳膊拐了拐一直沒有表的阿納：“還不快謝謝小姐。”

許是被阿敏的喜悅所染，許是想起了什麼，阿納前年不變的臉上慢慢的綻放出一笑容。

兩天后，沈素迎與唐一清抵達京城，顧重一早就到了沈家，站在垂花門等。

幾個丫鬟婆子，簇擁著一個穿雪青褙子，梳著拋家髻的子走了進來。

“重表妹！”沈素迎遠遠見顧重站在門口，不由分說就提了子朝前跑，十分的激。

顧重當沈素迎是親姐妹，自然也很激，也不由朝前走了兩步：“素迎表姐，你總算來了。”

兩人終于跑到一，顧重還未來得說話，肩膀就生生挨了沈素迎一拳。

“都說了要給我寫信，結果你除了剛回來那幾個月之外，后面都不怎麼給我寫了。我要給你寫信，爹爹總是不讓，說我整天沒正事，不讓我打擾你。本以為我親的時候你會去南京給我送妝，我盼星星、盼月亮眼睛都盼酸了，也不見你的蹤影，你好狠的心，有你這樣的妹妹嗎？”

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雖然沈素迎年紀比顧重大，但實際上卻是小孩心，顧重心里當是妹妹。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橫豎你如今到了京城了，以后的日子里我慢慢給你賠罪。”顧重拿帕子給了眼淚：“瞧瞧你，都梳婦人頭了，還這般不穩重，當心表姐夫見了笑話你。”

沈素迎俏臉一紅，瞥了唐一清一眼，然后撅了道：“他敢！”

唐一清被這樣一瞪，臉也不由紅了，他輕輕咳了一聲道：“勞煩表妹了。”

又把視線落在沈素迎上，眼神里都是寵：“這里風大，仔細冷著，咱們進去說話吧。”

顧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沈素迎惱怒，手在顧重腰上掐了一把：“我看你還笑，等你親了，看我不好好笑話你。”

顧重一把抓了的手，在耳邊笑嘻嘻道：“表姐夫對你可真好呀，剛才你在前面跑，他手里拿著披風在后面追讓你跑慢點，我都看見了。”

沈素迎說不過，干脆厚臉皮道：“我都跟他親了，這不是應該的嗎？”

“好沒！”

姐妹兩個嘰嘰咕咕走在前頭，唐一清不時抬頭看看沈素迎，很是眷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