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棠院，顧重第一時間就喚人抬了熱水要洗澡換服。

等收拾好了，就了青芷過來：“今天我這院子里有誰來過了？”

青芷道：“除了大夫人邊的白，再沒有其他人來過了啊。”

顧重看著道：“你再想想，是不是有人來過你忘記了。”

臉不虞，聲音也十分嚴肅。

青芷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綠蕪，認真地想了片刻，然后篤定道：“的確沒有別人來過了。”

顧重沒有說話，只拿手指尖在桌子上輕輕的點著，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

“小姐，我想起來。”青芷突然道：“今天的春裳下來了，我去大夫人院子里把您的春裳領了回來。”

看了一眼顧重，面忐忑道：“我就出去了這一次。小姐，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

“郝八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了，他進了我的起居室，還拿走了我母親給我做的鞋。”

青芷嚇了一跳，焦急自責道：“那現在怎麼辦？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出去了。小姐，您責罰我吧。”

“鞋子已經拿回來了，這也不是你的錯。”顧重道：“你走的時候，是哪個小丫鬟看的門？”

鞋子放在床頭的紫檀木盒子里，十分珍重。可郝怎麼會知道十分寶貝這只鞋呢。

一定是有人告訴了他。

“是二等小丫鬟霜兒。”青芷怒氣沖沖道：“這個作死的小蹄子，枉我這麼信任、倚重，沒想到卻如此上不得臺面，做出這樣對不住小姐的事來。小姐，我現在就把過來，狠狠地打一頓。”

“不用了！”顧重淡淡地道：“既然不聽話，攆出去就是了。”

青芷子一頓，惶恐地看著顧重：“……霜兒還小，不用就趕出去吧！一定是郝公子嚇唬，才不得已做這樣的事的，這一次您好好教，會改的。”

顧重倏然抬頭，眼犀利地看著青芷：“霜兒跟你有親，是不是？”

青芷臉一白，卻也不好否認：“是，小姐，可是夫人選進來的，我并沒有假公濟私。我為求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青芷的確沒有假公濟私，卻對霜兒有諸多關照。可霜兒后來卻投靠了葛碧蓮，還誣陷青芷東西。葛碧蓮要打青芷三十大板并攆出去，那樣一來，青芷不就必死無疑了。

畢竟是邊服侍的人，一起長大的分，顧重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青芷去送死？

出面求，苦苦哀求，葛碧蓮做出仁義的樣子將青芷配給了葛碧蓮陪嫁的管事。那管事吃喝嫖賭樣樣占全，還不就對青芷拳腳相加，青芷難產而亡的時候，他還在青樓尋歡作樂呢。

罪魁禍首雖然是葛碧蓮，但霜兒卻是不折不扣的幫兇。

母親沒死之前，顧重一直覺得前世的事不會發生，不能拿未發生的事去懲罰人，那樣對那些小丫鬟們也不公平。

可經過今天這件事，覺得錯了。

江山易改本難移，能被葛碧蓮收買，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不惜踩著自己親人的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想起前世的種種，顧重只覺得青芷特別的傻。

“好了！”顧重不耐煩地打斷了青芷：“是你表妹，我就給一個為自己辯駁的機會。去來。”

青芷轉就走，顧重卻道：“青芷回來，讓丹心去。”

青芷看了一眼顧重，又看了一眼丹心，慢慢地低下了頭，眼圈有些紅了。覺得自己已經失寵了，覺得顧重已經不信任了。

霜兒并不知道顧重來做什麼，雖然猜到了一點，但是一則，青芷是表姐會幫著，二則當時又沒有人看見，只要咬死不承認，顧重也不能把怎麼樣。

“小姐，您找我來什麼事？”

顧重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綠蕪一眼。

綠蕪忙道：“小姐的東西丟了，你知不知道是誰拿的？”

霜兒不僅沒有后悔要招供的樣子，反而反問道：“綠蕪姐姐，我都沒有進小姐的屋子，小姐的東西丟了，我如何能知道？”

“你沒有進小姐的屋子？”綠蕪上前一步道：“今天早上，青芷去宜春院領春裳，難道不是你在家看屋子的？”

霜兒這才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青芷會把說出來。

看了青芷一眼，見青芷滿臉復雜地看著，就道：“的確是的，當時青芷姐姐說要出去，讓我看著門。我就在廊廡下坐著曬太，本沒有踏進屋子里半步。院子里的丫鬟都可以作證的。”

聽了無辜的話，青芷的抿在了一起。

綠蕪突然覺得青芷有些可憐，繼續道：“那你看門的時候，沒有來人嗎？”

霜兒嘟噥道：“有是有，可來來往往那麼多丫鬟婆子，我都記不清了。”

“休要狡辯！”綠蕪也被霜兒這無賴的樣子氣到了，呵斥道：“誰問你丫鬟婆子了，我問的是外人。明明有人看見臨江侯世孫郝公子來了，還跟你說了好一會的話呢。”

霜兒嚇了一跳，卻強自辯解道：“郝公子是來了，他見小姐不在，就走了，我本沒有放他進去。”

“那他怎麼會拿了夫人給小姐做的鞋？”綠蕪氣結：“若不是你放他進去的，還能有誰？”

“我沒放，興許是別人看門的時候他溜進去的吧。”霜兒犟道：“家里這麼多人，你們憑什麼就懷疑我？還有丹心，還有其他人，你們怎麼不盤問。”

“夠了！”青芷呵斥一聲，走到霜兒面前，目犀利地問：“到底是不是你？”

霜兒眼神閃爍，角微抿，然后道：“別人冤枉我就算了，怎麼你也冤枉我，你可是我嫡嫡親的表姐。”

的話沒說完，就聽見“叮當當”幾聲，丹心把一個小小的包裹丟到了顧重面前的桌子上。

霜兒見了，臉大變，倉惶失地看著青芷。

丹心瞥了一眼道：“小姐，這是從霜兒床底下的盒子里搜出來的。”

霜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賴不掉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小姐……”

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青芷已經朝臉給了一掌，清脆的把掌聲格外刺耳。

“表姐！”霜兒又驚又怒，憤憤不平地瞪著青芷：“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青芷又又怒，臉漲得通紅，指著的手微微抖：“你好大的膽子，怎麼能做出這樣狼心狗肺的事？你這樣做，對得起誰！”

“就算我不對，自有小姐管教我！”霜兒氣急敗壞道：“你這樣打我，不過是為了想在小姐面前大義滅親，好得到更好的好罷了。”

“你……”青芷氣極，心頭也的疼，知道，這個霜兒，是保不住了。

沒在說話，只是無可奈何地后退一步。

霜兒見這樣，還以為自己說中了的心思，心里覺得青芷果然心思齷蹉，又趕把臉轉向顧重解釋：“小姐，這些東西是郝公子塞給我的，我本不想要。”

“當時郝公子要朝屋里闖，我拼命地攔著，本攔不住，還挨了郝公子的一頓打。小姐，您是知道郝公子的，他這個人不擇手段，什麼事都干得出來，我要是不聽……”

郝的確不擇手段，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顧重，沒有真正傷害過海棠院的任何一個人。

之前顧重讓人攔著郝的時候，他也沒有打人罵人，而是選擇了翻墻頭。

當然，郝對是沒有惡意的。

若是別的有惡意的人收買了海棠院的人呢。

一想到自己邊服侍的人，隨時會倒戈為他人的幫手來對付自己，顧重只覺得心寒。

這個霜兒，不僅見錢眼開心不正，而且滿口謊言死不認錯。這種人，本不值得寬恕。

“綠蕪，婆子藍，攆出去吧。”顧重瞥了一眼站著沒有的青芷，平靜無波道：“這樣的人，我可不敢用。”

“小姐！”霜兒大驚，哭著道：“您不要聽青芷胡說八道，我是冤枉的，您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