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不由有些失。

這兩個人顧重都有印象，但們都不是母親服侍的。心里是最想找到的，還是蘅蕪與杜若兩人。

“只有們兩個嗎？沒有其他人了嗎？”

“沒有了。”顧泰來搖搖頭：“據們說，其他人到了莊子上之后，都病死了。”

“病死了！”顧重難掩驚愕：“除了們之外的所有人？”

“是！”顧泰來點點頭，面不忍：“們是這麼說的。”

顧重突然陷沉默。

們不是病死了，恐怕是遭遇不測了。

母親邊服侍的上上下下加在一起共有二十幾個人，除了邱嬤嬤之外，竟然只留下兩個活口。

特別是蘅蕪與杜若，是母親邊的服侍的大丫鬟，原本母親還打算過了年就給們找個合適的人家嫁出去。或是府里的小廝，或是鋪子里的管事，總之，不會委屈了們。

可一轉眼，們都死了。

那人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

顧重眨眨眼，把眼中酸的淚意了回去。

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相較于傷心難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解決。

“泰來，鐘婆與碧云現在何？”

“在我師父原先當差的鋪子的后院里住下。”顧泰來道：“因為沒有得到您的指示，我沒敢帶進府里來。小姐，您看什麼時候帶們進來。”

“你做的很好。”顧重道：“不必帶們進來，你好生安頓們，我這幾天找機會出去見們一面。”

如果將人帶進來，一定會被發覺。如今只是個十歲的，沒有自由，什麼事都不能做。

甚至連出門都要跟長輩通稟一聲。

母親的那個鋪子在琉璃廠大街上，跟宣北坊挨著。而沈家在京城的宅邸就在宣北坊宣武門大街大街旁。只要說去見舅舅，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當天晚上，顧重親領著一個食盒去了四老爺的書房。

求老太太讓出門，恐怕是不行的，只有求父親了。

自打母親過世之后，父親因害怕睹思人，就從榮冬院搬了出來，住進了外院的書房。

父親剛剛去祿寺當差，又是個兢兢業業的子，自然十分忙碌，不敢有片刻的松懈。顧重已經有五六天都沒有跟父親說過話了。

見顧重來了，四老爺邊的小廝青波立馬跑進去報信，而碧波則接過顧重手中的食盒，引著朝里走：“這書房的燈暗，不如院亮堂，小姐當心腳下。”

“父親這幾天可還好，三餐吃的多不多？胃口如何？還跟前些天一樣睡得很遲嗎？任上的事多不多？”

母親已經不在了，只有父親是的至親了。

碧波聞言腳步不由一頓，四夫人在世的時候，見了他也會關切地問四老爺的事。沒想到四小姐居然也會問，那語氣神態跟四夫人十分像，本不是十歲的小孩子，分明是個噓寒問暖很懂事的大人。

他打起神，不敢有一一毫的怠慢：“四老爺吃的不甚多，但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四老爺剛上任，又是剛剛過完新年，前任留下來的事特別多，四老爺每天都要忙到深夜，雖然睡得晚，但因為白天勞累，倒也能一覺到天亮。”

顧重聽了，心里稍安：“我在宅，很多事顧慮不到，你在四老爺跟前要事事上心。”

說著，把事先準備好的荷包遞過去。

這令碧波更詫異了，他并不收，而是道：“照顧四老爺，是小的份的事，四老爺給小人的月例并不了，怎麼敢拿四小姐的錢？”

“你在四老爺跟前做事一直用心，我都看在眼里的。你雖有月例，但那是府里給的，是你的應得的，與我給的并不沖突。”顧重道：“你家中母親一直臥病在床，除了每天都要吃藥之外，還要請個人專門照看，花錢的地方定然不。我母親活著的時候，不是也經常打賞你嗎？我給你的，你就拿著吧，再推卻，就不像了。”

“謝小姐賞賜。”碧波這才停下，把食盒放在一邊，雙手接過荷包。

十分輕，可用手一捻，卻能覺到里面有幾張紙。定然是銀票了。沒想到四小姐第一次打賞他，出手就這麼大方。母親這個月的請大夫抓藥的錢，又不愁了。

他把荷包裝懷中，拎起食盒，趕跟上顧重。

“母親不在了，我只有父親這一個親人了，自然是時時刻刻惦記著父親的。”顧重嘆了一口氣，好似不經意道：“只可惜，父親公務繁忙，并不能天天與我見面。我在院，想了解父親的起居，也不甚容易，真是令人憂心。”

碧波這下子不僅詫異，更覺得懷中的荷包有些燙人。他知道，這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顧重就知道，碧波不是那麼好收買的，當然，也沒想過要收買他。

“你放心，我并不是讓你監視父親。我只是擔心父親而已，要是有人對父親不利，或者父親有什麼煩心的事，你可一定要來跟我說。”

母親被人所害，不能不顧著父親。

“小姐拳拳孝心，是人都能理解的。若是老爺有什麼不順的地方，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好，小姐能來開導一二，那就再好不過了。”

“嗯。”顧重松了一口氣道：“你果然機敏，有你在父親邊，我很放心。”

說話間就到了書房臺階下，兩個人都十分默契地止住了話頭，青波站在廡廊下道：“小姐，四老爺讓您進去。”

顧重從碧波手中結果食盒，款步走了進去。

書房收拾的很是整潔，屋里有兩個小廝在整理書籍，見顧重來了，四老爺揮揮手，讓他們下去，然后就問道：“這麼晚了，怎麼來了？外面還冷著呢，也不穿厚點。”

“幾日沒見父親，心里惦記的慌。”顧重見四老爺雖然神疲倦，但氣還好，心就放了下來：“父親這幾天去祿寺習不習慣？跟同僚們相的怎麼樣？事能不能應付過來？”

“你這孩子，果然長大了，都知道關心父親了。”四老爺嘆息一聲道：“任上的事都有舊例可循，并沒有什麼不能應付的。那些同僚也很好相，我之前與他們并不曾有過齟齬，面子上倒也和氣。我就是擔心你，無人照顧。”

顧重心里一，上一世父親就是怕無人照顧，所以娶了葛碧蓮進門。沒想到葛碧蓮進門之后，陷了水深火熱的生活中。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顧重趕把食盒里的一個湯盅端出來放到四老爺的案前道：“這是我燉的野鴿湯，給父親滋補子的。您最近太累了，也該多補補。趁熱，父親快嘗嘗。”

“你有心了。”四老爺端起湯盅，喝了幾口：“味道十分鮮，是你熬的嗎？”

“是的，本來怕不合父親口味，既然父親喜歡，那我以后多熬幾回。”

“不必這麼費事，熬湯也累人，讓下人做就是了。”四老爺問：“對了，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在過幾天春闈就要開考了，我明日想去看看兩位表哥準備好了沒有。”顧重道：“我知道父親這里有幾錠好墨，我想跟父親要了，拿給兩位表哥考試用。”

“這是多大的事，你值得你親自跑一趟？”四老爺失笑道：“我馬上讓人找，找到了就給你送去。我這幾天忙，不能去送你兩位表哥，你帶我跟你舅舅說一聲。”

“那就多謝父親了。”

“父兩個，說這些做什麼。”四老爺站起來道：“外面夜深了，你先回去吧。讓碧波幫你打著燈籠送你回去，路上當心。”

“是。”

出了書房的門，顧重就嘆了一口氣。母親不在了，跟父親也不像從前那樣親了。

不過，明天就能見到鐘婆跟碧云了。們一定會有母親去世的線索的。

想到這里，顧重又覺得充滿了信心，覺得自己離真相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