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款款而談，有著信手拈來的練，顧重芳與蕤大不由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詫。

四小姐才十來歲，怎麼會懂的這麼多的醫藥學問。不說其他，就剛才這一番話，就足以讓們震驚了。

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說得不就是四小姐顧重這樣的人嗎？

顧重又叮囑道：“不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一次艾灸并不能立刻痊愈。據這次艾灸的效果看，夫人需要每天艾灸兩柱香的時間，連續艾灸半個月就可以痊愈了。李院判開的方子很好，夫人配合著吃。”

呂夫人連連點頭，毫不懷疑顧重的話，眼中都是信賴。只要不扎針，又能治好病，就是熏一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病人聽話，大夫才能省心。

顧重就微微一笑道：“當然最重要的是，夫人萬不可再繼續頂著寒風畫|花了。不僅不能畫|花，今天回去之后，連門也不要出了。一直在屋里呆著，免得寒氣侵越深，不利于病的恢復。”

呂夫人聞言不由瞠目結舌，滿面驚異地瞪著顧重。

最近這十來天，的確每天都頂著寒風對作畫。家人勸將|花搬到屋中，卻不愿意，溫室里的|花沒有迎風凌霜，怎麼能有颯爽的英姿呢？

可并沒有告訴顧重啊，是怎麼知道的呢？

顧重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夫人不必驚訝，作為大夫，、聞、問、切，缺一不可。而字排在首位，可見其重要。通過觀察人的臉形態來判斷其習病如何，并不是什麼難事啊，這是作為一個大夫的基本功。”

只是一般，真正厲害的是師父，而知其癥，寥寥數眼，就知人病到了何種地步了。

如果見到師父，恐怕們才會真正驚訝呢。

這下子，不僅呂夫人對顧重信服，就連顧重芳、蕤大、還有呂夫人的兒媳夏氏都對顧重刮目相看了。

顧重與呂夫人約定，每天上午親自去呂府給呂夫人艾灸。

送走呂夫人，顧重回到了海棠院。

剛剛到家沒多久，綠蕪就如臨大敵般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那個臨江侯世孫郝公子來了。”

他來做什麼？難道是興師問罪來了？

他不是已經知道的真實份了嗎？怎麼還不放過？

顧重心頭一驚，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去攔住他，就說我不在。”

說著，顧重就要朝室躲。

可郝來的顯然比想得快，他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并住了顧重：“重表妹。”

顧重只得止住腳步，著頭皮跟他行禮：“郝公子。”

郝等著顧重問他為什麼來，請他坐下，并讓丫鬟上茶，這樣他就可以趁機道歉并要求顧重讓自己畫人圖了。

可沒想到顧重說完“郝公子”之后，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郝一時間十分尷尬。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冷遇。

他不由抬起頭來，就看到顧重面凝重神張，邊的丫鬟站在顧重邊，做出保護的姿態不說，還一臉戒備地瞪著他。

這個形不由讓他一愣，因為他邊的負責保護他安全的張三李四也經常這樣做。郝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有風吹草，那丫鬟立刻就會忠心護住撲上來跟自己拼命。

“你這是干什麼？”郝立馬拉下了臉：“重表妹，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你何必這樣防備我？”

可你比豺狼虎豹還要可怕！

顧重腹誹一聲，然后問道：“不知郝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重表妹，之前的事……咳，都是誤會。我以為你是……算了。既然你不是，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呢。也不對，你說了，是我沒有相信。”郝撓撓頭道：“總之，都是我的不是，我這里給你賠不是，你就不要怪罪我了。”

原來不是來找麻煩而是來道歉的，顧重跟綠蕪對視一眼，雙雙松了一口氣。

“郝公子不必客氣。”顧重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那就沒事了。我們雙方已經扯平了，你無須道歉。”

“那就好！”郝聽了這句話，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椅子上：“既然重表妹不生我的氣了，我們就來談談畫人圖的事吧。不知道重表妹什麼時候有時間呢，要是明天方便，我今天晚上就派人回臨江侯府取畫來，我們明天就開始畫吧。”

“什麼人圖？”顧重不解地著郝：“郝公子，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呵呵。”郝得意一笑：“重表妹，從前的事我多有得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決定給你畫肖像，讓你上我的人圖。”

他說話的時候，把頭一揚，一臉的不可一世，好像他要畫顧重是給了顧重天大的恩賜一樣。

顧重十分吃驚：“郝公子……”

“你不必謝我！”郝驕矜地打斷了顧重的話：“整個京城想上我人圖的子多不勝數，我知道這個消息會讓你太過震驚。這不是做夢，的確是真的。”

“郝公子……”

“你也不用太激，我讓你上人圖，固然是因為我們是姻親，但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原因。”郝旁若無人道：“最重要的原因是你本就是個人，要想上我的人圖，最要的條件就是要如花似玉，月貌花容，如果能傾國傾城就最好了。”

郝邵看著顧重微笑，臉微微有些紅：“你已經達到了我的要求了，你應該謝的是你母親，將你生的如此明眸皓齒，秀無雙。”

早在泊頭鎮顧重就見識到他的不可一世目中無人了，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郝居然狂打自大到這步田地。

自己什麼時候說要上他的人圖了？更遑論謝他激他，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顧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生生忍住了。用一種平靜的近乎淡然的語氣打斷了郝滔滔不絕的話語：“郝公子，我并未說過我要上你的人圖啊。”

“你說什麼？”郝霍然而起，不敢置信地瞪著顧重。

顧重若無其事地笑道：“多謝郝公子厚，可是我對于人圖不敢興趣，郝公子還是另找人吧。”

郝的臉騰地一下子漲得通紅，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拒絕，從前都是他拒絕別人，沒想到被人拒絕的滋味竟然是這樣，簡直就是赤、地打臉啊。

“本公子剛才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你不會是當真了吧？”郝梗著脖子道：“我其實本不想畫你，你也沒有多漂亮。”

他冷哼一聲，像個鬧別扭的孩子一樣，站起來就走：“不讓畫就算了，我還不想畫了呢。”

他一路走到門口，都沒有聽到顧重挽留的聲音。心里氣不過，回過頭來看顧重，沒想到明間里空空如也，顧重早就回室去了。

直把他氣得直跺腳！

顧重，你簡直目中無人。我會讓你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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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申時（下午三點）賀壽的賓客開始陸陸續續告辭。

四夫人沈氏跟著大夫人郝氏、二夫人費氏妯娌三個送走了一撥又一撥的賓客。

等送走最后一位賓客，將壽宴的掃尾工作做完，已經是酉時（下午五點）了。

滿疲憊地回到榮冬院，梳洗更喝了茶之后，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整整一個下午沒有兒了。一想到呂夫人病發的時候，兒那認真診治的樣子，的心頭就有些惴惴不安。

正要派人顧重過來，伍嬤嬤卻臉凝重地走了進來。

四夫人心頭一個咯噔：“伍嬤嬤，發生什麼事了？”

“夫人，大事不好。”伍嬤嬤頗有幾分惶恐不安：“四小姐阻止李院判給呂夫人治病，氣走了太醫院的李院判不說，還把呂夫人的病攬到了自己上，要親自給呂夫人治病。”

四夫人聽了，不由目不由一沉，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因為有上一次在泊頭鎮顧重頂撞李老大夫的事在先，今天就特別擔心顧重會再次闖禍。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

冷了臉，厲聲吩咐道：“去，把四小姐邊的綠蕪過來。”

“夫人。”伍嬤嬤道：“綠蕪從安榮院回來之后就過來侯著了，因為您不在，所以把事告訴了我又回去了。”

“你是從綠蕪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四夫人沈氏微微吃驚道：“難道事還沒有傳開？”

“應該沒有。”伍嬤嬤道：“如果已經傳開了，不會這麼毫無靜。恐怕是大夫人幫著瞞住了。”

沈氏思慮了一番，也認可了伍嬤嬤的說法：“大嫂向來通達理。”

可也不能由著重胡來啊。萬一呂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可怎生是好？

也不能怪大嫂，又不是著重胡鬧的。自己生的孩子犯了錯，怎麼能怪到別人上。

沈氏越想越生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去，四小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