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俊生也說，“上回你們拿我當冤大頭，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都是北京經貿局的，雖然這是個人的買賣，可要是跟上級匯報了，說你們坑蒙拐騙，那你們山上的石斛，就全賣不出去啦，不但賣不出去，可能還得罰。”

　矮個子看著老相，其實也才三十來歲，他是這個村寨的新任村長，聽到這個急了，說，“我們村寨這是頭一年采收石斛，上回我們真的不知道賣多錢，就往高了要，你們不是也沒還價嗎？”

　這話說的，好像還有買方的不是了。

　許俊生怒目而視，氣呼呼的說，“上回我問過你們好幾回，這鐵皮石斛是不是野生的，你們怎麼說的，你們說是！”

　矮個子嘟囔了一句傣語，不說話了。

　許俊生又問，“這回我又來買貨了，你報價多？”

　矮個子目里閃過一驚喜，“鮮條現在都是五十，咱們是人了，就按照四十一斤給你們？”

　許俊生說，“我也出個價，白送給我，上回你賣給我那價，得再給我兩倍的貨才！”

　話雖如此，真讓村寨再出那麼一大批貨，是不可能的，最后許俊生和張歷城把矮個子家后院曬著的石斛鮮條給搬上拖拉機了。

　據他說，都是村民上來的，準備讓他拉到景洪去賣的，半干的貨，也有百八十斤了。

　矮個子當然心疼了，但他們村子，最近已經了公敵了，附近村寨，尤其是數民族村寨，都不滿他們在后山上搭棚子養石斛，揚言要給他們拆了。

　除非也教給他們如何種石斛。

　這種植石斛的技，是矮個子的父親跑到勐海去學的，咋可能教給外面的人，要是都種，石斛價格下來了，他們村寨就吃虧了。

　現在他們村寨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錢呢，天天吃喝酒，也有不人準備翻蓋吊腳樓的。

　這種況下，要是再跟北京來的同志起了沖突，那就不妙了。

　矮個子沒有阻攔，還十分友好的把他們送到了村寨口。

　臘月十七，順利返回北京。

　但這回林雨珍沒顧上接他，因為這兩天恰好學校組織期末考，不過已經考了兩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下午，出了考場，和陳金蘭正要一起回宿舍，一個帥的高個子男生匆匆走過一來，說，“林雨珍同學，有點事兒想跟你談一談。”

　這男生楊建奇，是學生會的副主席，但平時管事兒不算太多。

　饒是如此，他在北大也還是特別有名，主要原因有兩個，一個是長得很帥，還是籃球隊的隊長，第二個原因，他家里背景很神，據說父母都是很大的干部。

　據說追他的生特別多，們宿舍里，陳金蘭和趙圓圓都很喜歡他。

　林雨珍跟著他走到一花壇前面，問，“什麼事兒？”

　楊建奇笑了笑，“林雨珍同學，我和東哥都覺得你的表現很不錯，你也知道，等寒假開學，再有一個學期東哥就畢業了，他留校的名額已經定下來了，可能會提前上崗，那主席的位置就得卸任了。”

　林雨珍點點頭，不覺得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他們學生會除了楊建奇，還有另外一個副主席郭志剛呢。

　楊建奇問，“林雨珍同學，你想不想當學生會主席？”

　林雨珍一愣，說，“這不是想當不想當的問題，這不合適啊，我資歷太淺，進學生會的時間不長，就做了點宣傳部的工作，主持整個學生會的工作，肯定不，還得好好鍛煉兩年。”

　楊建奇對林雨珍的印象本來是很不錯的，這同學能力出眾，進學生會沒多久就辦了會刊，而且還辦得很功。

　不過，他來學生會次數不多，開大會的時候才參加，和林雨珍沒怎麼打過道，倒是郭志剛說了兩回，說林雨珍為人清高，除了東哥誰都不理，不太好相。

　一個人能力再高，要是格有缺陷，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楊建奇沒想到，林雨珍不但謙虛，自我評價還準確，他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剛才說了一個字，是副主席，可能東哥卸任，這一攤子就由我來負責了，我覺得你聰明的，腦子轉的快，比那個楊峰強多了，副主席想不想干？”

　從副部長到副主席，好像是有點快，但凡事兒都有正職兜著，倒是可以試一試。

　說，“如果有機會，在我能力范圍之，我愿意分擔學生會更多的工作。”

　楊建奇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那，那沒事兒了，回見吧。”

　都走出去兩三米了，他又回來問，“林雨珍同學，你也是北京人對吧，咱學生會倒是不呢，寒假可能會聚一聚，你能參加嗎？”

　林雨珍很愿意多幾個朋友，說，“可以啊。”

　楊建奇問，“那到時候怎麼通知你？”

　林雨珍猶豫了一下，說，“我就住東城金山胡同。”

　楊建奇點點頭，“那倒是不算遠，我也住東城，你一會兒回家嗎，咱們一道兒？”

　林雨珍說，“我還有點事兒，你還是先走吧。”

　回了一趟宿舍，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騎上車子往外走，誰知到了大門口，竟還是到楊建奇了。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三四個同學，有男有，只認識其中一個，是學生會的副主席郭志剛。

　楊建奇也看到了，正要說話，林雨珍沖他笑了笑，飛快地騎過去了。

　郭志剛看不慣這個漂亮的同學，有兩次他主找談工作，都以沒時間拒絕了，沒想到對待楊建奇的態度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冷哼了一聲，說，“建奇，有些人雖然有能力，但顧自己出風頭，沒有一點團結神，這種人可不能重用！”

　楊建奇知道這說的是林雨珍，但他覺得，郭志剛說的也太嚴重了，看走得著急，也許人家是有急事呢。

　“行了，不就是沒給你打招呼嗎，別這麼上綱上線了，沒事兒了吧，咱們也都散了吧。”

　林雨珍還沒停好車子，許俊生停到大門響就出來了，瞅了瞅四下里無人，小兩口相擁著進了西廂房。

　不用問，只看許俊生此刻的神就知道，這一趟準了。

　“俊生，幾點到家的？”

　許俊生翹著二郎，一只手不老實的挲著的后頸，說，“火車又晚點了，還是兩點多，你今天怎麼沒去接我？”

　他和上回一樣，提前往家里發了電報。

　林雨珍遞給他一個剝好的橘子，“這不期末考試嗎，今天已經考完了。”

　許俊生把橘子分給一半，問，“考完試，就放寒假了？”

　“正式放假是下周，還需要幾天，不過，我們系倒是明天就可以離校了。”

　許俊生高興的說，“那可太好了，我們經貿公司放假也早，這樣咱們就能多出去逛逛了。”

　“這大冷的天，去哪兒？”

　許俊生在結婚前，就想跟林雨珍一起出去旅游，可惜一直沒能安排，大冬天，這四九城的確沒啥好逛的，他提議，“要不，咱們往南走？”

　林雨珍搖頭，“綠皮火車還沒做夠啊，往南得去到哪，你不是說，杭州也冷的嗎，又冷又，忒難了。”

　許俊生有點后悔，這次去云南沒帶上，不過上學，也不能去，雖然了一次騙，但西雙版納那地方，是真的漂亮。

　當地人怎麼說，大多數也都是很樸實很熱的。

　而且當地的吃食也有特點，很多東西在北京這地界是絕對吃不到的。

　他說，“那，等你放暑假吧。”

　暑假時間長，他可以帶著去好幾個省份，逛遍大半個中國都夠了。

　誰知林雨珍還是搖頭，“可能到時候去不了。”

　許俊生覺得奇怪，“為什麼啊？”

　笑了笑，低聲說，“我這個月生理期沒來。”

　許俊生一愣，盯著的肚子問，“你的意思，你懷上了？”

　林雨珍說，“時間太短，還不一定呢，不過，應該是差不多。”

　許俊生得意的笑了，說，“雨珍，我咋覺得我這麼厲害呢，一次就能中了？”

　林雨珍抿笑了。

　雖然臨到年底了，各單位都不會太多貨，但鐵皮石斛這種俏的藥材，還是很不愁銷路的。

　這一趟，許俊生打了一個漂亮的翻仗。

　小兩口的存折上，數目幾乎翻了一倍，一共有十五萬存款。

　這可能是有的人幾輩子都掙不來的錢。

　或許人忽然之間就會，也可能這個變化其實是很慢的，只不過變了之后才有人注意。

　即便一下子掙了那麼多錢，許俊生卻難得的低調起來了，他不再見到朋友就炫耀，也不隨便吹牛了。

　更沒有花錢。

　甚至公司放了假，都不怎麼出門，每天就和林雨珍在家待著，看看書喝喝茶，偶爾下下棋什麼的。

　臘月二十六，是苗玲玲的生日，自個兒一大早就過來了。

　往年都是在娘家過的，今年十分不巧，爸媽都值班，弟弟也沒功夫，弟媳婦倒是有時間，但倆人關系不好，也不可能幫張羅。

　“王媽，給您添麻煩了！”

　王媽連連擺手，說，“不麻煩！這馬上就過年了，我早都備下了，什麼東西都是現的，我一會兒和上面醒著，晚上做手搟面，用韭菜蝦仁做澆頭！”

　苗玲玲笑了笑，說，“那可太好了，這冬天能吃上韭菜可不容易。”

　王媽說，“可不是嗎，以前老北京的子菜，賣的可貴了！”這韭菜倒不是買的，是前兩天部隊派人送來的。

　當天的晚餐特別盛，鴨魚全都齊了，有老爺子吃的丸子燉豆腐泡，也有田香蘭和許漢喜歡的紅燒魚，林雨珍喜歡吃的椒鹽蝦，許俊紅和許俊生都喜歡吃的紅燒，苗玲玲是主角，自然也有喜歡吃的菜。

　王媽這人，比一般的保姆可有心多了。

　田香蘭說，“玲玲，你是屬兔的吧，過了今天，你就二十八周歲了，對吧？”

　許俊昌生怕他媽又扯到要孩子的話題上，連忙說道，“今天除了是玲玲的生日，還有一件好事兒呢。”

　許老爺子問，“什麼好事兒？”

　許俊昌正要說話，林雨珍突然跑出去了，跑到院子里干嘔了兩聲。

　許俊生也跟著出去了，問，“你沒事兒吧？”

　其實這幾天，林雨珍一直都沒什麼食，都是強迫自己吃點清淡的東西，剛才一落座，就覺得有點惡心。

　就連往常最喜歡的椒鹽蝦，別說吃了，看著都覺得不順眼。

　再次回到屋里，所有人的目都盯著看，許俊生給倒了杯水，十分得意的說，“雨珍可能是懷上了。”

　田香蘭一直催著大兒媳婦要孩子，但要說多想抱孫子，那其實也沒有，只不過別人有，也得有罷了。

　所以這會兒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那麼驚喜，當然，高興還是很高興的，立即來了王媽，“雨珍，你想吃什麼，讓王媽給你單做！”

　林雨珍覺得喝點水就了，什麼也不想吃，就說，“我這會兒不，等了再說吧！”

　田香蘭說，“那也，你要是累了，就回屋歇著吧。”

　林雨珍倒不累，就是看著一大桌子菜覺得膩歪，覺得惡心，站起來說，“嫂子，不好意思了，我先過去了。”

　苗玲玲在婆婆面前，一直自詡是真正的知識分子，但林雨珍忽然考上了北大，一直為了工作不要孩子，但這會兒林雨珍又先懷上了，這讓有點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笑著說，“去吧去吧，沒事兒，你小心著點啊。”

　許俊生扶著回西廂房的。

　在沙發上坐下，說，“我真沒事兒，你快去吃吧。”

　許俊生不放心，問，“真不會吐？”

　林雨珍搖頭，“不會，你給我倒杯水，去吃飯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許俊生沒來，倒是苗玲玲上這屋來了，剛要站起來，苗玲玲擺擺手，“你快坐著！”

　林雨珍笑了笑，“其實我除了有點惡心，沒什麼覺，不用那麼小心。”

　苗玲玲笑著說，“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你這是多長時間了？”

　林雨珍說，“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不到吧。”

　苗玲玲皺眉，“哎呦，那你這早孕反應也太早了，估計后面有得罪了，雨珍，你還真打算要啊？”

　林雨珍一愣，“對啊。”

　苗玲玲瞅了瞅門口，說，“你現在還在上大學，我可沒聽誰說在大學里生孩子的，估計，影響不太好吧？”

　林雨珍冷了臉，問，“有什麼影響不好的？”

　苗玲玲說，“去上大學，自然是為了學習，你上的還是北大，你生孩子，肯定會耽誤學業，要是影響你正常畢業，那不就損失大了？”

　林雨珍說，“我不會影響學習的，也不會影響畢業，更不會造其他不好的影響，我倒是覺得，在大學期間要孩子好的，這樣以后畢業就不影響工作了。”

　苗玲玲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溫的弟妹，說起話來皮子也特別利索，還話中有話，立馬變了臉，然而還沒等反駁，許俊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