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祖母給的。”小崽子乖巧地把匣子送到余枝手上。

　余枝打開看了看，項圈呀，玉佩呀，小玉馬呀……不是低劣的雜玉，質地還都好的。這滿滿一匣子，倒是價值不菲啊！

　“舟舟，你看祖母多疼你，給了你這麼多好東西，你要好好孝順祖母。”雖然婆婆不大能瞧上，但對舟舟一直都好的，余枝也從不在小崽子跟前抱怨，更不會不讓小崽子跟婆婆親近。

　向來是各論各的，特別明白，婆媳之間也就那麼回事，親母還有跟仇人似的呢，能指婆媳關系多好？做的太好，婆婆還是能挑出刺來的。

　有個面子就不錯啦！偶爾吵上幾句，就不算什麼。婆婆含沙影教訓，裝聽不懂就好了。婆婆塞通房塞姨娘，不要就是了。又不怕得罪婆婆，不指著婆婆過日子，婆婆喜不喜歡有什麼關系？

　只要婆婆不對下毒，不想著弄死，這婆媳關系就能，嗯，就是這麼大氣的余小枝。

　小崽子點頭，“知道了，娘，舟舟長大了會孝順祖母，會孝順娘。”

　“真是娘的好大兒！”

　母慈子孝，其樂融融。一旁的聞九霄卻十分心塞，孝順祖母，孝順娘，他這個爹就不用孝順了是吧？每天早上教他習武練功，出門讓他騎在脖子上，他這個爹對他夠好的了。

　余枝瞧見了，給小崽子使眼。小崽子很困，好聽的話都說了，還要再說什麼？余枝的眼睛都快筋了，小崽子才領會他娘的意思，“嗯，還要孝順爹。”

　哎呀，太不容易了，說好的母子心連心，心有靈犀呢？這信號接收得也太慢了吧？還得再培養培養。

　聞九霄也覺得不容易，兒子心里終于有爹了，就是這句“孝順爹”他聽著不如“孝順娘”來得飽滿呢？

　余枝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十分鄙夷地奚落他，有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這邊溫暖暖，武安侯府那邊可就冰刀霜劍了。

　當著武安侯的面，侯夫人把聞承曜罵了個狗噴頭，“……老二，心大了，府里盛不下你了，瞧上老三的院子？明兒是不是我這個嫡母把院子騰出來給你住？”

　這已經是直指聞承曜不孝了，他惶恐地跪在地上請罪，“母親息怒，都是兒子的錯。”

　“可不就是你的錯？院子住的好好的，非要搬到老三的院子去，你就這麼容不得你兄弟？一天天的，作不了的妖，就不能消停消停？”侯夫人毫不客氣地斥罵。

　聞承曜臉上表難堪，頭垂得低低的，“兒子惶恐，天打雷噼，兒子沒有這個心思啊！”

　侯夫人冷哼一聲，“對，天打雷噼，專噼那個心思歹毒的。”

　武安侯看不下去了，沉著臉對侯夫人道：“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瞧你把孩子得？還有沒有點嫡母的氣度了？老二，你起來。”

　這一下可了侯夫人的肺管子，“我他？我沒有嫡母氣度？”要是沒有嫡母氣度，還能容老二這個混賬活到現在？

　深吸一口氣，“我就問你，老二是不是找你說，想搬進老三的院子住？”

　“有是有這麼回事，可是……”

　侯夫人一抬手打斷他的話，“有就行了！我沒冤枉他吧？”

　“這不是沒搬嗎？老三院子風水好，他也不住府里，空著也是空著，這不找老三商量借住一下嗎？老三沒同意，不同意就拉倒唄，這事都過去了，你還翻什麼后賬？”武安侯也不高興了，再次看向地上跪著的兒子，“老二，你起來！讓你起來聽到了嗎？”

　聞承曜哪里敢起來，不僅不敢起，還得不停請罪。心里對他爹都埋怨起來，這麼點小事都辦不，還天說疼他，疼他，就是這樣疼他的？

　“老三不同意就對了，老三前腳才搬出去，后腳這府里連他的院子就沒了，怎麼，侯爺是打算把這個兒子分出去？老大是世子繼承候府也就罷了，分家也沒有把嫡次子分出去，把庶子留府里的。侯爺，你去各家各府問問，有這樣辦事的嗎？你是讓人指責我這個母親不慈，還是你這個父親不慈？”

　轉頭又罵聞承曜，“老二，這些年我待你不薄吧？對你們幾兄弟，我是一碗水端得平平的，自問無愧于心。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你怎麼就天惦記老三的東西呢？但凡他有點什麼，你都想拉到你手中，我也沒了你的東西，你眼皮子就這麼淺？”

　……

　總之是痛痛快快把兩人罵了一頓，罵得聞承曜頭都抬不起來，最后只能自請去跪祠堂，以求嫡母能消氣。

　武安侯呢？他理虧呀，沒護住心的二兒子，也沒吵過侯夫人，倒惹了一肚子的氣。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侯夫人冷笑，想得！

　為主母，還是掌著府里中饋的主母，想要折騰底下的兒，那可太容易了。

　侯夫人病了，指名二兒子抄佛經，二兒媳侍疾。熬了三天，這兩口子就眼可見地憔悴了。好不容易把侯夫人伺候到痊愈，又迎來了全府消減份例。

　今年年不好，進項驟減，那什麼燕窩呀，人參呀，銀霜炭呀，除了供應子骨不好的世子，其他院子都別想了。

　看著送來低了不止一個檔次的各種東西，二房兩口子恨得牙，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大人能將就，孩子呢？蘇氏可舍不得給兒子用低劣的東西，只能自掏腰包置辦了。

　武安侯上了年紀后就十分注重，每次回府，侯夫人都讓人給他燉參湯。現在沒了，問就是沒有，府上用度吃，得儉省。

　天涼了，得換厚裳了。武安侯一看，全都是去年的九裳，新裳呢？侯夫人答曰：“先著孩子，大人……將就一下吧。”個老東西，穿什麼新裳？沒有！

　把武安侯氣得呀，跟侯夫人又吵了一架。

　余枝瞧著婆婆日日神抖擻跟公公吵架，整治庶子，滿意極了！

　看呀，婆婆神多好，人都年輕了，日子過得多充實，哪里還能想起來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