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豪答應下來后,顧綺沒了顧慮，和張家豪說了一下位置之后，就掛斷電話回到了房間里。

　打開門的時候還想著：如果張家豪派人來接小妖,那自己不還能蹭車回家？這還省了一筆出租車花費！

　計劃通。

　顧綺心滿意足坐回了座位上,然后跟三個鬼說：“我已經幫忙找警局的朋友說定了，小妖以后會得到妥善的照顧，而且年之后可以直接進警局工作，有編制、包分配,待遇什麼的你們都知道,有編制的不會差。但是在未年的時候,可能也要幫幫忙。”

　三個鬼點點頭，沒有不答應的。

　它們生前是流浪漢，當然知道什麼都沒有的人過得有多苦。現在它們撿到的小孩,還沒長大呢,就先預定了一個鐵飯碗，對于的人生來說,絕對是非常有利的開局。

　顧綺陪著三個鬼原地坐著等了會兒,老二是個急子待不住：“我去給小妖收拾收拾東西。”它說完這句話，就從房間里走了出去。老三想了想，把小妖放到了老大的懷里：“二哥子急，說不定要忘記東西沒有收,我去幫幫它。”

　老大就抱著小妖，和顧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老二老三拖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行李箱回來了。它們上的魂力本來就沒多，這樣用魂力收拾東西放到包里，又耗費了一些。顧綺能夠到手的,又了。但它們一副子心切的模樣，顧綺也不好說：別了，省點魂力吧。

　老二老三把箱子敞開來，正對著顧綺。

　它們拿的這個行李箱真的很破爛，四個子還缺了一個角，行李箱四邊的防撞條已經沒剩下多，雙開口拉鏈都換了一邊，只能從一邊拉上拉下。

　但它們蹲在地上，如數家珍對顧綺說著行李箱里的東西：“這個兔子娃娃是小妖最喜歡的，晚上不抱著都睡不著覺；還有這個子，也是最喜歡的，洗洗干凈還能用；這雙鞋是最好的，沒壞，也不磨腳……”老三一點一點說著小妖要用的東西，它說話聲音很輕，也帶著；老二是個急子，但聽老三說著說著，老二看上去都快哭了，但它是個男子漢，做了鬼也是個男子漢，只是把頭扭到一邊，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顧綺看了看兔子娃娃，說是兔子娃娃，但是只有一邊耳朵，另一只耳朵不知道去了哪里，本該是耳朵的地方用白棉線了起來。的人手藝并不好，針腳太，顧綺覺自己的手藝都比它好……兔子娃娃的說不定就是面前的老三，顧綺也沒法說，只能點點頭，說會給小妖收著。

　那條子是碎花子，但是比小妖上的好不到哪里去，有幾朵碎花看上去都拉了，也不知道還能穿多久。黃小碎花配上天藍的子，這個詭異的配讓顧綺忍不住眉頭一皺。這個獨特的審，卻符合老二的格。

　最后是一雙紅的小皮鞋，鞋底板已經了膠，不知道用什麼又粘了下，鞋頭的皮有幾塊地方都磨蹭了，但是鞋子里面還墊著鞋墊。

　這兔子娃娃、這子、這雙鞋，還是行李箱里很多沒有提到的東西，將小妖的貧窮與窘迫一覽無余，但是在這些看得見的貧窮后，是看不見的來自三個鬼的。

　顧綺點點頭：“我待會兒帶著這些東西一塊走。”這之后沒過多久，屋子外面就亮起了車燈，顧綺來到窗戶跟前一看，就看到別墅大門外停了一輛車，從上面走下來的人，正是張家豪。他知道這次要帶走的對象是個小孩，還特意帶了警察一塊來。

　“人來了，我們下去吧。”

　老二和老三的眼睛里閃過不舍，但在老大的督促下，它們還是跟著顧綺一塊，走下了樓。

　在張家豪的視線里，們一定很怪。顧綺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然后后跟著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小孩。

　等顧綺來到張家豪跟前，拿下背包從包里翻了會兒，才找到寫著“顯”字的紙扎小人。帶著的紙扎小人很多，都是不同功能的，顯字符的小人不太用得到，所以被到了底下。

　用魂力點燃了“顯”字小人，過了片刻，小人被燃燒殆盡，張家豪和警察才看到了真實的景象。三個破破爛爛的鬼抱著一個小孩，這景象……張家豪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要不是顧綺提前和他說明過，他肯定以為是三個惡鬼抓了小孩要吃掉。

　但實際上，這三個鬼卻是小孩的養父，將安安穩穩養了三年。

　張家豪出于職業習慣，最開始看的是姜素言。因為姜素言帶給他的力最大，但是他之前見過一次，也知道是顧綺帶著的鬼，所以很快就把視線看向了那三個流浪漢鬼。

　打量了這三個鬼之后，最后才把注意力放到小孩上。只是第一眼，張家豪就被的雙眼吸引了。的雙瞳和正常人的眼睛完全不一樣，是看著就忍不住心中發寒，這是難以抵抗的來自靈魂深的畏懼。人，很容易害怕明明每個地方都像人、卻在細微和大眾認知不同的長相。

　張家豪在這一刻，起了收養小妖的心思。

　他覺得，就算是給小妖找領養人，如果對方不知道鬼怪這種東西，很容易會對小妖產生不好的印象，甚至因為懼怕而無法讓小妖到公正的對待；而如果對方是知人，那對小妖會如何更是一個問題。人與人看到的景象不同，日常相中，對小妖的心思也會起變化。

　比如說，一對知道有鬼的夫婦收養了小妖，當小妖說出：“爸爸媽媽、那里有一個吊死鬼”的時候，的養父母應該作何表現？他們只是普通人，但卻知道這世上真的有鬼，他們會害怕也是常理，但是長此以往，他們就會埋怨小妖。

　張家豪自己知道自己，如果人手藝并不好，針腳太，顧綺覺自己的手藝都比它好……兔子娃娃的說不定就是面前的老三，顧綺也沒法說，只能點點頭，說會給小妖收著。

　那條子是碎花子，但是比小妖上的好不到哪里去，有幾朵碎花看上去都拉了，也不知道還能穿多久。黃小碎花配上天藍的子，這個詭異的配讓顧綺忍不住眉頭一皺。這個獨特的審，卻符合老二的格。

　最后是一雙紅的小皮鞋，鞋底板已經了膠，不知道用什麼又粘了下，鞋頭的皮有幾塊地方都磨蹭了，但是鞋子里面還墊著鞋墊。

　這兔子娃娃、這子、這雙鞋，還是行李箱里很多沒有提到的東西，將小妖的貧窮與窘迫一覽無余，但是在這些看得見的貧窮后，是看不見的來自三個鬼的。

　顧綺點點頭：“我待會兒帶著這些東西一塊走。”而且小妖已經習慣了男收養人，的養父就是三個男鬼，并且和張家豪年齡差不多。

　顧綺思考了一下，覺得這真的可行，就轉看三個鬼，和它們介紹了一下張家豪的基本況，聽完之后，三個鬼對視了一眼，將懷中的小妖送了出去。

　張家豪上前兩步，小心翼翼朝著小妖出了手。小妖非常抗拒，抓著老大的服不放手。最后老大嘆了口氣，它的那塊服就掉了下來。鬼的本來就是由魂力組的，服也是它們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可以輕松弄下去。

　小妖知道了自己要被送出去的命運，那一刻就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的哭聲非常尖銳，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哭起來跟魔音穿耳一樣。顧綺雖然覺得難聽，但也知道，小妖是有疼的鬼，知道它們會因為自己的哭泣而傷心，才能哭這樣樣子。

　在小妖的哭泣下，老二老三都別開了臉，出了不舍的表。只有老大，特別堅定，出雙手把小妖舉到了張家豪面前。

　小妖就這麼被到了張家豪手里，老大叮囑了一聲：“你們帶先走吧，我們和小顧老板還有易沒有完。”

　張家豪對著顧綺點了點頭，顧綺言又止：別走啊，走什麼，走了我怎麼回家？你們開車走了我真就得打車回去了！

　可惜張家豪沒有看顧綺的倔強，他抱著哭嚎著的小妖，跟警察一起上了車，然后留給了顧綺汽車尾煙。

　——行吧。

　顧綺無語，看向了三個流浪漢鬼，想了想比起自己的車費，還是魂力比較重要。畢竟現在錢包還算比較富裕，而的魂力是真的不富裕。從茵茵和醫院那個鬼媽媽那里獲得的魂力，用到了現在，剩下的真的不多了。

　面前三個流浪漢鬼雖然魂力稀，但再怎麼說那也是魂力，螞蚱上的也是，窮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嫌？

　“小顧老板，謝謝你，小妖有了養的人，我們的心愿也算完了。據我們之前的約定，我們三個會把魂力給你。”

　顧綺和鬼做的易很，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易完之后，所獲得的魂力就是純凈無污染的，而從姜素言那邊借的魂力，就會讓自己黑云頂。但是能夠覺到，之前借用的魂力和易的魂力的區別，能夠到易過來的魂力，其主人的心。

　三個流浪漢鬼的魂力，帶著謝的意思，有一點流浪漢特有的那種酸臭味，那味道不算濃郁，勉強可以接。而在這味道后，則是非常復雜的味道，是嗅覺難以形容直接進到顧綺腦海里的：它們在謝自己，也在不舍小妖。

　但人鬼殊途，它們必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