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言很喜歡顧綺的溫度,溫溫熱熱的，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度，哪怕只有手指尖覆上去,都能覺到一暖流從指尖，慢慢流淌到心底去。

　喜歡這種覺,相信沒有一個鬼會不喜歡這種覺。因為鬼都太冷了，比冰還冷。越強的鬼,越是如此。

　不會跳的心臟散發出一陣陣的冷意,凍住四肢百骸，還要蔓延出去，讓所有的生靈都知道,它們是被世間厭惡的死。

　人類的溫暖和太是不同的,姜素言討厭太,即使那還不會傷到，也無比討厭。那種熱量灼在上，和人類的溫暖完全不同。若是弱一些的鬼,不僅是討厭，還會被太給灼傷。

　再弱的話,怕是在太底下,就會馬上魂飛魄散。

　可人類的溫暖卻不同,讓不自想靠近，想要和顧綺在一塊。想與相,彼此之間不留一點空隙,從上汲取溫暖，來暖和自己永遠冰封的子。

　對顧綺是嗎？

　姜素言知道不是的，把顧綺看做是自己的所有，那是來自一千年歲月的執念。

　被迫封間,與那些個鬼作伴，卻也知道，自己有一份被迫簽下的婚約，只要有這麼一胡蘿卜吊在前面，就甘心做個驢子，在間守一千年。

　顧綺是的，也只能是的。

　這個執念在心底呆了一千年，無數個日日夜夜纏繞在心底，了能在間變鬼王的唯一力。要從間出來，爬到人間里，用屬于自己的貢品。

　但是顧綺竟然敢把給丟下，將們維系的荷包，落在了車上。

　要說姜素言不氣，那定然是不可能的，姜素言氣到想發瘋，在那一刻，姜素言差點就直接手直接帶顧綺下間。幾乎是用盡全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對著那個公司機說讓它繼續開，不然只要停下一小會兒，就手了。

　可等顧綺真走到面前了，說著道歉的話，那小姑娘的眼角都帶著點紅，看起來有些可憐的模樣。

　姜素言就了心腸，當說：“回家吧”三個字的時候，姜素言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被微微了。那顆已經死了千年的心臟，姜素言都覺得它跳了一下。

　——我或許，是有點喜歡的。

　無關，也并非親更不是友。姜素言知道，顧綺不，也不顧綺；們沒有，即使做著人世間最親的夫妻之事，們也沒有一點。那是契約，是不得不遵守的條例。姜素言的喜歡未必比對貓貓狗狗的喜歡好多，但，確實是有點喜歡的。

　就像人在冬天會喜歡溫暖的太，春天喜歡漫山的花朵……那樣的喜歡。

　姜素言想，所以搭上了顧綺的手。子的手的，帶著點溫熱，搭上去的時候，姜素言只覺得溫暖極了。待到顧綺稍稍一用力，就借勢站了起來。

　姜素言看著顧綺對出笑容，那笑里面帶著點討好的意味，還不易察覺的松了口氣。

　其實姜素言并不會因為的這些小作而心不好，甚至饒有興味，顧綺的這些小地方也覺得尤為可。

　因為顧綺是鮮活的，的每個表都在表明：是個活人。

　顧綺在姜素言回到自己邊之后，才真的松了口氣，這代表這茬徹底過去了。但要是再有下次，說不定姜素言真會拉著自己進間。

　們倆的事雖然解決了，但并不代表這事已經結束，至面前還有一大N小好多鬼沒有理。顧綺看向了那只大鬼，和它后不公車司機打扮的人。

　當眼神看過去的時候，那只大鬼盡可能將自己的子小了點，但它吃的太多，塊頭實在太大，本就沒法起來。

　顧綺抬起腳，往那群鬼那走了幾步，姜素言當然是跟在后的。那群鬼又往后面了，這不是怕顧綺，而是怕后的姜素言。這一刻，顧綺又有了狐假虎威的覺。

　有姜素言在自己邊，那種安全真不是一般的棚好嘛！

　那大鬼蜷著子，就算是蹲坐在地上，也跟顧綺一般高，所以倆的目是平行的。顧綺喊了一聲大鬼的名字，大鬼愣愣的應了聲，果不其然，就是那個夜班疲勞致死的夜4路公車司機。

　不過它可真能發展，都快給它發展一個公公司了。

　顧綺之前問那個公車司機師傅，它對自己的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面前的大鬼，總歸是知道點什麼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大鬼，也就是周某愣了一下，看了看姜素言，再看了看顧綺，最后還是點了點頭：“顧綺。”

　顧綺眸中閃過驚詫，還是很快就穩定了下來，回頭看了看姜素言，這周某應該不是賣機靈，要是敢和自己玩“剛剛說過你名字所以我知道”的把戲，那下一刻就讓姜素言把它給吞吃腹。

　顧綺出標準的八顆大白牙：“怎麼知道我的？”

　周某吞吞吐吐，但還是說了出來：“在醴市這一塊的鬼，凡是有點本事的都知道你是誰，尤其我還是跑公車的，消息來源更多。大家都在聊你，誰吃了你，誰就可以變得很強！會、會比你邊那個、更強……”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周某還拿小眼睛瞅了下姜素言，似乎害怕這句話會得罪姜素言。

　不過得不得罪都無所謂，反正最后還是要當小點心。

　顧綺對這前面的話來了興趣：“我說你吃的人也不了吧，怎麼就覺得吃了我就會變強？我知道我命格不好，但也不至于你吃了我，就能抵得上我老婆。”手指了一下顧綺：“可是當了千年的鬼，吃一個我能抵得上千年，你覺得這可能嗎？”

　顧綺本意是嘲諷一下這周某，沒想到周某卻萬分肯定的點了點頭：“可以的……你不一樣，你和別人都不一樣，聞著就不同。你好香，特別香……”它說到這兒還吞咽了一口口水：“只要吃了你，就能什麼都不怕了……”

　“為什麼？”顧綺沒了笑意，臉都沉了下來。雖然顧綺知道自己招鬼，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招鬼法，而且一個大腹便便特別大特別壯看起來猥瑣至極的鬼，說著“你好香”三個字，顧綺就覺得惡心。

　但還是要問，問清楚為什麼這些鬼要前仆后繼過來找自己。

　只是問了這個問題之后，周某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話談到這里，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再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在這群鬼中，如果周某不知道，那其他的鬼，肯定也都不知道。

　顧綺斂下眉眼，聲音很輕：“老婆，把它們都吃了吧。”

　顧綺說完這句話之后，就覺到自己后傳來更強的冷意，嗖的一聲，從后蔓出十幾條紅綢，然后竄到顧綺前，將這些鬼一個個都綁了起來。片刻后，又嗖的了回去。

　“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顧綺后響起，這一刻，顧綺有點不太敢回頭，甚至還聽到了后面不遠，人群里傳出的尖聲，只是片刻后，那尖聲就沒了，好像被人捂了，連一個音節都不出來。

　雖然沒了人聲，但是顧綺卻聽到有司機師傅鬼求饒的聲音：“放了我！求求你了！我是被的！”

　“我只是想見見我的家人！我也不想的！饒了我吧！”

　諸如此類的聲音不絕于耳，顯然，這些鬼還沒被姜素言給吃了，這才能發出求饒的聲音。顧綺轉過來，就看到姜素言在啃一個司機師傅的鬼。張著，紅在司機師傅的腦袋上，然后一口就啃了下去。

　說實話，這場面確實有點刺激，因為這些司機師傅都有偽裝，看上去沒那麼像鬼，反而有些像人，誰人看了這場面，都會忍不住打哆嗦。

　但顧綺不一樣，無比清楚，這些東西，就是鬼。

　它們就是為虎作倀的倀，也許它們是被的，但是這七年來，它們或多或，肯定給這周某，帶過去活人。

　審判它們不是顧綺的工作，但現世之人哪怕是法，也沒法給它們定罪。鬼的世界，就應該讓鬼來解決，讓姜素言吃了它們，是最好的辦法。

　所以顧綺沒有一點惻之心，反而覺得是活該。再說顧綺一向沒有什麼同心，自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還去可憐一些鬼？更何況它們本來就不值得同。

　“你們把人騙進公車帶給它的時候，沒想過他們也有家人嗎？”

　顧綺話音落下，沒有鬼再求饒了，倒不是它們真的已經放棄希，而是知道求顧綺是沒有用的。它們開始掙扎了起來，然而在姜素言面前，這個掙扎沒有半點用。

　不過片刻，姜素言就吃完了一頓飽餐。

　主食周某大鬼當鬼七年，還當了鬼公的老板，魂力厚，雖然比不得間那些大鬼，但是在間已經屬于魂力比較充沛的鬼。在間這段時間里，它是姜素言吃過魂力最多的一個。剩下那麼多小鬼，也能當當甜點，雖然魂力不夠，還有數量來湊。

　這一頓，也是姜素言在間吃的最好的一頓。

　屬實是吃了一頓自助餐。

　姜素言吃完，抹了抹，湊到顧綺跟前：“你還要想法子給我賠罪，道歉也不是說說就完事的。”說完這句話，姜素言鉆進了顧綺的影子里，紅的擺緩緩消失，顧綺聽完說的話，卻有那麼一剎那覺得心悸。

　上一次的獎勵已經讓手酸，那些漢服也讓顧綺心痛。

　這一次……

　錢包，估計要癟了；手指，可能要筋……

　在鬼都消失之后，在場的人明顯沒有那麼張了，不過看向顧綺的眼神還有點畏畏，畢竟大家都知道，那個跟他們相了好幾天的鬼就是顧綺的。

　好在這個時候，張家豪帶著人及時趕到，將所有人都從防空里帶了出去。

　從防空中走出，踏踏實實踩在土地上，看到閃爍著紅藍芒的警車的時候，這群人才真正覺得自己得救了。他們哭的比之前在防空里的時候更加響亮，之前好像還在害怕，不敢大聲哭出來，而此刻，他們卻沒有任何后顧之慮，只要哭泣就好。

　仿佛在這一刻，他們才真的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