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青朝扯了扯角，“好久不見。”

　趙薈西打量了幾秒，目落在無名指的戒指上，笑容僵了一瞬，轉過頭朝母親說，“媽，我們回去吧，別耽誤人家度假了。”

　阿姨點點頭，又看了眼聞宴祁，依舊是和風細雨的語氣，“有空來家里吃飯，阿姨做飯給你吃。”

　聞宴祁笑得得，這才不聲地把手出來，“謝謝阿姨。”

　目送母倆離開，翟緒嘆了聲，看向梁蔚輕，“你怎麼又把招來了？”

　剛剛他和聞宴祁一出來就見了梁蔚輕，這人明明說好放下了，轉頭又背著他倆去給人當備胎提行李去了。

　“人家也不是奔你來得，就是看見了試營業信息，想帶阿姨過來驗一下，我也是剛到的時候在大廳無意中見的。”梁蔚輕淡淡地說完，停頓了幾秒，“而且，年后就回國了。”

　“又要走？”

　翟緒有些不信似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拉著梁蔚輕和沈梳音往包廂里走，前腳進門，后腳就把門甩上了，給走廊上倆人提供了絕對清靜的空間門。

　談聲被隔離，蘇晚青抬起眼睫，看了聞宴祁一眼。

　“買了什麼？”聞宴祁側兜，想走過來看看袋子里裝得東西，手剛出去就被拍了一下，蘇晚青瞪著他，“我買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

　聞宴祁站著一盞吸頂燈下，頭頂是茸茸的，眼尾有邪氣，但他笑得又坦，多把那無賴氣質中和了幾分，“穿給我看得，你說跟我有什麼關系？”

　“誰說穿給你看得，我待會兒就穿著它，三點式的！”蘇晚青細眉擰起來，存心要給他添堵，“我要去泡男共浴的大池子去！”

　蘇晚青說完就要繞過他往包廂走，沒走兩步又被拽了回來，聞宴祁似笑非笑地看著，像是高興，“你這醋勁兒不小啊，被阿姨輩的拉著說了幾句話也生氣？”

　“人家都上你的手了，我還不能醋？”

　“能是能，可那是媽媽的，又不是。”

　聞宴祁說完又想來拉，被蘇晚青一個閃避堪堪躲過，手越發矯健的同時，皮子也變得利索了：“媽媽這是把你當婿看，你還覺得沒問題是吧？”

　“......”

　聞宴祁沉默幾秒，語氣了下來，“有問題，但阿姨年紀大了，只是見說兩句話，以后也不一定能見著了，我也不能當眾把人的手甩開不是？”

　蘇晚青又瞥他一眼，越想越氣，這人之前說得跟趙薈西清清白白，可剛剛人家媽媽對他那態度，可不像是對待兒的普通同學，熱絡又親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丈母娘看婿呢。

　“你聽我跟你解釋——”

　聞宴祁又不死心地想來拉，為了避免自己像八點檔電視劇主那樣捂著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蘇晚青高傲地丟下一個白眼，隨即繞開他，翩然走進了包廂。

　今晚的麻將都是年人玩得，小姑娘沈梳音坐在蘇晚青后，一邊給報其他三家的牌，一邊時不時掀起底牌看然后提醒，耍賴耍得明正大，被翟緒和梁蔚輕像模像樣地警告了好幾次。

　沈梳音吐了吐舌頭，蘇晚青安了幾句，然后看向其他三人：“那我來真的了？”

　翟緒把牌推到麻將機里：“來來來，趕跟我來真的，贏不了你老公，就打算從你那兒贏點錢回家過年呢。”

　蘇晚青掉過頭看向沈梳音：“今晚賺得錢全都給你哦。”

　沈梳音憂心忡忡，“可他們三個誒......”

　“不怕。”話音落下，燃起了斗志，抓牌理牌都不似一開始的漫不經心。

　蘇晚青十歲左右就會打麻將了，倒不是自己刻意學得，只不過周繼勝喜歡打，在家的時候常抱去街角的棋牌室玩，是屬于看會的，大學的時候時間門多又無聊，因此在手機上玩各種棋牌游戲，基礎鞏固了后有了一定的水平，雖然說不上通，但上次在會所跟這些人玩過以后，對他們的水平也有了一定把握。

　翟緒打牌全是出，梁蔚輕上回忙著給趙薈西喂牌，自己也打得七八糟，就剩一個聞宴祁，諒他也不敢贏。

　眾人都只當這是句玩笑話，就連沈梳音都沒當真，畢竟當初幾人在會所玩牌的時候，蘇晚青的牌還需要聞宴祁幫理好才能看得明白。

　蘇晚青也不解釋，當晚大殺四方，推牌推得手都酸了，直到聞宴祁的籌碼輸。

　當晚，就屬他給喂牌最多，一開始蘇晚青還愿意吃胡，后來嫌小干脆不推了，莊家連任七把，每把都是自，把翟緒都給看傻眼了。

　“這就是你教出來得好徒弟？”他看向聞宴祁，滿眼的難以置信。

　聞宴祁眉梢輕挑，眼底映出薄薄暈，清冷與溫潤并存，“聰明嗎？”

　翟緒指著正在數籌碼的兩姐妹，瞥了聞宴祁一眼，“大哥，你輸得最多！”

　“我樂意。”

　翟緒接過梁蔚輕遞來的煙，“嘖”了好幾聲，唏噓道：“瞧瞧，這就是結了婚的男人，多他媽狗啊！”

　梁蔚輕附和地笑了聲。

　聞宴祁看蘇晚青開始活手腕，從椅子上起過來拉，又被躲了過去，他也不惱，側兜，語氣盡是耐心：“還想玩嗎？”

　明明都一臉疲態了，可蘇晚青斜著睨他一眼：“你錢都輸了，拿什麼跟我玩？”

　“......”

　這話說得。

　本事不大，賭神的派頭都拿上了，聞宴祁憋了幾分笑意，決定不去挑釁，沉聲問：“那我再去換？”

　翟緒是玩不下去了，把牌一推：“你們兩口子的戰火別殃及到我們。”

　牌局就這麼散場，沈梳音拉了個群，據籌碼和數量報出了每個人輸了多錢，然后發了好幾個表包：【結賬吧，各位老板~】

　蘇晚青看到這條消息時剛跟著聞宴祁回到房間門，把手機懟到聞宴祁面前，“讓你結賬呢。”

　“待會兒。”

　他把蘇晚青按在了床頭坐下，自己蹲在地上，兩只手覆著的膝蓋，瞳里映著床頭柜昏暗的燈，“剛剛的話我還沒說完。”

　蘇晚青偏過頭，眼睫卻了幾分，“什麼話？”

　“關于我為什麼會跟趙薈西媽認識，我要申辯幾句。”

　隨后，他說起了大三那年的寒假，趙薈西因為機票貴沒回國，給父母買了幾盒維生素之類的營養品，說媽媽會到機場等他，讓聞宴祁幫帶回去給媽媽。只是一帶手的事兒，聞宴祁并沒有拒絕，就這麼帶了回去，得到老人家的一陣千恩萬謝。

　本來就不好意思了，回國那天，阿姨又去機場送他，托他再給趙薈西帶個包裹過去，不但把辦理托運需要加的錢塞到他手里，還說包里有親手做的青椒醬豆，封了兩罐，他一罐，趙薈西一罐。

　就幫過那一回，剛剛，聞宴祁從包廂里出來時撞見趙薈西，老人家一眼就認出他來，上前寒暄，他沒法駁人面子，更何況，聞宴祁對于這種慈母形象的阿姨向來都狠不下心。

　“說完了？”

　蘇晚青整張臉沐浴在線下，還殘留著幾分虛張聲勢，聽著確實是一件小事，但不想讓自己坐實了無事生非的病，于是開始漫無邊際，借題發揮：“明明幾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為什麼剛剛在走廊不說？就喜歡看我發脾氣，你很過癮是吧？”

　他仰起頭，迎著，眼底藏著揶揄：“你那架勢，就差捂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了，我怎麼說？”

　世界上竟然有這種事兒？

　聞宴祁竟然能猜到的心理活？

　蘇晚青想笑，但還是繃住了，跟他拉開了距離：“我沒給你機會，你不會自己找嗎？”

　聞宴祁又沉默幾秒，緩緩站起，有些好笑似的：“給你喂了那麼多張牌，果然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蘇晚青總算抓到他的病，騰一下站了起來：“你說誰是狗呢！”

　聞宴祁兜而立，不疾不徐地看著：“就是你啊。”

　蘇晚青簡直殺紅了眼，撲上去又是抓又是咬，被人按在前，直到聽見某人從腔里溢出的一聲淺笑，才意識到自己上當。

　想退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聞宴祁倏然把抱了起來，不容反抗地把的手錮在前，一只手抬上的下，頃刻間門反客為主。

　兩人在影錯的地方對視，覺空氣又變得焦灼了。

　聞宴祁抬起的下，極輕地落下一個吻，啞聲道：“該代的全都代完了，現在可以穿了吧？”

　蘇晚青目游移，明知故問：“穿什麼......”

　聞宴祁食指勾起，把提了一路的小袋子扔到床上，草青的泳出來，十分禽地可惜了幾秒，不是說得三點式，但倒是很襯。

　“你說穿什麼？”聞宴祁垂眼看，語氣相當理所當然，“我來溫泉山莊看你穿羽絨服的？”

　蘇晚青別開眼，從邊泄出一聲輕哼：“你不說我也要穿的......”

　聞宴祁笑了聲：“那你還大方。”

　“對啊。”

　蘇晚青轉過頭，目瑩潤地看著他，著脆生生的惡意，“你今晚要是不跟我代清楚，我就打算穿著它勾引你，把你勾得.火焚，罷不能，然后我就撤！”

　聞宴祁十分給面子地微瞇起眼睛，漆黑長睫垂下來，贊許地點頭，“果然狠毒。”

　蘇晚青傲地抬下：“最毒婦人心，沒聽過？”

　“那你聽過另一句話嗎？”

　蘇晚青直勾勾地看著他：“什麼話？”

　聞宴祁抱著把窗簾拉上了，再回頭，笑容氣：“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那個夜晚的最后，他力行地詮釋了這句話。

　當蘇晚青后背被按在玻璃門上，被迫著冰與火的界限時，有氣無力地掐著他的胳膊說了一句什麼話。

　說不要這個姿勢，酸。

　聞宴祁當時是怎麼做得，他依然單手摟著的腰，另一只手高高架起，完全騰空的姿態，讓蘇晚青必須依附于自己，兩人只能。

　蘇晚青看商量沒用，又開始掐他，聞宴祁一邊安，在耳旁呵氣說快了快了，宛如溫款款的人，耐心又和，可另半邊子呢，橫沖直撞，又完全像未開化的野。

　兩人換了許多個地方，寂靜的冬夜，那是獨屬于他們倆的聲音。

　室外的湯池散出茫茫熱氣，就連月亮都沉沉睡去，仿佛不忍聽取這一室濺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