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第三節課后,李其的包子便當，被韓錦書原封不地還了回去。

還完東西，看著李其失落沮喪的表,韓錦書本來想給他一個自己的微信號的,轉念一想，又將這個念頭打消。

雖然,不喜歡黎渡,甚至已經有了和他分手的想法。但按照目前這個狀態,仍然是他的朋友。

養魚養備胎這種事，實在缺德。韓錦書過不了心里那個名為“道德”的坎兒,做不出來。

第五節課下課鈴響起，宣告著飯點兒時間到。

吳曼佳放下手里的作業和筆,招呼韓錦書去食堂。樂顛顛地道：“走吧韓錦書,我今天特意看了食堂的菜譜,今天有清燉牛腩！咱們學校的清燉牛腩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嘗嘗。”

“你去吧,我不和你一起。”韓錦書拒絕了熱的同桌。

吳曼佳狐疑地皺起眉：“啊？你不去食堂嗎？”

韓錦書說：“我和黎渡一起吃。”

吳曼佳：“……”

聞言,小同桌先是一呆,后是一驚,再接著,本就烏黑溜圓的眸子瞪得猶如銅鈴大，低嗓子驚呼：“天哪，韓錦書,你和黎渡不會真的開始談吧？”

韓錦書被這個說法，弄得有點疑,反問：“我不能和黎渡談嗎？”

“不是……”吳曼佳急忙擺手，卡殼幾秒,支吾著小聲道，“我只是覺得，黎渡績那麼好，又孤僻，平時看起來也一本正經的，不像是會早的樣子。”

韓錦書：“。”

韓錦書好想告訴吳曼佳，這只是你的錯覺。

那個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孤僻鬼，黑燈瞎火把油抹上，再一口一口掉的時候，明明野得不能再野。

不過，小同桌這麼善良可，還是不要玷污這顆純潔的心靈了。

幾秒后，韓錦書便在吳曼佳震驚到無法置信的注目禮下，站起，款款妖嬈地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黎渡同學。”笑得人畜無害，甜甜地喊了聲。

聽見韓錦書的嗓音，黎渡眼也不抬，隨手將桌上的一張卷子遞給。

韓錦書一雙大眼睛困地眨兩下，不解：“這是什麼？”

“你的試卷。”黎渡說，“理課結束后忘了拿走。”

韓錦書便將試卷接過來。

垂眸看了眼，驚呆。

原本大開天窗，一個字都沒寫的真題卷，此時已經變得麻麻，而又工整。每道題都標注了解題步驟和相關知識點，不僅如此，甚至連題目中的每陷阱都有特別標示。

韓錦書：“……”

短短幾秒，韓錦書心頭涌起一異樣。垂著眸，住試卷邊角的手指，無意識收幾分。

想說誰要你給我寫這些。

想說我一個大城市名校出來的高中生，這種題，我不聽不寫只是懶而已，又不是真的不會。本不需要你在這兒多此一舉。

還想說誰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可是，心所有的腹稿都說不出口。好一會兒，韓錦書才不甚自在地出三個字：“謝謝你。”

黎渡安靜地合上一本競賽題冊，語氣寡淡，“有什麼好謝的。”

說完，他轉便朝教室外走去。

韓錦書飛快將卷子放回座位，小跑著追出去。在他背后，有點忐忑地提議道：“黎渡……不如，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黎渡聞言，頓步，視線微轉，看向白凈微紅的臉蛋。他很輕地挑了下眉：“請我吃飯，理由是什麼？”

“因為你幫我寫了卷子。”韓錦書口而出，“雖然這些題對你來說很簡單。但是，寫得這麼詳細，應該也耽誤了你不時間。”

黎渡垂眸直勾勾地瞧著，平靜道：“我以為，幫自己朋友寫卷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韓錦書一卡，被他看得兩頰升溫，便低聲回說：“那朋友請男朋友吃飯，也很正常啊。”

聽完的話，黎渡角彎起一道很淺的弧。

也不知道為什麼。

看見他清淡的笑容，韓錦書的心，不自覺跟著變好幾分，也朝著黎渡勾了勾角。

就在這時，旁里映幾道影。

是高三年級其它班的學生。

韓錦書心思一轉，趁同學們經過時，鼓鼓腮幫做了個深呼吸，飛快出右手，將黎渡垂在側的修長左手，一把牽住。

黎渡怔了下。

掌心傳來突兀的，又細膩，小小巧巧，幾乎不到皮下骨頭的存在。

抓著他的手，微尖的明指甲，甚至還輕輕刮了下他結著薄繭的虎口。

黎渡眸微沉。所有，再次被狠狠撥。

馨甜的香氣近過來，像是某種夏季的水果，清新微甘，縷縷，竄進黎渡的鼻息。

韓錦書親昵地朝他近過去，聲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呀？”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不足十公分。

這樣的親，功如韓錦書所愿，引得周圍學生紛紛側目。他們低了嗓子，議論起來。

“我去，快看！是黎渡和那個轉學過來的辣妹！”

“他們怎麼靠那麼近……”

“你瞎了啊！豈止是靠得近，手都牽在一起好不好！”

“他們不會在談吧？”

“噓噓，別說話。韓錦書我不了解，但是千萬不要瞎惹黎渡，嚇人得很！”

“學校最近抓早抓得這麼嚴，他們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

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韓錦書心頭很滿意。

以對正常年的了解，這些學生，今天之就會把和黎渡手牽手咬耳朵說話的事，傳遍整個年級。

或許，是牽手說悄悄話，還不夠勁。

要不要，再親他一下？

韓錦書猶豫起來。

然而，就在嘟糾結的這幾秒鐘，黎渡卻手腕微轉，把自己修長的大手，從纖細的五指間.離了出去。

韓錦書：“……”

韓錦書愕然地看著他，眉宇間全是疑。

“不要在其它人面前，和我發生肢接。”黎渡用只有能聽見的音量，說道。

韓錦書猜到了原因。

用腳指頭猜也能猜到，這個“品學兼優”的年級第一，是怕跟早的事傳出去，會對他產生不好的影響。

這種心態，韓錦書其實也理解。不過，還是有不明緣由的不爽。

無所謂地聳聳肩：“哦，知道了。”

可是，令韓錦書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黎渡又接著道：“這樣，會讓我很難。”

韓錦書：“……？”

這下韓錦書真的不懂了：“什麼難？哪里難？”

“全。”

黎渡聲音很低，語氣聽起來，也十分沉靜：“書，不要總是向我散發邀請的信號。你無法想象，要忍住不你，我連呼吸都到疼痛。”

韓錦書：“…………”

*

蘭江一中位于蘭江市的老城區，附近居民區扎堆，校門口自然有許多吃東西的小店，和兜售各類零食的流攤位。

來這個學校讀書的這幾天，韓錦書每天中午都跟著吳曼佳吃食堂，從來沒在校門外吃過東西。

對這些吃的不了解，只聽吳曼佳提過一次，有家“阿婆小食”的店味道很不錯。

韓錦書和黎渡在校門口附近逛了一圈，好一通找，才發現了那家毫不起眼的小門店。

“喏，吳曼佳說的就是這兒。”韓錦書開心地手一指，轉頭看黎渡，“你以前吃過這家嗎？”

黎渡搖頭。

“正好，一起嘗嘗。”說完，便拖著他進了小店。

小食店里，招牌是鮮餛飩。

很快點完餐。

韓錦書玩兒著筷子有點無聊，想起什麼，隨口問對面：“對了黎渡。你為什麼，要我‘書’啊？”

黎渡視線直白地凝視著，淡淡回答：“因為，你很像一封書。”

韓錦書：“。”

不懂他奇怪的比喻和形容，噗嗤一聲，覺得好好笑：“一個人，怎麼會像一封書？”

對比的松快戲謔，黎渡整個人，仍舊死水般平靜無波。

黎渡說：“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確定，你是這個世界寫給我的一封書。”

這句話翻譯人話，不就是見起意，一見鐘？至于講得這麼浪漫嘛？

韓錦書本來還想揶揄黎渡幾句。

可抬眸，瞧見他說話時的眼神，淡漠得幾近嚴肅，又有些偏激同執拗。這副樣子，讓韓錦書從心深，生出了幾膽怯。

只好清清嗓子，收斂起笑容，“好吧，你說像就像。”

之后，兩個人就沒了話。

韓錦書沒事干，搖晃著腦袋閱讀起在墻上的菜單。忽的，一道嗓音再次響起。

說：“和我待一起，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趣？”

韓錦書愣了下，目重新回到黎渡臉上。

工人男朋友安靜地看著，在等待的回答。

韓錦書想了想，說：“有點吧。”

那堆狐朋狗友里的男孩子，哪個不是科打諢滿跑火車，天上的星星都能被他們說一篩芝麻。三言兩語，就能活躍氛圍，逗得一群孩哈哈大笑。

像黎渡這麼寡言語的男生，還真沒怎麼接過。

得到的答案后，黎渡不再說話。

良久的靜默后，他才輕聲道：“對不起。”

韓錦書：“……什麼對不起？”

黎渡：“我不是很說話，但我會盡量多去了解，你興趣的事，和你有共同話題。”

韓錦書干一笑，“別別別。不用，你做自己就好，不用為我改變什麼。”

可千萬別。

搞得跟，真會和他長長久久在一起似的。

*

中午和黎渡一起吃了頓飯，整個下午加晚自習，韓錦書都有點蔫兒，總覺得全哪里不得勁兒。

好不容易捱到放學。

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是給校花朋友打去了電話。

“大小姐，你這幾天怎麼這麼打電話。”聽筒那邊，震耳聾的金屬樂噪音。校花朋友不知道又在哪家酒吧浪，扯著嗓子吼：“在村子里被憋瘋啦？天擾我。”

“江湖救急，待會兒再蹦。”韓錦書心里得很，直接說：“找個安靜地方接電話，我有事問你。”

韓家大小姐，長得最，家世最好，是一幫叛逆年里的核心人。問題校花很快溜去酒吧外面，著的胳膊，說：“我現在正在吹冷風，希你五分鐘之就能掛電話。”

韓錦書開門見山：“我想分手了。”

校花：“……？姐妹，你沒事吧，才剛把大帥哥追到手幾天，就膩了？”

韓錦書：“不是膩。”

校花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那個帥哥那方面不行？”

“…………才在一起兩天，我哪兒知道他行不行！”韓錦書抓著頭發，把腦袋撓一顆窩，“我在想……我要不，和他分開，再找另一個男的談算了。”

校花：“你一天天凈瞎折騰。分手原因是什麼？”

“我就是覺得……”韓錦書鼓了下腮幫，“他好像，對我認真的？我這麼利用他，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校花朋友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過分的。被大倒追，還能和大往一段時間，分明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你居然一副很愧疚，很對不起他的樣子，搞笑！”

掛斷電話，韓錦書心里還是糟糟。

隨便把手機一扔，關了燈，爬回被窩里裹好。

翻來覆去，徹夜未眠。

直到極遠的天空泛起一抹魚肚子似的白，韓錦書頂著黑眼圈，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

翌日，太照常從東方升起。

韓錦書頭天夜里睡得太差，本來就不想學習，這下子，更是一分鐘的課都聽不進去。在課堂上睡大覺、開小差，四節課的時間很快便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