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中，當今天子翻閱著眾位貢士的文章，對著幾位大學士道：“你們覺得這幾個人如何，哪位堪當一甲？”

　一大學士道：“謝玨的文章才盡顯，其祖父又是當世大儒，謝府的子弟應當是君子如玉，有超世之才！”

　另一個大學士道：“張寒舟的文章也不錯，聽說他連中四元，可惜會試是一甲第三，若不然，他就能連中五元了！”

　聽到這句話，另一位陸大學士道：“這里倒是有個連中五元的。”

　皇上來了興致，“何人連中五元？”

　陸大學士道：“稟皇上，青州貢士沈暮朝連中五元，之前的縣試、府試、院試、鄉試加上這次的會試，他都是一甲第一。”

　找到沈暮朝的文章，皇上皺了皺眉，對于沈暮朝這個名字，皇上不怎麼悉，但對于沈暮朝的文章，皇上是一點也不陌生。

　殿試那天，沈暮朝在大殿里寫文章，皇上走到他邊，沈暮朝文中的一部分話語和觀點，皇上并不認可。

　所以皇上才盯著沈暮朝看了那麼久，不過，雖然不認可沈暮朝的文章，但直到現在，皇上也沒挑出有什麼問題。

　沈暮朝的文章鞭辟里，引經據典間又不懸浮無，對于沈暮朝文里的觀點，皇上更是到現在也還沒想好該如何推翻。

　陸大學士道：“關于沈暮朝另有一件事，不知皇上可聽說過？”

　皇上“哦”了一聲，“什麼事？”

　“皇上，會試前一個月，百味樓發生一起傷人事件，一個名劉大的中年男人手中握把菜刀，闖進了百味樓。當時，正是這位沈姓舉子而出，救下了幾位婦孺。那幾位婦孺只是了輕傷，逃過了一劫，否則，當日極有可能發生命案。”

　皇上道：“而出是一壯舉，但怎麼連陸卿你也知道這件事了？”

　既是陸大學士主提起，便從未想過要瞞著皇上，“不瞞陛下，沈暮朝救下的其中一人，是位姑娘家，正是微臣的侄。當時，歹徒拿刀沖向微臣的侄，百味樓圍觀的人中，只有沈暮朝一人攔下了那位歹徒。”

　“沈暮朝還未弱冠，十八九歲的年有膽有識，而出，微臣很是敬佩，他從歹徒刀下救了微臣的侄，更是對陸府有救命之恩。”

　“事發時，離會試只剩二十來日，微臣念他的恩，又擔心影響到他，所以微臣一直有關注他。微臣還聽說，因他傷影響到了備考，會試前非議他、不看好他的人不是數。那時微臣很是愧疚，若沈暮朝落了榜，那微臣給他多補償都不為過。”

　龍椅上的皇上若有所思，年而出，卻登高跌了重，難為他還能爬起來，一躍為會元。

　到了殿試揭榜那日，沈暮朝與其他貢士一道等候在金鑾殿外。

　大殿中，皇上沒急著宣讀名次，而是又把名次靠前的幾位貢士召進了殿里。

　天子氣度攝人，但談起話來，并非威儀之人。

　和李維談話時，皇上特意提到了大詩人王維，詢問李維對王維的看法。與謝玨話閑時，皇上訓問了謝玨祖父的近況。

　與張寒舟以及其他舉子談話時，皇上也并沒有考校他們的學問，而是問了些家常的問題，比如他們平日吃什麼菜、常看什麼書。

　到沈暮朝的時候，目落到沈暮朝上的那一刻，皇上挑了挑眉！

　年長玉立，眉目清雋，有著年輕人獨有的意氣與蓬，殿外的線落在他的上，籠著層清的。

　后宮有三宮六嬪，皇上每次去到后宮，看著那些人心就不錯，同樣的道理，一大清早就看到了沈暮朝這張臉，著實養眼！

　沈暮朝等著皇上問話，只聽皇上好奇地道：“你父母可在世，你可是傳了你父母的長相？”

　沈暮朝：……

　他不是臉皮薄的人，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皇上問了他這樣的問題，還是有幾分恥的。

　沈暮朝耳廓微紅，“稟皇上，學生母親已離世，學生的長相，更多是傳了學生的母親。”

　沈暮朝尚未有功名，而殿試的時候皇上是主考，所以沈暮朝稱自己為“學生”是沒有錯的。

　沈暮朝的父母定也是男才貌，才生了一個這麼俊朗的兒子。

　皇上想起了幾位正在長個的小皇子，道：“殿里這麼多人，屬你個頭最高，你是吃了什麼長了這麼高個子？”

　皇上的問題，還真是出人意料。

　沈暮朝溫聲道：“學生時不挑食，又習過武，所以量一直比同齡人高些，加之前段時間養傷，學生吃了不補品，個頭…又長了些。”

　皇上打量了沈暮朝幾眼，“你這個年紀還會長個子，朕是長不了了！”

　說到這兒，皇上又道：“就該讓十皇子、十一皇子過來聽聽你的話，他們倆挑食又懶得練騎，哪里能長得高？”

　皇上又問了幾句家常話，當沈暮朝以為皇上要召下一個人問話的時候，皇上低沉的聲音卻又在殿中響起，“沈暮朝，朕聽說你已連中五元，那你可想要連中六元？”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