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 正是八月瓜、九月紅的季節，它們的皮多為棕褐，紅的極見, 所以果子藏在葉子里并不容易被發現，但有目如炬的阿準充當“八月瓜搜索”, 藏得再蔽的果子也逃不出他的視線。

　“看那兒！”沈小茶還在四張, 阿準突然拍了拍的肩膀，轉頭一看，只見左前方一株/壯的八月瓜藤子攀附在拳頭的樹上，滿藤手掌長的八月瓜生生將樹枝彎了腰。

　有的過度, 果瓤掉落，只余兩瓣分開著的厚皮，大張著似乎正為果實墜落而吶喊；有的微微裂開一條，出//白微剔的果；大部分閉著等待，手中帶一點點。

　沈小茶最想摘的是第三種, 背回去放在干燥的玉米外或干稻谷殼兒里捂著，邊邊吃，可以放半個月, 當餐后水果最好不過。

　“先摘幾個吃吧, 就當補充水分了！”雖然才吃完飯不久，但看著兒時悉的野果子，沈小茶秒變饞猴兒。

　阿準微微咧著笑了, 走到樹下, 三下五除二就摘了許多剛裂的八月瓜，兩個人毫無形象地坐在一倒伏著的枯樹桿子上, 大快朵頤。

　白果跟黑種子混在一起, 才開始還有耐心在里抿啊抿, 然后將籽“噗”地吐出來，吃著吃著就沒什麼耐心，索連籽帶一起吞進肚子里，反正也沒什麼大礙，不吐籽的快樂就是如此/暴！

　兒時，媽媽總騙不吐籽的，說吞了果子的籽，肚子里會長果樹，現在回想真是一個腦很大的科幻故事啊，想到這里不吐籽的忍不住笑了。

　阿準扭頭，只見鼓著，吃得興起，連黑的籽黏在角都渾然不覺，跟個貪吃的孩子似的，他忍不住寵溺地出手想幫掉，但還是沒有勇氣，“咳咳，你，那個，你上沾了東西。”

　沈小茶渾不在意地隨手去，其實早已撇見阿準手又半途回去的模樣，這會兒耳朵尖尖有點紅，掩飾地站起了個懶腰喃喃自語“吃撐了都，滿肚子的籽兒，八月瓜果綿、清甜，比香蕉什麼的好吃太多了，當然沒籽兒就更完了。”

　“開始干活兒啦。”說完抬頭看了看這棵八月瓜藤，說也有幾十年了吧？藤條上都有些青苔了，這滿樹上的果子摘個五十多斤應該不問題，問題是這東西皮厚、很秤，可不想背著一簍子死沉死沉的“鐵坨坨”回去。

　但據阿準說，山里八月瓜很多，就這麼放任它們爛掉實在可惜，看著滿樹的果子，有些不舍，要不摘一簍沒的回去捂著吃，剩下的賣掉？

　調出淘寶一看價格，再看滿樹的八月瓜，瞬間覺得個個都是金疙瘩，野生的單價竟能賣到十幾二十塊錢一斤？這里的八月瓜品相極好，大的三個都有一斤多，這一樹豈不是能凈賺兩三百？

　“這棵藤離家最近，咱們返回的路上摘了背回去自己吃，走，快去更遠找找，一棵藤摘完凈賺兩三百，都夠買一百斤好米了！”阿準聽沈小茶這麼一說，忙吞完最后一口果，兩人勁頭十足地往山上去。

　一路遇見了不八月瓜，本著速戰速決的策略，他們將樹砍倒，這樣摘起來省時省力，唯一令人憾的是，未開的八月瓜價格竟比開了的要貴，裂的越大價格越差，但好在大部分都沒有裂。

　看著藤條下堆小山的八月瓜，沈小茶喜不自勝，在這里遇見好山貨“時薪”可比996高太多了！每棵樹平均半小時就能摘完，凈賺300多，“時薪600多”，真香！

　余額“嗖嗖”地漲，兩個人摘得極為忘我，早將時間拋到了腦后，再加上一邊摘一邊吃，這會兒肚子里早裝了一肚子八月瓜，本不，但就是有些反胃.......

　八月瓜雖清甜，但畢竟是甜的，吃多了難免有些膩，哎，這會兒真想嚼一辣條，或者來一杯酸酸的青桔檸檬。

　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阿準手腳麻利地摘果子，打了個甜甜的嗝兒，掏出淘寶轉移注意力，看了眼余額，忍不住眼睛再看一次，這還不到晌午他們竟然就賺了快兩千？！

　得，錢來得太快，必須吃辣條驚，豪橫地買了幾袋口味不同的辣條，又買了一扎青桔檸檬，招呼阿準“先吃點東西歇歇吧。”

　阿準笑著看“你還吃得下啊？我覺肚子滿當當的。”

　沈小茶睨他一眼，那是你不知道辣條的神奇之，這種東西不僅解膩而且上癮。咯吱咯吱嚼著，吃得津津有味兒，只聽得阿準心//。

　“真不吃？”灌下一大口青桔檸檬，五臟六腑都酸糊糊的，肚子里久的甜被沖淡，整個人神清氣爽，沖阿準晃了晃手里的辣條。

　阿準將最后一個八月瓜摘完，走過去坐在旁，皺眉看著那紅不拉幾的辣條，咬咬牙塞了一在里，學著沈小茶的樣子慢慢咀嚼，勁道彈牙的口、恰到好的辣，里、胃里的甜被沖淡，他忍不住拿起了第二、第三.......

　吃完再咕咚咕咚灌一大口檸檬，整個人被酸得一激靈，卻暢快無比！沈小茶看他被酸得瞇眼卻忍不住喝了一瓶又一瓶，忍不住舒服地嘆口“如果沒有垃圾食品，生活該多麼無趣啊。”

　將辣條包裝袋跟瓶子撿好放進背簍，兩個人繼續踏上八月瓜掙錢之旅！不知何故，越到深山八月瓜越來越，走很遠的路也未必能見一棵。

　“算了，返回去撿栗子吧，話說，怎麼沒遇見九月紅、柿子跟五味子呢？”路上倒是遇見了幾棵栗子樹，但撿板栗比較花時間，而且單價不如八月瓜，所以就沒停留，打算摘完八月瓜再返回撿。

　“我以為你只想摘八月瓜來著，所以從那些樹旁邊走，我就沒吭聲。”阿準背著半背簍剛開裂的八月瓜道。

　“看，那可不就是野柿子樹？”才踏上返程沒多久，阿準指了指斜前方示意沈小茶看。

　難以置信地了眼睛，剛上山自己竟沒看見這掛滿了青黃柿子的大樹？大概是因為上山的路上，眼里、心里念著的都是八月瓜，所以對這明晃晃的柿子樹視而不見。

　這顆柿子樹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之中，旁逸斜出的紙條上掛滿了“小紅燈籠”，只有數柿子還是青的，忍不住咽口水。

　小時候，總站在院里的那棵柿子樹下發呆，冬后，柿子樹葉統統凋零，湛藍的蒼穹下，旁逸斜出的枝椏上掛滿黃澄澄的碩果，抬頭看去柿子的枝椏跟果實與藍天遙遙呼應，黃的熱烈、藍的純澈，勾勒出一副純粹、充滿張力的靜態油畫，這個場景每每想起都讓倍沖擊。

　“邦邦的，要放很久才能吃吧？”阿準打斷了的遐思。

　沈小茶踮起腳尖，摘下一棵青柿子放在鼻尖聞了聞，“青柿子用白酒泡著吃，香甜脆爽，放到春天都不會壞；黃的柿子做柿子餅、曬柿子干，冬天無聊時一邊嘮嗑一邊往里塞一塊兒，甜滋滋的；那些邦邦的摘回去，放到稻谷殼兒里捂著，天冷了用勺子挖著吃，嘖嘖嘖，那滋味，絕了.....”

　阿準看著這大小、青黃不一的果子，突然就覺得個個是寶貝，阿準正要爬樹，沈小茶一把揪住他“有摘果子神啊，干啥爬樹，柿子氣著呢，磕著著都容易壞。”

　買了兩柄神，兩個人仰著頭摘柿子，青的、紅的一個也不放過。

　“哎呦，脖子酸死了，樹頂的那些留著吧，咱不能趕盡殺絕啊，給鳥雀兒留些口糧吧。”沈小茶轉轉酸疼的脖子、干的眼睛提醒阿準，這是之前村里老人教給的。

　“山里松鼠、鳥雀兒太多了，不然等到柿子在樹上自然，才好吃呢！用管子在皮上一個小口子，滋溜滋溜吸里面的兒，沁甜沁甜的。”

　阿準靜靜地笑著看眉飛舞，滿眼都是寵溺、贊許，腦海里好像有無窮無盡的生活智慧，每當如孩子般虔誠而興地談起這些，他都由衷地在心底生出想要與廝守一輩子的期許來。

　這樣好的姑娘，無論在哪里都能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吧？沈小茶說完發覺阿準怔怔地看著自己，忍不住了臉頰“我臉上有東西？”

　阿準不自覺地口而出“小茶，在你們的世界里，你相公一定極你吧。”問完就覺得自己太過唐突，怎能問姑娘家這種問題？

　沈小茶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相公”是什麼東西，哈哈大笑，“我母胎單多年，哪里來的相公？”

　阿準自然不知“母胎單”為何，但后一句是聽懂了的，瞬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麼好的姑娘怎麼會？不過，也有一莫名的欣喜。

　沈小茶輕咳幾聲“走吧。”背上背著大半簍子柿子，手里提著阿準的空背簍，剛見柿子太多，給他買了兩只對稱的大竹簍、一只扁擔，這樣不必來回多跑一次。

　返程的路上，兩人再沒有說一句話，他們打算先把東西放家里，歇一歇下午再上山撿栗子。

　回到家，二人神都不太自然。

　阿俊趁沈小茶沒注意，一把拉住阿準悄悄問“阿準哥哥，你惹我阿姐生氣啦？”